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這年,注定是個多事之秋。我命人去搜查傅寥的底細,始終什麽都沒查到,還是一開始的無父無母與一個弟弟,背景也是幹幹淨淨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汙點,幹淨得令人生疑。我甚至可以篤定,這人就是那個叛徒,或者說他一開始心就不在賀氏,他是個臥底。
明明在這之前就有種種證據指向他,可我卻不願意承認,有意無意地不去思考這些問題。為什麽他要待我這麽好,為什麽他能忍下常人不能忍的痛楚,為什麽他要救我這個不堪的人。真是可笑,我甚至以為他是真心的,是真心待我好的。
賀信!你看看自己,你看看自己全身上下,可有一處值得別人無條件待你好!外麵的人其實都說對了,賀信很窮,窮得隻剩下錢。
傅寥早就被我調去別的部門,也被我趕離賀家,還記得他那無辜的眼神,眼眶似乎還是微紅的,看他那毫無破綻的演技!我泄氣地一拳打在案上,紫檀木造的書桌自然不可能被我這麽一拳就砸爛,反而傷了我的手,手指關節處傳來隱隱刺痛,不一會便滲出血來。
本想命保鏢給我帶些傷藥,仔細一想還是作罷,我隨意用些敷料與繃帶把傷口包紮起來,可能是以前受傷受得多,包紮起來倒是非常順手,不一會我那略顯骨感的手,就被繃帶包圍。在公司行來往去,總有人有意無意地望著我的手,猜測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但往往被我一個眼神就嚇得不敢再望。
我不想承認,但我這天過得很惘然,整個人的情緒未調整過來,甚至有些時候我會有些昏眩,覺得眼前的一切不過是個夢境,隻要睡上一覺,一切都會好的。
“那個死人,終於被我抓到他出軌了。”一個女行政人員,恨恨說道,手上的力氣幾乎把紙杯給捏的變形。我坐在辦公室裏,仍是無事,不是有意偷聽,但她說話聲量實在大。
“啊?那你怎麽對他?”另一人詫異問道。
“還能怎麽樣,我就裝作沒事發生。”
“唉,背叛這種東西,你寬容對待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不然呢?我跟個潑婦似的去找麻煩?”
“你的事我也不好多說,如果是我的話,一定要讓他脫一層皮才樂意。”兩人漸行漸遠,聲音也小到聽不見了。
傅寥背叛了我,為什麽我要讓他活得那麽舒適,甚至暗自把他得知一切的事給慢下來,為他掩蓋住?對了,他背叛了我,我要讓他付出代價,我要讓他記住,我是什麽人!
在這時候,手機鈴聲響起,我拿起一看,竟是顧安成:“是賀爺嗎?”顧安成聲音已經恢複平常的溫潤。
“嗯,我是。”
“賀爺,我查到一些資料,是關於那個傅寥的……”他徐徐道來,不時夾雜一些翻閱紙張的聲音,我亦在他的溫柔嗓音中,得知了整個故事。這就是一場孽緣。
賀家家大業大,自然不會一切都是清清白白,事實上在我父輩時,黑道生意那是上得了台麵的,跟隨賀家的人不少,願意為賀家赴湯蹈火的也不少,傅寥的父親是其中之一。那時我父親想保下一個兄弟,計劃讓人出去給那兄弟頂罪,傅寥的父親是自薦,不過死前還是有個要求,要照顧他的兒子。
賀家人哪是講道義的,他父親死後,他與弟弟就流浪街頭,吃飯也是飽一頓饑一頓。於是他就恨上了賀家,恨上了我,甚至報考了警隊,隻為撂倒我。我聽完後無甚感想,隻覺得:那我何其無辜。感歎完我便笑了,這世上誰都能說自己無辜,就我不能,我手上的血債,連我自己都記不清了。
“你是怎麽查到這些資料的,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有這麽好的人脈了。”我冷聲問道。他左右言他,我也懶得追問,隻是匆忙道了一聲謝,就通知助理讓傅寥晚上來賀家一趟,就說我有事要找。他一向乖巧,不,應該是偽裝得很乖巧,估計是會依言來到賀家的。
來了,就難走了。
我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