第一百四十一章 嫌疑對象
在對煤氣罐進行了一番細緻地查驗后,許兵敬佩地看著司徒勝說道:「真不愧是勝隊,早就聽說您從不放過任何一條蛛絲馬跡,連已經定了的案子都給它翻過來重新破了。原本還不太信,不過現在我可以心服口服了。」
既然都這樣說了,那證明司徒勝的猜測沒有錯,許兵確實從煤氣罐上發現了些什麼。
「這個煤氣罐原先擺放的位置應該是這裡」許兵指著距離前窗最近的一個牆角說道:「像這樣的老房子,結構比起城裡的毛坯房還差的多,這地面鋪設的也實在很簡陋。你們看,這裡一處明顯的凹陷。」
「另外,根據這個屋子的大小和罐子的容量,我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在滿罐的前提下,倒是可以充滿整個房間。」
「不過,我倒是沒有發現任何一枚完整的指紋,且不說是被火燒過的,一般搬運它的人都會戴手套。不然,就罐口周圍的這圈鋼箍,就足以勒破皮膚。」
假設許兵的判斷成立的話,這個煤氣罐應該是新送來的,而且送來的時間是在六月五號,也就是昨天的晚飯前,不過也有可能是陳小丫做飯用完了最後一點煤氣。
「如果一個人從高處跳下,會不會把這麼一塊石階踩爛呢?」帶著許兵來到房子後面的石階前,司徒勝指著那道裂痕問道。
「別逗了,除非這人練過,不過也不可能,又不是拍電影,哪能這麼有力呢」許兵笑著回答,卻注意到石階附近幾株歪斜的雜草。
「等等.……」從兜里拿出捲尺在地上丈量了一番,許兵若有所思地說道:「這應該是某個很重的物體砸裂的,比如說.……」
三人都沒有說話,只是互相看了眼對方,就知道他們的想法不約而同地指向了同一個東西,煤氣罐。
兇手對周圍的環境很熟悉,一定經常在這一帶出入;一個空的煤氣罐少說也要三四十斤重,要把它托舉起來推出窗外,這個人肯定是孔武有力的那種,不會太胖,但是很有力氣,很有可能是專門從事體力活的人。
假設兇手是預謀好了的,那為什麼要等到陳小丫的姐妹到來前才動手,要知道如果她們提前兩分鐘,兇手就很有可能會曝光;可假設不是預謀好的,那他又是如何在短短几分鐘時間裡就完成了整個布局的呢?
對於這點,司徒勝本能反應就偏向於第二種情況,就是臨時起意。在割破受害人手腕后,又想毀屍滅跡,正好看到牆角的煤氣罐。可他怎麼會知道煤氣罐還有沒有氣,或是說有足夠的氣呢?
反覆思考了下,司徒勝越來越覺得,只要查明煤氣罐的來源,很快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許兵的工作結束了,司徒勝楊威二人則前去和呂闖會和。
「勝隊,我剛走訪完附近的這幾棟居民樓。」呂闖向司徒勝彙報道:「根據前後監控探頭拍到的視頻,昨天下午5點後到今天早上9點,進出的人不少,不過都是這裡的常住居民。大多是獨居老人,其中倒有兩個承認,曾經去過死者的家,不過昨晚倒都有不在場證明。」
「就沒有陌生人出入過?」司徒勝追問道。
「有!一個是村口煤氣銷售點送煤氣的師傅,騎了輛小破三輪,載著幾個煤氣罐,晚上10點10分左右進的村,不過沒拍到出來的時間,可能從別處走了。」
既沒從正門進,又沒從後門離開,城中村周圍都是荒地,如果從哪條小道離開,那一定會在地上留下車轍印。
「還有一個是開車來的,看樣子挺有錢,晚上7點30分進的村,10點左右又開車出去了。我把視頻截圖拿給附近的住戶辨認過,他們都說沒見過。不過,也有群眾反應了一個情況,就是經常有人開車來村子里找她們。」呂闖擠眉弄眼地補充道,意思很明顯,就是來找樂子的。
那就分頭查證,司徒勝吩咐呂闖繼續跟進開車人的線索,自己則與楊威前往村口的那家名為大福煤氣的銷售點。
「哎,兩位,需要訂煤氣嗎?」一個胖乎乎油膩十足的中年男人迎了上來,熱情地向司徒勝二人打著招呼:「看兩位面生,一定是剛搬過來的吧,放心,我這裡的價格絕對公道,童叟無欺啊。」
「你就是老闆?」楊威故作姿態地問道。
「對,對,鄙人周大福。」
我去,竟然和珠寶店同名,真讓人覺得此人會不會是往臉上貼金,故意這麼說的呢。看到楊威驚愕的表情,這個叫周大福的男人臉上的笑容更甚,眼睛已然擠成了一條縫,臉上的橫肉似乎也在顫抖著。
司徒勝則在一邊沒有說話,一雙眼睛上下打量著周大福。身高體型差不多,猥瑣樣更是符合豬哥形象,很難讓人相信會是個正人君子。就是這圓滾滾的啤酒肚,就算給他個梯子,貌似也很難才能從案發現場的後窗翻出去。
「我們是警察,向你了解點情況。」楊威出示了警員證。
「哦~我說二位怎麼這麼面生呢,原來是警察同志,來,裡面坐。」聽到來人是警察,周大福的表情沒發生異樣,仍是滿臉堆笑地將二人引進店裡,又熱情地給他們倒了一杯水。
「二位是來問關於著火的那件事吧。」落座后,周大福收斂了起笑容,神色更像是有些嚴肅。
「呦,你倒是機靈,知道我們是來做什麼的。」要說被問詢對象先入為主的情況也發生過,但畢竟還是少數,楊威卻被激起了好奇:「說說吧,你都知道些什麼?」
「哎,我哪知道發生了什麼啊。昨天一大早我剛來店裡,就聽到那邊轟的一下,接著聽人說著火了,要看店我也走不開,只能遠遠望著,不一會你們的人就來了。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說事發經過的時候,周大福像是親眼目睹了似的,說的是行雲流水,可最後語氣卻變得有些嘟囔。
「真不知道了?」楊威看向低垂著頭的周大福,玩味地問道。
「我真不知道,我這天天都得看店,哪有那閑工夫到處跑呢。」周大福有些緊張,極力為自己辯解著。
「不知道還會一指就指對方向?」楊威沒有再調侃,而是正色地喝道,因為剛才周大福一努嘴所指的恰好就是2單元的位置。
「哎瞎.……這周圍的鄰居我都認識,我都是聽他們說的。」
「那事發的那個單位你也認識嘍。是不是還去過?」楊威步步緊迫地問道。
「我……」周大福頓時語塞,心虛地垂下了頭,輕輕地點了點。
要說這城中村,尤其是那排平房,基本上都租借給了年輕的單身女性,也無一例外地都是做那行的,這在村裡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司徒勝他們也已經在案發後了解過。
「我們這次來,不是追究你這件事的。」司徒勝拿出一張燒黑了的煤氣罐的照片,問道:「你看看,這個罐子是不是你們這個點送的?」
一聽司徒勝不是來找自己麻煩的,周大福那叫一個樂啊,自然屁顛屁顛地趕緊配合警方工作,接過照片,仔細地辨認起來。
「沒錯,這個罐子是我們這兒的」周大福很確定地說道:「我們的罐子為了和別家的區別開來,在噴口邊上作了個記號。」
果然有個刮痕,要不是周大福,他們都以為只是個簡單的刮痕。
「那這個人是不是你們這兒的?」楊威又遞上一張照片,正是村口監控攝像頭拍到的那個騎三輪車的人。
「嗯……看不清,這太黑太模糊了,有沒有清楚點的照片啊?」在等到否定的回答后,周大福緊鎖雙眉,仔細地看了又看,仍無法確定。
「把你們的員工名冊拿來我看看。」司徒勝問道。
「那個.……我這兒是小本經營,常在的就我和兩個負責送貨的,也就沒整什麼名冊了。」周大福不好意思地解釋道:「他們倆一個叫鮑友良,一個叫魏興。」
「那他們人呢?都這個點兒了,怎麼不見他們上班呢?」
從進店之前,楊威就觀察過周圍,直到現在,他都沒看見有其他人回來過。
「哦,鮑友良出去送貨了,魏興說感染了風寒,請兩天假。」說到有人請假,周大福流露出一絲不快。這年頭,真是老闆累死累活,員工說不來就不來。
「那你想想,六月五號,也就是前天晚上,有沒有送過貨,是誰去送的?」
「前天晚上?」周大福仰起頭,回想了一下:「有,我記得那天晚上快9點的時候,6棟602的王大爺打電話來說,要一罐氣。」
「你沒記錯?」為了確認,楊威又多問了一遍。
「就這兩天的事我怎麼可能那麼快就忘了呢,當時啊,我都已經快要關店了,鮑友良又下了班,只有魏興在,我就叫他給送過去。那可得爬6層樓,魏興當即就不願意了,為這事還跟我頂了幾句,所以我記得特別清楚。」說到手下頂撞自己,周大福有些牙癢。
「那他當時就去送了?」監控拍到的畫面是10點半左右,所以楊威必須多一嘴。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累了一天了,就交代他送前先把店門關了,送完把車騎回去就行,然後我就走了。」見楊威如此問,周大福心中暗想,該不會是這小子沒去送吧,可也沒見王大爺來電話催啊。
「那你有沒有魏興的聯繫方式,家庭住址什麼的?」
「這小子說要睡覺,手機已經關機了,家住在.……您等會,我寫給下來給您。」
拿到周大福寫的紙條,司徒勝就告辭離開,剛出店門便向楊威吩咐道:「你馬上帶人去魏興家,先不要驚動對方,在外面找個點布控。」
楊威領命去了,司徒勝則在附近找了家茶館做了下來。
不一會兒,許兵徐喘吁吁地跑了來,開口就是:「勝隊,你這又怎麼了,我剛回局裡,屁股還沒挨到椅子就又過來了。算了,今天我就一直跟著你好了,省的又要來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