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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進展

  「小何,你馬上在人口信息登記系統里查查,看我市範圍里,符合條件的叫陳楚河的有多少人,儘快作一下比對。」

  設計師老王剛走,司徒勝就對何施施吩咐道。這可是條極為珍貴的線索,找到了這個陳楚河,就能解釋為何死者會穿著別人的婚服。

  但他也有些擔心,畢竟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這個叫陳楚河的買家現在是否還在世。即便在,那他的健康狀況如何?是否還能回憶起多年前的事情,提供有價值的線索?

  擔心歸擔心,還是得試一試。

  不一會,何施施就拿著一張信息登記表敲響了他辦公室的門。

  「勝隊,找到了。」

  接過何施施遞來的登記表,司徒勝逐行默念了起來:

  陳楚河,男,55歲,家住……曾任海美藝術專業學校副教授.……

  家庭住址……

  不得不說這個陳楚河與李牧循真像,不僅都是海美的教授,得過

  的獎項都很多,林林總總記錄了大半頁紙。

  不過這都不是司徒勝感興趣的,最後家庭成員一欄倒引起了他的注意:

  子:陳漢生。

  這個陳漢生難道就是李牧循口中提到過的那個人嗎?司徒勝又定睛看了下工作單位及職務一欄,清楚地寫著「海美教師」四個字。

  「走,我們去拜會一下這位陳教授。」

  陳楚河家中。

  一位看似風燭殘年,白髮蒼蒼,戴著一副老花鏡的老人,在接過司徒勝遞來的那套名為「情純」的婚服的照片后,竟似迴光返照般地從搖椅上站了起來,看起來心情也異常激動。

  「警察同志,請問你們是從哪裡找到這件婚服的?」

  「老人家,您別太激動了。」

  司徒勝生怕老人因為太過激動,萬一出什麼事可就不好了,忙攙扶住對方,重新安頓回搖椅上,這才開口道:

  「這是我們一個案子的物證,我們來是想請陳老回憶回憶,看能不能為我們警方提供什麼線索。」

  「竟然是物證,哼,真想不到,過了這麼久,原本屬於我陳家的東西竟還會牽扯到案子。想必,應該不是什麼小案件吧。」

  果然,陳楚河是個飽經風霜的人,一語就能洞悉到事情的不一般。沒等司徒勝開口,也沒那個必要,就算他沒當過警察,也和警察打過交道,深知案件調查過程中,一般不能透露什麼。

  「說來話長啊,我就長話短說了。」

  陳楚河重新躺回搖椅,開始講述這件婚服與他陳家的關係。無非也是當年他為了打動愛人,特意找到蒂尼唯的老師傅,請他幫自己設計製作一套婚服。因為婚服的做工與材料都十分講究,深受愛人喜歡,歡欣至極的他就用了十倍的價格將婚服買了下來。

  「第二年,我們就有了愛情的結晶,也就是陳漢生。可惜,他英年早逝,讓我們白髮人送黑髮人。」

  說到傷心處,免不了老淚縱橫,讓司徒勝又好不擔心地勸慰了一番。好在事情已經過了很久,肇事者也已伏法多年,是以,陳楚河也沒有太過激動。

  「我愛人一直對這件婚服視若珍寶,也一直保存的很好,原本準備在漢生結婚時,送給他女友。」

  「可誰知他執意要去山區支教,回來后,女友也沒了,他就自作主張將這套婚服捐給了學校。」

  「其實也不能完全說是捐給了學校,畢竟學校也是有經費的,誰會特別注重一套老舊的婚服呢。照漢生的話來說,就是放在學校里,萬一有人創作時可以用到。」

  竟然將這麼貴重,還這麼有紀念價值的婚服,就這麼放在學校里給別人用?這陳漢生還真是敗家,又或者說他也太粗線條了。

  何施施猶如蚊子叫般地嘀咕沒有逃過陳楚河的耳朵,他不經意地笑了笑,又繼續說道:

  「漢生這孩子,除了對畫畫感興趣外,還真就對其它事情一點兒不在乎。」

  「後來,也就是他把婚服帶去學校沒多久,我就聽他說婚服不見了,當時還以為是哪個老師借去用,但始終沒見歸還過來。為了這事,這小子沒少挨我罵,他母親也經常偷偷抹眼淚。」

  「可誰知,這孩子竟然還說,越有藝術的東西,就要留在對應的人手裡,這才能體現它的價值。嘿,你說氣不氣人。」

  無奈,真心無奈。司徒勝跟何施施只能尷尬地笑了笑以示贊同,心中卻不住地腹誹著,有錢人的世界真搞不懂。

  「那您老當時就沒想過要報案嗎?」

  驚訝陳老大氣,小陳敗家之餘,司徒勝不免有些疑慮,就真的沒想過找回來嗎?

  「怎麼會呢,真當勞資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啊。我當時就報案了。」

  說到點子上了,陳楚河又是一陣激動,騰地一下挺直了腰桿,吹鬍子瞪眼地叫道:

  「可警察來問話的時候,你猜這小子怎麼說?他竟然說光顧著創作,忘了到底給誰了。」

  「當時也對他那些同事作了調查,可沒人拿過啊。」

  「那時候不比現在,哪有什麼監控探頭啊。真有心想偷的,簡單一卷一裹不就帶出去了嗎。唉,真氣死我了。」

  前一刻還在惋惜兒子的命運,后一刻就表現出對兒子不成器,敗家的惱怒,足以看出陳楚河對這件婚服的重視程度。

  既然是莫名其妙失蹤的,而最後經手的陳漢生也已故,那調查的線索就又斷了。

  而可能會知曉內情,也就只有當年與陳漢生共事過的教職工了。

  好在陳楚河即便已經退休,在家養老,但德高望重的他與學校之間還常有聯絡。一盞茶的功夫,就向司徒勝提供了些當年與陳漢生共事,而且仍然在崗的教職工的名單。

  千恩萬謝地拜辭陳楚河后,司徒勝重重地嘆了口氣。這到底是怎麼了,每次找到知情人,不是老死就是意外死,總得像抽絲剝繭般,一層層,一條條,慢慢地摸索前進。

  可探案不正是如此嗎!即便是一目了然的線索,也都得經過仔細反覆地推敲驗證。

  「勝隊,這張名單里有二十多人,該怎麼進行調查呢?」

  還是小組裡的四個人,圍成一圈,看著平鋪在桌面上的那張由陳楚河提供的名單,個個眉頭緊鎖。

  一個一個地走訪調查?有些不可行,萬一他們中有誰真在當年順手牽羊拿了,那不是就打草驚蛇了嗎?

  還是用排除法,看看當年最不可能會拿,但又對事情知曉的多一些的那個人是誰。

  經過一番討論,幾個人不約而同地將矛頭指向了一個人,他就是海美現任校長庄友良。

  當年的庄友良還只是海美的教導主任,學校上上下下的事都瞞不過他的眼睛。而他也只對仕途尤為上心,絕不會因為貪圖這種小便宜而犯錯誤。

  這次輪到楊威呂闖二人去找這個庄友良了。

  於此同時,黃紫嫣家的別墅里。

  「老周,你剛才在電話里說的,是打聽到了什麼嗎?」

  在對待周正這個御用律師時,黃紫嫣並沒有擺出一副大小姐的姿態,更多的則是像個朋友般。

  倒不是說她為人真那麼隨和,而是父親有過交待,因為從政的身份關係,不到萬不得已,就不要用到周正,免得將來會出現什麼利益糾葛。

  要知道現如今的官場不像當初那般風生水起,稍有差池就會被紀委請去談話,而結果多半也就出不來了。

  即使周正的律師事務所還要仰仗她父親這尊大佛,但畢竟黃紫嫣只是黃紫嫣,一個在校學生罷了。

  一邊請周正入座,黃紫嫣一邊又親自為對方泡了杯咖啡。因為對方開了車,所以不宜喝酒,泡咖啡也顯得看重對方。

  周正也是簡單客套了一下,便任由黃紫嫣去了。

  「怎麼樣,你都查到些什麼?」

  將咖啡遞給周正後,黃紫嫣也坐在沙發的另一邊,迫切地問道。

  「是這樣的,我動用了些關係,查到你那個老師,也就是李教授,是死者的導師。因為現場發現的證物里,有李教授的指紋,所以循例要配合警方調查,也就是解釋一下緣由。」

  周正輕呷了一口咖啡,語氣很是冷靜自然:

  「當然,我也打聽到了案件現在的進展,根據警方現在掌握的線索,相信應該和李教授沒有任何關係,所以,你可以放心。」

  「那就好……」

  黃紫嫣舒了口氣,只要李牧循沒事她就放心了。如果萬一有什麼,她也一定會請周正為他辯護。

  再看周正,黃紫嫣的眼神也變得有些欽佩了。難怪有那麼多律師想為父親服務,可父親單單就看中了他。果然有兩把刷子,居然連警方的偵查細節都能了解清楚。

  「那另一件事呢?」

  聽到黃紫嫣問,周正輕輕放下咖啡杯,一臉自得的樣子,竟舒服地躺倒在了沙發背上,非常自信地答道:

  「那件事就更簡單了,而且我還親自到她家去了趟。」

  周正竟然還親自上門去過了?難道是去警告程鶯的嗎?可對方也沒做什麼對自己不利的事情啊,即使有,難道還能是讓她主動退出嗎?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黃紫嫣料想自己的假設並不成立,怎麼說周正都是個律師,犯不著去威脅別人吧。而周正也恰好捕捉到了她疑慮的表情,訕訕一笑:

  「別誤會,我只是去過她住的地方,並沒有碰到她本人。只從她的室友那了解到了些情況。」

  呵,竟然還是合租的。前一份調查報告里提到,程鶯作過夜場,應該有一定的經濟基礎,可沒料到現在也會淪落到拼房住。

  這點倒也還好,經濟條件並不重要,也不是李牧循看中的。黃紫嫣相信,既然對方敢於在她面前說一起回家,那李牧循應該是知道程鶯的住宿條件的。

  「有沒有了解過她現在是做什麼的?為什麼她從夜場離開后,這麼久都沒有工作?」

  雖說周正是在跟客戶彙報情況,可黃紫嫣這個客戶不是別人,他也沒什麼太多顧慮,便把那晚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一遍。當然,也包括對程鶯職業的判斷。

  聽完周正的「吹噓」,黃紫嫣原本對他的好印象又扣掉幾分,不過倒也沒有太在意。反而有那麼一瞬間的感覺,他這樣做更像是一種自我犧牲的精神。

  呵呵呵,程鶯啊程鶯,別的我不說,單憑身家清白這一點,我黃紫嫣即使不是原裝的,也比你強上一萬倍。

  許是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黃紫嫣的表情從強忍的喜悅,快速變得開懷大笑起來,再次讓雄偉激烈地顫動了起來。

  讓一旁喝咖啡的周正,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真特么惹火,可惜是他無法得到的女人。是以,看兩眼就好,晚點再去找個差不多的發泄一下算了。

  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黃紫嫣止住了狂笑,變得愁眉起來。單憑她說,李牧循會相信嗎?就算拉上周正,可畢竟沒有見到她本人,只是室友,顯然欠缺點說服力。

  一個更大膽,更陰毒的計劃產生在了她的心頭:

  「老周,聽你的口氣,好像她的室友並不給力,不如去和她切磋切磋?至於費用,我幫你付了。不過呢……我想要點鐵證。」

  黃紫嫣說著,抬起雙手比劃了個拍照的姿勢。

  偷拍可是犯法的,何況又是這種情況下的偷拍。可既然想要坐實程鶯的不忠,那唯有這個辦法。而且既然是偷,那肯定得不被發現。

  說到律師,尤其是周正這個律師,在找線索的時候,難免會用到一些不光彩的手段,相信這事也難不倒他。

  沒有正面表明態度,周正將咖啡一飲而盡,便告辭離開了。

  車子啟動駛去,站在落地窗邊的黃紫嫣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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