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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棋逢對手有陰招

  人世間的很多痛苦就在於,選擇與失去是同時的,所以選擇本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忠於自己的選擇。

  只有忠於自己的選擇才能減輕失去的痛苦,否則就會深陷自責當中,無法自拔。

  但堅定不移的忠於自己的選擇又談何容易呢?在諸多選項擇其一的時候,能夠不顧盼其他選項,得與失都欣然接受,並且不在內心裡反覆衡量,不再已經選擇的路上把心思花在猜想另一條路的風景上!

  好人張鈺做不到!

  壞人南永忠也做不到!

  南永忠聽說晉國寶殺了張鈺全家一十八口,氣的暴跳如雷,但也不好說什麼,畢竟曾經授權給晉國寶可以自行處置,不想居然是這個結果。

  南永忠悔不當初,對王青兒念念不忘,依禮厚葬。

  「將軍已無後顧之憂,宜速發兵漁門鎮!」晉國寶殺完王青兒一家后,日日苦勸南永忠。

  「不急!我還要等一個人!」南永忠一邊抱著美女,一邊飲酒,一邊說道。

  「還要等誰?」晉國寶不解的問。

  「來了你就知道了!」南永忠看也不看晉國寶,只顧給懷裡的美女灌酒取樂。

  「漁門鎮富甲一方,周邊都是『四不管』之地,武裝割據自立為王,個個都對漁門鎮虎視眈眈,如今不趕快趁亂取之,待落入別人之手就再難取之了!」晉國寶十分焦急的說道。

  南永忠擺了擺手沒說話,下了逐客令。

  晉國寶走出主帥營帳,來到侍衛幕僚的營帳喝起了悶酒。

  南永忠帶兵有方,頗懂陣法,為了預防張鈺突然回殺,叛軍營壘構築的也頗為堅固,明哨、暗哨、潛伏哨一個不少,近衛、遠衛、流動衛一個不缺。

  突然,一個黑影掠過,營門哨兵看也只是看到了一道黑影,黑影就已穿過大門,站在了門內的廣場中間。

  這時暗哨近衛齊發,潛哨遠衛急奔,尚未形成合圍,七八個近衛已經倒下,一把黑刀已頂在遠衛長的脖子上。

  「主帥大營在哪?」黑衣人冷冷的發問,口氣似乎不允許猶豫,更不允許辯解。

  「在…在…在前方五十米處侍衛營帳的後面。」遠衛長剛說完,人影已然不見。

  說話間,黑衣人已站在了侍衛營帳和主帥大營中間。

  「什麼人?」一個近前侍衛立即拔出腰刀。

  黑衣人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只是冷冷的站在那裡。

  晉國寶和侍衛們聽到喊聲后也紛紛跑了出去。

  「噌!噌!噌……」侍衛們紛紛拔出腰刀。

  卻見一道飄忽不定的黑影緊隨而至,侍衛們尚未反應過來,手中的腰刀就紛紛掉落。

  晉國寶看到這個場景,立即怔在當場,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道是什麼人已毫無知覺的殺到了主帥大營。

  這時又一批遠衛和流衛趕到,晉國寶大喊一聲:「抓住他!」

  「慢著!」南永忠聽到聲音后趕了出來,黑衣人已不動聲息的站在主帥大營前。

  「阿伯!就憑這些侍衛如何能護你周全?」黑衣人輕蔑的看著這些侍衛說道。

  「哈哈!賢侄!就等你來,我才敢發兵啊!」南永忠說著雙手抱住了黑衣人的肩膀。

  主帥大營內,南永忠興高采烈的介紹到:「這就是我要等的人,我的侄兒南有德,他從小在東瀛伊賀家族學習忍術,得到了忍者之神的稱號,有他保護,我命無憂矣!」

  「少俠武功甚是鬼魅,原來是東瀛武學,將軍有此賢侄,何愁大事不成啊!」晉國寶急忙上前諂媚道。

  南有德輕蔑的看了一眼晉國寶。

  南永忠卻舉杯哈哈大笑道:「事不宜遲!明日發兵漁門鎮!」

  南永忠所部親兵僅有二百多,加上張鈺留下的一些老弱病殘士兵將滿二千,叛宋投蒙之後招兵買馬,搜羅難民,這支烏合之眾竟然已成上萬的規模,次日一早,便浩浩蕩蕩的向漁門鎮殺去。

  尚有三天腳程的時候,南永忠讓南有德先去漁門鎮探聽虛實,南有德如鬼魅般把漁門鎮六坊兩門二十四巷遊盪個遍,地形地理、兵力配備、防禦設施都摸的一清二楚。

  但偵查到東門外的時候卻讓他吃驚不小,這裡竟駐紮有一支軍隊,南有德悄悄溜進東門營寨,循聲摸去,突然從寨房裡衝出一人,因為實在太快,也實在太過意外,竟險些將自己撞倒。

  南有德驚慌未定之時,又衝出一人,竟手持重戟劈頭就砍,南有德情急之下奪戟殺人,擔心暴露身份,遂隱身遁走。

  南有德不知道,他這一趟偵察,可是害慘了那孤鷹。

  南有德跑回叛軍大營后,立即向南永忠彙報。

  「阿伯,晉國寶那小子所言非虛,漁門鎮果然非常富庶,宜速奪之!我們可以藉此資源招兵買馬,征編附近武裝,足可稱霸一方!」

  「防禦如何?」南永忠端坐在軍帳之中,前面蹲著兩個**的美女揉腿,後面還站著一個嬌羞的美女按頭。

  行軍打仗還保持著這樣的排場,估計只有南永忠有這個閑情和精力。

  「武裝兵力不足千人,全鎮百姓足有數萬,東西有兩門可入,南北兩邊是層層的梯田和巍峨的高山,難以行兵布陣,必須先攻佔西門,但攻擊面跨度太小,還是仰攻,於我不利,好在我方兵力佔優,可晝夜不停輪流進攻。」

  南有德喝口水之後繼續說道:「不過東門外有一處營寨,駐紮有一支軍隊,不知底細,我與其中一人交過手,功力應該不在我之下,我若不是因為有忍者護體,怕是很難脫手。」

  南有德說完瞄了一眼按頭的嬌羞美女。

  「命令大軍不分前後中軍,各隊自行極速前進,先到先攻,無需請令,此門必須突襲方能得手!」南永忠說完便起身披甲。

  行兵打仗、排兵布陣,南永忠顯然要高出南有德一個身位,一句話就說到了要害。

  漁門鎮處在半山之上,東西兩門寬不足丈,兵力再多也難以驅使,確實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所以李海雕才能憑藉著這不足千人的隊伍,亂世之中割據漁門鎮。

  南永忠只有突襲,才有勝算的把握。

  但漁門鎮方圓百里之內都布滿了李海雕的眼線,周邊的風吹草動盡在李海雕的掌握之中,要想成功突襲也絕非易事。

  李海雕帶兵從彤弓處回來后,就得到探報,說有一支過萬的叛軍正急速向漁門鎮開來。

  李海雕立時驚出一身冷汗,眼看算計彤弓的妙棋即將收局,怎麼突然殺出一支叛軍呢?

  難不成整個四川都已經淪陷了?若果真如此,大宋軍隊實在是太不堪一擊了!李海雕心裡開始盤算起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立即召集全鎮大小戶長、員外、兵馬統領到府中議事!」李海雕吩咐完,便向李歡歡的閨房走去。

  李歡歡正在對鏡施粉,被李海雕從後背一把抱住,假聲假語的對著李歡歡的耳朵說道:「我的大寶貝兒!你可立大功啦!」

  李歡歡被李海雕抱的舒服,咯咯發笑道:「那爹爹想怎麼賞我呀?」

  李歡歡說著向李海雕的下身抓去。

  李海雕被李歡歡突然一抓,立即來了興緻,但還是強忍著慾火說道:「我馬上要開會議事,你立即把家中所有金銀細軟全部裝箱上車,隨時準備東遷。」

  李歡歡臉色陡然一變道:「出什麼大事了?」

  「有一支過萬的叛軍正在趕來,虛實不明,需要早作打算。」李海雕說著鬆開李歡歡向屋外走去,獨留李歡歡怔在房中。

  漁門鎮的大小戶長、員外、兵馬統領急色匆匆的趕到李府後,李海雕開始部署迎戰事宜。

  「諸位,我漁門鎮正面臨著從未有過的危機和挑戰,需要大家齊心協力,共度難關,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眾人面面相覷,大家都知道李海雕頗能算計,卻不知道李海雕能使出什麼手段。

  「曹安國統領已經殉職,即日起,副統領魯精光即刻升任兵馬大統領,其餘兵將均各升一級!」

  所有武將聽后都面露喜色。

  「曹安國大統領死時曾留有遺言,要將家中財寶盡皆捐出,以資軍用!」

  李海雕說到此處假裝略顯悲痛了一下,而後繼續說道:「曹安國大統領真是我漁門鎮的楷模啊!」

  「魯大統領!」

  「屬下在!」魯精光聞言立時站起。

  「會後你親自帶人去接管曹府,府中財富全部分給即將上陣的將士!」

  魯精光聽后眼冒金光,興奮異常,這其實就是去抄家啊!不但有財寶,還有女人,魯精光用近乎崇拜的目光看著李海雕繼續吩咐。

  「曹大統領已做出了表率,我李海雕也自願捐出白銀五千兩資軍,在座的各位都說個數吧!」

  這回眾人都聽明白了,這是讓大家捐錢抗戰啊!

  曹府的財富已經分給了眾將士,再捐資恐怕就是李海雕要搜刮獨吞了。

  但此刻所有武將都虎視眈眈,對李海雕言聽計從,眾大戶已是待宰的羔羊,不捐也得捐了。

  「我出300兩!」一個大戶搶先說道。

  「捐資最少的大戶家裡要出一名男丁上戰場!」李海雕立即補充了一句。

  「啊!我說錯了,我出800兩!」

  「我出801兩!」

  「我出801兩!」

  「我出801兩!」

  ……

  眾人報完數后,李海雕厲聲說道:「叛軍所到之處寸草不生,我漁門鎮數萬百姓已危在旦夕,大家還在算計手中的錢糧,當真是要錢不要命啊!現在我宣布修改捐資規則,一是不能重複,二是相差不能低於100兩,重新報捐!

  「啊,我出850兩!」

  「我出950兩!」

  「我出1050兩!」

  「我出1150兩!」

  ……

  眾人報完數后,李海雕又尖聲說道:「這樣報價好像對第一個不夠公平,現在修改規則,報價最少的可以重新第二輪再報!現在開始!」李海雕說完看向第一個報價的大戶郭千金。

  「啊…我出2550兩!」

  「好,這回出950兩的是最低報價了,是否需要再報?」李海雕又看向第二個報價的大戶徐萬財。

  「啊…那我出2650兩!」

  「哐!」一聲巨響,第三個報價的大戶張陰一拳砸向桌案,「你這是在搶錢啊!我不捐了,我要上戰場!」

  李海雕冷笑一聲看向張**:「張員外要上戰場?那真是我漁門鎮軍中之福啊!但你破壞了遊戲規則,還是要付出代價!」

  「魯大統領!」

  「在!」

  「立刻將張員外帶去軍中履職,斬於陣前,將其首級懸挂於西門,下書『誓死抗戰!』以激勵全體將士!」

  「李海雕!你不得好死!」張陰聽后破口大罵!

  「你自己說你要上戰場啊,幹什麼就是我說了算,我想了又想,好像除了你的人頭尚能一用,實在想不出你在軍中還能效力何處?」

  「你!……」張陰氣的立時吐出一口鮮血。

  「嗯!終於肯吐血了!張員外果然是我漁門鎮的楷模呀!魯大統領聽令!斬首張陰並抄沒其家財充軍,張員外自己主動『吐血』了!」

  「是!給我帶走!」魯精光說完帶人將已經氣的倒地半死的張陰帶離議事廳,斬首抄家。

  眾大戶看到這個場景均惶恐不安,實在沒有料到李海雕竟會對全鎮富戶公然洗劫,不給自己留下任何退路。

  「從此刻開始,大家要戮力同心,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所有坊門全部關閉,人人都要持刀以待,準備巷戰!」李海雕說完起身奔赴西門。

  李海雕趕到時,張陰的頭已經掛在西門,李海雕用張陰的血親自寫下了「誓死抗戰」四個字。

  然後對著西門守衛喊道:「關閉西門,起築門前隘!」

  原來李海雕早有防備,東西兩門百米處的道路早有一處挖斷,裡面用方石填滿,敵人來犯時,起出方石,路上就多了一道陷阱,起出的方石還可以在門前築起一道門前隘。

  這樣前有壕溝,後有石牆,再後有封閉的高大西門,敵人的騎兵斷難突破,即便全部突破后各坊還有坊門分割,足以進行巷戰。

  南有德帶領的騎兵當天夜裡就趕到了漁門鎮,但南有德立功心切,未加探查就急攻西門,不想卻掉進了陷阱。

  「不好!」南有德大叫一聲,在跌落的瞬間竟又飛身跳出。

  但後面的騎兵在夜裡不知細里,止剎不住,紛紛掉進壕溝,人馬互相踩踏死傷無數,直將壕溝填滿。

  南有德氣的暴跳如雷,為了挽回尊嚴,又立即帶著剩下的騎兵,踩著自己隊友的屍體,繼續進攻。

  不想卻又遇到了一堵堅固的石牆,漁門鎮的士兵站在西門上居高臨下發射箭弩,南有德的騎兵慘叫不已,被迫撤退。

  兩個回合下來,南有德的騎兵死傷大半,他知道突襲已無可能,排兵布陣也絕不是他的長項,遂無奈的後退半里紮營,等待伯父南永忠的到來。

  第二天早上,李海雕站在西門之上,看見遠處飄忽而來的蒙古蘇魯錠,著實有些恐懼。

  但看到眼前填滿壕溝的騎兵屍首后,又壯著膽子大聲喊道:「昨夜參與守門的士兵每人賞銀二十兩!今日,殺一人賞十兩!」

  李海雕說完把一箱箱白花花的銀子搬到了西門,眾將士看的眼睛發紅,士氣大震!

  李海雕見狀又順勢說道:「只要能打退敵軍,挺過這一關,東門外還有一千多苗寨女眷,每人賞賜一個!」

  眾人聽后紛紛叫好,齊聲高呼:「為銀子而戰!為女人而戰!為銀子而戰!為女人而戰!……」

  南永忠趕到西門外后,見漁門鎮早有準備,防禦森嚴,南有德又打草驚蛇在先,突襲已絕無可能,同時對方以逸待勞,強攻更難取勝,自己的隊伍天時、地利、人和均不佔優,士氣頓時泄去了大半。

  南永忠無奈召集眾將說道:「漁門鎮居高臨下,又有石牆阻隔,若強行仰攻損失未免過大,如沿路紮營,從長計議,又恐糧草不濟,軍心不穩,敵人若在夜間俯衝偷襲,我軍也難以抵擋,所以必須要速戰速決!」

  「願聽將軍安排!」眾將士齊聲說道。

  「晉國寶聽令!」

  「在!」

  「你帶領騎兵堵住西門,用你的三寸不爛之舌和他們談判,若能招降,你立頭功!駐守西門的兵力如有調動,你立即組織強攻,如無調動,只許談判,不許進攻!」

  「屬下明白!」

  「南有德聽令!」

  「在!」

  「你挑選五十個善於攀爬的戰士,從南面的山峰爬上去,趁著夜色從山峰垂崖而下,進鎮放火,奔東門而出。」

  「屬下明白!」

  「樊仁聽令!

  「在!」

  「你帶領大隊步兵沿北面梯田向上攀爬佯攻,掩護我帶親衛部隊從梯田繞到東門向鎮內進攻。」

  「屬下明白!」

  「休整編隊,喂馬造飯,巳時開始進攻!」南永忠宣布完命令后,獨自騎馬來到西門外查看地形。

  一場大勝仗已然成竹在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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