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指紋鑒定
幸好正值放假,學校里進出的人流也就不像平時那樣多,對保安監控視頻的搜索工作也相對輕鬆了許多。
可仍存在著一定的難度。雖說是放假,學校食堂依然開放,但時間和餐類也適當地做出了調整。是以,許多留校的學生和部分教職工更青睞於點外賣。
因此,在用餐時間,會有很多送外賣的騎手出現在監控畫面里。而這些騎手大多是身穿統一的工作服,頂戴頭盔,監控視頻無法很好地拍到他們的樣貌。
雖然的確發生了命案,也已經傳的街知巷聞,可也不能專門派人到各個宿舍樓前,逐一搜集送餐人的信息吧。不僅會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到頭來還不一定有收穫,更會給留校人員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一回到局裡,司徒勝沒有忙著找李牧循,而是帶著楊威呂闖直奔張明亮處。
此時的張明亮,正在對錢慧的屍體進行解刨,三人進來后也沒有喧嘩,而是靜靜地在一旁等候。
眼瞧著張明亮從錢慧的各個關鍵部位提取樣本,再由助手拿到一旁進行化學試劑的分析比對。
毛髮、指縫、胃液.……
不知過了多久,張明亮將解刨造成的切口縫合好后,這才長舒一口氣,其它善後工作自然由助手完成。
一邊接過助手遞來的分析報告,一邊轉過身,這才發現佇立在牆邊的三人。
「勝隊,你們什麼時候來的呀,怎麼也不通知我一下。」
「沒事,我們看你在忙,就沒打擾了。」司徒勝回以一個微笑,和氣的語氣又變的嚴肅起來:「張警官,有沒有什麼新的發現?」
「你們在這兒,就不用我去找你們了。當然,這個報告還得等我全部整理好了后才能交給你。」
張明亮嘴上雖有些客套之意,動作卻是將司徒勝三人帶到了解刨台前。
「根據對死者胃液的分析,死亡時間和我最初判斷的基本一致。而死者的頭髮里沒有發現其它成分,所以屍體被發現的地方就是第一案發現場。」
「另外,死者的十指完好,指甲完好,且沒有塗抹任何物質。我們對指縫進行了採樣分析,也沒有發現任何人體組織和衣物纖維。說明死者死前並沒有跟人發生過搏鬥。」
「再說這致命傷的切口,我模擬過。根據切口的角度和深度來看,死者是被人從後面割喉的。不得不說,這個人對力道的把握很到位,而且是善用右手。」
右手?這不跟沒說一樣嗎?十個正常人九個都習慣用右手,剩下那個不是殘疾就是天才。
看到楊威呂闖二人似是一臉黑線,張明亮卻也只是訕訕一笑,自己是有一說一,難道還非得說的藝術點?
「還有,我們對現場找到的美工刀進行比對分析,證實了刀上的血跡屬於死者,也就是直接造成死者死亡的兇器。可惜的是,美工刀上除了死者的指紋外,還有其它兩枚不完整的指紋。」
還有其它兩枚指紋,那就是說其中一枚是屬於兇手的。這也不完全是壞消息嘛。
「張警官,你說的不完整是什麼意思,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嗎?」司徒勝可不想放棄這樣一個線索。
「也不是完全沒辦法,一般指紋鑒定需要滿足13個特徵點。這兩枚指紋雖然並不完整,但只是有些許殘缺。當然,我已經把採集到的指紋發給小何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比對結果。」
不得不說作法醫的就是心思縝密,這點都已經想到,還趕在他們之前處理了,司徒勝三人打從心眼裡佩服。
「對了,張警官,你剛才在現場對我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該不會是在死者的體內也發現了什麼藥物殘留吧?」
突然想到張明亮臨走前那意味深長的話,司徒勝斷定對方不單單隻是說兩個死者的衣著相似。
「你說的沒錯,我確實從死者的血液里發現了藥物殘留。」
張明亮一個轉身,快步走到化驗台前,拿起了一張報告紙,接著說道:「海了申!」
「什麼是海了申啊?是海參嗎?」呂闖瞪大了眼睛,嘴張得老大,心想這傢伙不是開玩笑呢吧。只聽說過遼參大補,怎麼到他這兒還成線索了。
顯然,張明亮直接忽視了呂闖的無知,自顧自地解釋道:
「這是一種短效,但是效果卻很強烈的麻醉藥品。一般服用的人會在很短的時間裡失去知覺,如果長期服用的話,也會上癮。」
「我去,誰會這麼變態,吃這玩意上癮。」
說這話的還是呂闖,不過這次張明亮倒沒有忽略他,而是一本正經地看著他說道:
「有啊,像現在很多報道,年輕女孩在酒吧里被人下藥,用的都是這類東西。」
「我K,真是太畜生了,竟然對小女孩用這麼猛的葯,太不是人了。」呂闖憤憤地怒喝道,全然沒顧及場合。
眾人沒有義憤填膺,而是個個深思起來,既然是麻醉藥物,那就應該是管製藥品,一般人是不可能獲得的。
與趙彤彤案一樣,都是先被人下藥,再實施傷害。
「張警官,這個海了申既然是麻醉藥品,那是不是只有在醫院手術時才會開具?」
司徒勝能這麼想,也是因為趙彤彤案,一個是精神類藥物,一個是麻醉品,那都是醫院才有權開具的處方。而麻醉大多只是用於手術。
是以,如果他的猜想成立,那調查範圍將會小很多。
可惜的是,張明亮一臉苦悶地搖了搖頭,竟還嘆了一口氣:
「我剛才也說了,長期服用的話會讓人上癮,就和毒品一樣,所以國家在多年前已經將它列為禁藥,正規醫院也都沒有了。」
「可不是還有種叫什麼社令定的葯還在用嗎?不也是說,那玩意跟毒品一樣嗎?」這回發問的倒成了楊威。
「那可不一樣。」張明亮搖了搖頭,同時又擺了擺手。
「社令定的麻醉鎮靜效果要小很多,它只是用於幫助重疾患者減輕痛苦用的。沒錯,那東西也會上癮,但畢竟還是有用處的嘛。」
見楊威呂闖似乎還有疑問,張明亮也懶得一一回答,遂馬上補充了一句:「如果你們還有什麼不清楚,或者疑慮的,可以直接打電話給葯監詢問啊,要不要我把電話號碼給你們啊?」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楊威呂闖只得閉嘴,縱使還有什麼好奇的,那也先得以案子為重。與案子無關的事情,就暫且讓它懸在一邊吧。
又一個線索斷了,司徒勝陷入了沉思。
連醫院都沒有這種藥品了,那私人小診所會不會有呢?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國家都列為禁藥了,即便小診所有,也肯定不會配合他們調查交出來的。
難道天天去酒吧蹲守,看哪個不長眼的能栽在他們手裡?也不現實,這海市的酒吧大大小小几千家,試問要動用多少警力才能完全覆蓋,這不胡鬧嘛。
趙彤彤的死亡,經過調查,應該是和錢財有關。可錢慧呢?家境貧寒,老母卧病在床,全憑她一人勤工儉學,她能有錢到讓人冒著殺頭的風險?
目前掌握的線索又回到服裝上來。趙彤彤死時身穿婚服,結合現場的遺書來看可能是殉情;但經過對死者遺物的排查,發現是和謀財有關,而至於為什麼要穿婚服,可能是兇手有異於常人的癖好。
想到這,司徒勝不禁想起了那個鄔不凡。可也不對啊,錢慧身高170公分,要想從後面割喉,兇手只能是比她還高大。可鄔不凡卻只是個身高165公分左右的精瘦老頭。
鄔不凡想謀害趙彤彤不難,畢竟兩人一個買方一個賣方也算有交集。可錢慧不一樣啊,連被包養都拒絕的一個貞潔女,又怎麼會和鄔不凡那種人有接觸呢。
不是他,那會是誰?
從案發到現在,才剛剛過去一天不到。司徒勝只能重新梳理了下經過:
上午六時三十分,負責打掃衛生的清潔工在講堂發現錢慧的屍體后報警。
十五分鐘后,洪港分局出警抵達現場。
上午七時至十時對周圍的師生進行了走訪調查。
根據搜集到的口供,因為藝術中心離住宿區較遠,周圍也沒有特定的建築,案發時間又是在凌晨時分。是以,周圍並沒有任何目擊者,也沒有人聽到任何呼救聲。
再者,藝術中心採用的是無人值守,也就是門禁系統,只要憑學生證或職員證,便能進到裡面。這也體現了海美的現代化工程。
而錢慧又是海美的學生,自然是有學生證的,要進入並不難。那兇手又是怎麼進入的呢?
是尾隨後偷偷潛入?還是被死者帶進去的?那錢慧身穿婚服到講堂又是所為何事呢?
以案發現場為中心,方圓500米以內的監控視頻都已經拿回局裡,由專人排查。相信應該能拍到兇手進入時的樣子。
剛從解剖室里出來,還沉浸在案情里的司徒勝,一不小心迎面撞倒了一個人。
「哎呦,好痛啊~怎麼走路不長眼睛啊!」
何施施低著頭,表情顯得有些痛苦,一手輕輕地揉著摔疼的屁股,沒好氣地叫道。
司徒勝愣了一下沒來得及說話,卻是身邊的呂闖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扶起何施施。
正憋得一肚子火的何施施,猛地甩開呂闖的手,剛想上前質問撞到自己的人,卻注意到不光是呂闖,就連其他人都沒作聲。
不對呀,要說呂闖對自己可是各種跪舔,這次自己被撞倒摔成這樣,他都一聲沒吭,難道說.……
抬頭定睛一看,果不然,是隊長,也是自己心目中的男神。
一瞬間,原本準備好破口大罵的措辭直接煙消雲散,只剩下唯一一個念頭:隊長的胸肌好強壯啊。
這要是讓呂闖知道了她的小心思,不說會找司徒勝單挑吧,肯定會在下班后給自己灌一打啤酒。
原本烏雲密布的臉上,一下子變得豁然開朗起來,竟還有一絲嬌羞的紅暈襲上了何施施的臉頰。
司徒勝也有點自責,明明是自己不對撞倒了何施施,可為何對方非但沒有動怒,卻似是有些欣喜,讓人摸不著頭腦。
無奈下,他只得正色道:「是不是找到什麼新的線索了?」
「報告隊長,之前張警官發來的指紋中,其中一組已經比對上了。」何施施眉開眼笑地回答道,嗓音明亮,充滿了肯定。
「哦?是資料庫里的人嗎?」
司徒勝沒想到事情竟會這麼快出現轉機。如果是的話,那這件案子就簡單多了。
「不是資料庫里的,是……」
見司徒勝從驚喜轉而又變得失落,何施施的聲音變得越來越低,吞吞吐吐地說出了三個字。
「什麼?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