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賀家建設時用了差不多三個億,除了表麵的光鮮,當然還有一點不可告人的秘密。賀家有一個偌大的地下室,地下室一片黑暗,不但沒有光,還隱隱散發出危險的感覺,似乎有隻可怕的野獸,一直在暗處盯著你的行動。一般的人都不願在地下室當值,但這活總得有人做,眼前的男人就是今日當值的,他臉色有些疲憊,但見了我還是畢恭畢敬的。
見他臉色不好,我也順便的問了一句,“今天進來的人不好對付?”他大概是從哪裏聽到了傳言,見我這樣問,他馬上搖頭說道,“今天送來的男人,不是我下的手。”我輕笑,他到底在否認什麽,就算是他動的手,我還會把他怎麽樣不成?
地下室平日就沒有人來,進來的人多半也做不成人了,自然沒人再打掃,地下全是濕的,偶爾走到某些牢子,還會有一陣惡臭,不難想象牢子裏到底有些什麽。一路由男人帶路,倒是越走越深,終於男人停了下來,眼前出現一個頗大的牢子,情況倒是比剛才所見的要幹淨許多,看來傅寥受到的待遇不錯,我諷刺一笑。
看守牢子的另一男人恭敬向我一彎腰,隨即就拿出一綹鑰匙遞給我,兩人見我接了鑰匙,也就退到一旁,看來他們確實聰明,知道以下所發生的事我不願讓其他人得知。緩緩打開牢子,裏麵的男人身體強而有力,此刻卻因為藥物關係而無法抵抗,隻要動一下都會引起全身的劇烈疼痛。
他的眼神直接而帶點怨恨,與平常截然不同,我不禁取笑自己以前是否瞎了眼,才把這隻狼養在身邊。見他仍然無禮地盯著我,我直接給他一腳,這下他低下頭來了,想來我今日穿的釘鞋的確有些用處。他身上還未結疤的傷口理所當然地裂開,紅色的鮮血混合半幹涸的血液,顯得十分的恐怖以及惡心。他一向是個能忍的,隻是悶哼一聲,倒是什麽都沒說。
我心裏不悅,當即冷笑一聲,“怎麽,願意接近我然後出賣我,就沒想過後果了?”他臉上也帶了諷刺的笑容,“怎麽說我也毀了一部分的賀家產業,值了。”
嗬,值了?我湧起一陣怒火,一拳打在鐵牢子,鐵柱一動未動,我的手卻是流血了,然而這些也不算得是什麽。突然我感覺心髒有些堵,這種感覺幾乎令我懷疑自己是否患上了心髒病,心裏非常不順暢,隱隱作痛。我到底在痛什麽?是因為賀家產業被毀,而對自己的責備,還是全然因為眼前這個男人,而產生的?
傅寥一陣猛烈的咳嗽,束縛著他的鐵鏈鋃鐺作響,從口裏湧出的鮮血也染汙了他本就幹淨不到哪裏的襯衣。他現在的模樣十分狼狽,卻令我第一次感覺到他的真實。以前我總覺得傅寥美好的不像真人,現在卻知道他的本性本就不是這樣的,以前種種,皆是一場惡作劇。
“我問你,你可有後悔?”或許是不想讓一旁站著的兩人聽見,我問得非常輕,隻有我與眼前這人才能聽見。我甚至不知自己這問題到底有何用處,隻是很想知道,沒有理由。見他不回答,我繼續咄咄迫人地問道,“你可有一刻是真心?”在旁人看來,我問的真心是對賀家的真心,殊不知我所問的卻是傅寥對賀信這個人的真心,如果他說有,無論真假,我也放了他去了,就當是耗費賀家的產業,為自己換來一個短暫卻美好的夢,若幹年後想到今日,還可對人說:你看,我曾經也有真心相對的人。
我內心的渴望沒人能聽到,傅寥也不例外,隻見他呸一聲,吐出口中殘餘的鮮血,語氣輕佻卻隱約有點恨意,“從一開始,我就是為了毀了你,毀了賀氏而來。我不曾後悔,絕不後悔,不會後悔!你賀氏可有後悔,毀了當年的誓約,利用完我父親,就將我兄弟二人置之不管,你可有後悔!”
傅寥他完全瘋魔了,他問我可有後悔,卻全然忘了當年的事我根本不可能參與。我何其無辜,父輩犯下的,就要我來償還。繼承了賀氏的光輝,繼承了產業,同時也要繼承遺留下來的怨恨?我忽然累了,他根本不可理喻,再怎麽講也是對牛彈琴,他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