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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出奇制勝為時晚

  吶喊、廝殺、慘叫、死亡,衝天大火,遍地死屍,漁門鎮的夜晚如同煉獄。

  彤弓等人遠遠的看到這個場景后心知不好,苗寨的人和苗雨煙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

  想到此處,彤弓等人飛一般的趕到近前,此刻東門營寨內的大火還在熊熊燃燒,所有房屋都已化作一片灰燼,東門下雙方的大軍仍在拚命廝殺。

  火光衝天,殺聲震天!

  李海雕即將腹背受敵,無力回天!

  彤弓等人此時猶如神兵天降,瘋一般的殺入南永忠軍中,雖然只有二十三人,但個個勇猛無敵,橫掃千軍。

  南永忠的叛軍激戰正酣,勝利在望,卻不想突然從背後殺入一支人擋殺人、神擋殺神的隊伍,黑夜裡難知虛實,誤以為有數百人攻入,人馬大驚,陣形也開始混亂。

  南永忠和南有德為了穩住自己的隊伍,急忙親自回頭阻擊攻入的人馬。

  李麟兒在激戰之中看見一道鬼魅般的黑影急速回殺過來,目標直取彤弓首級。

  李麟兒大驚之下也立即化作一道白影,迎頭撞了上去,黑白兩道光影在亂軍激戰之時,瞬間纏鬥在一起,在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下更加波譎雲詭。

  一陣兵器相撞的脆響之後,纏鬥的黑白兩道光影分開。

  「你也是忍者?」南有德十分疑惑和吃驚的看著李麟兒。

  「忍著?我忍不了!」李麟兒說著又殺將過去。

  「你就是陷害我五哥的黑衣狗!我整死你!」李麟兒和南有德交手之後,已經斷定殺害苗大牛,陷害那孤鷹的黑衣人就是眼前的這個人,因為只有這個人的速度能在那孤鷹的眼下殺人和逃走。

  但李麟兒的話卻讓南有德十分困惑,無奈之下只能被動應戰,在李麟兒不要命的攻擊之下,南有德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死亡威脅。

  對方不是忍者,何以有如此快的身手,南有德心中正在疑惑時,卻被李麟兒抓到空擋,一簫擊中左肋,南有德尖叫一聲,扔下一個彈丸。

  青煙過後,人影俱無。

  此時南永忠也與彤弓殺到一起,南永忠看清是彤弓之後,自知不敵,此刻軍心又開始動搖,只能邊戰邊撤,大軍也隨即潰敗。

  彤弓和漁門鎮的坊民武裝趁勢掩殺,南永忠的叛軍死傷慘重,丟盔棄甲,橫屍一路。

  南永忠和南有德狼狽逃出戰場,所屬叛軍潰散奔逃,再也無力組織進攻。

  南永忠逃到西門后,持槍站在火光之下,看著一潰千里的戰場,一臉殺機的指天大喊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李海雕在絕望之際,突然發現進攻的敵軍開始慌亂,並隨即潰敗後撤,也不知是哪裡來的援軍,只道是天佑漁門鎮。

  這讓李海雕立即有力量迎戰西門來犯之敵,晉國寶帶領的輕騎剛接觸到漁門鎮守軍,門外的大軍就開始撤退。

  晉國寶心中驚懼不已,不知門外大軍發生了什麼事,但夾擊之勢已無,再攻下去怕是難以脫身。

  想到這裡,晉國寶掉頭就往回跑,所帶輕騎見晉國寶回逃,也沒了戰意,紛紛掉頭回撤,李海雕趁勢掩殺,一路殺到西門。

  晉國寶這隊數百人的輕騎,戰場上本是一支能夠改寫戰局的強大突擊力量。

  但在晉國寶這個酒囊飯袋的指揮下,從西門跑到東門,又從東門跑回西門,來回未放一箭,未出一刀,被坊民武裝當成活靶子,狠狠的射了一個來回,殺了一個痛快,一圈兒下來折損大半,戰力全無。

  一夜激戰,漁門鎮損失慘重,但也算全線獲得慘勝。

  第二天一早,雙方打掃戰場,救治傷員,加派哨騎,再無戰事。

  但彤弓等人心裡清楚,叛軍南永忠吃了如此大虧,絕不會善罷甘休,待其收攏人員重新編隊之後,一定會親自帶隊再戰漁門鎮。

  東門營寨的大火整整燒了一夜,數千人馬俱已成為焦炭,掙扎哭喊的姿勢仍在,只是沒有了聲音和氣息,其狀之慘,實在是難以詳述。

  誰能想到,苗寨的人躲過了高禾的大火,卻沒有躲過南永忠的大火。

  這難道是命中注定?還是當年苗不祿火燒獨龍族時的報應?亦或是曾經的誓言太過狠毒?

  無人知道!

  無人知道這一切到底因何發生!但事實已定,歷史已也無法改寫。

  苗雨魂看著東門大火滅族的慘狀,跪在地上幾次哭暈過去,醒來又繼續哭。

  「對不起阿爹!苗寨全族俱已慘死,都是我沒有照顧好他們啊!」

  苗雨魂的痛苦無人能夠體會,苗不祿苦心經營二十年的苗寨,親族子弟在與蒙古黑風軍一戰中死傷殆盡,全寨老幼在苗寨宗祠被集體屠戮斬首,剩下這一支親族和女眷又被大火活活燒死,自己的兩個妹妹也都命喪其間,這樣的痛苦恐怕只有死了才能解脫,活著只能飽受煎熬。

  彤弓等人挖了一個巨大的坑冢,將這些屍骨統一埋葬,彤弓一直在尋找苗雨煙的屍體,雖然早就燒的不成人形,無法辨認,但只有彤弓知道,他和苗雨煙在一起的那一晚,他把自己隨身掛帶的一個用紅寶石雕成的弓箭配飾送給了苗雨煙。

  這個配飾苗雨煙必定時時帶在身上,找到了彤弓的配飾,也就找到了苗雨煙。

  可無論如何翻找,始終沒有找到這個紅寶石雕成的弓箭配飾,這讓彤弓既失望又有了希望,失望是沒有找到苗雨煙,希望是難道苗雨煙不在這裡,她還活著?這怎麼可能?

  這個疑問此刻只能埋在心裡,無人訴說、無處訴說、也無法訴說。

  能訴說的只有什麼也不說,因為一旦說話,就會崩潰!

  所以只能憋著,把話憋住、把眼淚憋住、把所有痛苦都憋住,把所有情感都一起憋在心裡,直憋的讓人透不過氣來。

  彤弓憋的實在太難受了,他也想像苗雨魂那樣大哭一場,自責一番。

  苗不祿死的時候,曾親口託付族人子弟於自己,可現在除了苗雨魂,俱已慘死,而苗雨魂此刻也與死人無異。

  彤弓能說什麼呢,能和死去的苗不祿說什麼呢,他什麼也說不出來,他只能憋著,憋的心肺將要停止收合,憋的口鼻即將停止呼吸。

  彤弓臉上肌肉扭曲變形,眼睛鼓漲充血通紅,隨時可能會一口鮮血噴涌而出,那將是致命的。

  彤弓的痛苦不亞於苗雨魂,其實此刻所有人的痛苦都無以復加,痛苦已無大小之分,因為都已到達極限。

  楊傲在冢前立碑刻字,一切收拾停當后,站立墳前看著一地的廢墟焦土,搖頭嘆息道:「漁城透骨寒,初冬勝九天。風起心落雪,悲戚滿腹間……」

  彤弓聽見楊傲所吟之詩,俱是自己心中之痛,遂仰天長嘆,看著滿目瘡痍的漁門鎮,舉目吞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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