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根絕疼痛
第55章 根絕疼痛
翌日,李如安剛醒便有宮女來請,她簡單洗漱后快步往太后寢宮走去。
「哀家今早聽聞皇帝昨晚便醒了,也沒人來通報哀家,如安,皇帝的病如何了?」太后見到人便急匆匆問道。
「太後娘娘莫急,陛下的病還是因為頭風引起的,舅舅和臣女已經壓制住了,等會臣女還要過去給陛下施針。」李如安扶著她坐下,微笑說道。
太后舒了口氣,笑著說,「如此甚好,那先用早膳再過去吧,你昨晚也勞累了。」
「是。」李如安看著太后眼角的皺紋,心底暗嘆一聲,白髮人送黑髮人,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是何等的殘酷。
蕭瑞依舊上了早朝,回到御書房,禁軍新統領來報,方天明嚴刑拷打也只是直呼冤枉,而與越候勾結的禁軍前統領方天禹已逃出京都,不知去向,蕭瑞揉著開始隱隱作痛的額頭,又起了那金丹留下的癥狀,渾身難受,擺手讓人退下。
「陛下,王爺,大皇子,高太醫和李小姐已在承光殿等候。」曹公公進來躬身稟報。
「回承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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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床上,蕭瑞身著輕薄上衣,驚訝看著床前平靜從容的白衣少女,曹志跟他說了昨晚施針的事,所以他以為今日還會一樣,由高逸施針。
旁邊高逸擰著眉頭,今早聽安安說要親自施針時,他都嚇一跳,畢竟男女大防,更何況她與桓王還有婚姻在身。
「安安,還是你說穴位舅舅來施針吧。」
李如安在盆中凈手,淡淡說道,「不是如安信不過舅舅,只是今日這針不是刺穴位,而是根絕陛下的疼痛,不用脫衣,所以無妨。」
「根絕?可安安不是說不能……」高逸驚訝和蕭瑞對視一樣。
「如安是說能根絕皇兄的頭風?」蕭桓疑惑問道。
李如安擦乾手,冷靜解釋,「既無法醫治,臣女會用針麻痹陛下頭部的痛覺神經,以後陛下不會再有頭疼癥狀出現,但是,病根依然在,只是陛下感覺不到而已,至於其他癥狀,臣女會寫下詳細行針穴點陣圖,讓舅舅定時給陛下施針壓制。」
痛覺,神經?三人又對視一眼,不明所以,他們發現李如安口中的很多名稱他們聽都沒聽過。
「你的意思是說,朕之後的日子都不會再頭疼了?」對於這頭風症,蕭瑞深受其害,實在難安,斟酌問道。
「對,這是臣女僅能做的了。」
「甚好,你不必自愧,朕因這頭風困擾多年,如今這般對朕來說,已是額外的天恩了。」見少女臉上有失落之意,蕭瑞微笑說道,隨後又皺緊了眉頭,「朕現在頭疼得緊,可否先服用藥丸?」
「不可,臣女待會下針時需要詢問陛下感受,這樣才能確定是否已經完全麻痹。」李如安從袖中翻出一瓶碘伏,還有一根長約五寸的鋼針,比一般毫針要粗上許多。
對於已知自己生命期限的蕭瑞來說,最後的時光里不用再受疼痛折磨,是件值得安慰的事,這般他就有足夠的精力安排好一切,他微笑點頭,見蕭桓的眼始終深情定在少女身上,他欣慰嘆息一聲,若死前能見到多年虧欠的弟弟成家,他也有顏面去見先王了。
承光殿外禁軍守衛森嚴,殿內只有五人,曹公公立在門外。
蕭桓蕭言站立一旁,神色嚴肅,蕭瑞端坐垂首,寬開衣領露出後頸脖,李如安用乾淨帕巾沾了碘伏,簡單消毒。
「陛下,臣女下針後會很痛,待臣女找到位置下針方會消退,過程中請盡量保持不動,有任何細微的感受都要隨時告知。」
「嗯。」蕭瑞低著頭,吸了一口氣閉上眼。
李如安右手執起長針,一手按在蕭瑞後頸處,順著后脖骨一寸一寸下移,手指定住,右手長針落下,較細的針頭已入三寸。
蕭瑞皺起眉頭,只覺脊骨突然繃緊,一股僵痛從龍尾骨升起,他紋絲不動,膝蓋上的手指微動。
李如安聚精會神執住針尾往左一拐,再入一寸,一滴血珠滲出,聽見蕭瑞咬牙唔了一聲,身體細微抖了一下,額間有汗。
「扶緊陛下,舅舅,擦血。」
高逸快速擦去滑落的血珠,蕭桓蕭言一左一右扶著蕭瑞,才感覺他的肩膀肌肉在不自覺跳動。
李如安把斜著插入的針提起半寸,又往左邊一拐,蕭瑞的身體瞬間緊繃,緊咬的牙關發出一聲悶哼,額頭大顆汗珠滲出,身體不自覺顫抖起來。
「父皇!」
「皇兄!」
蕭桓蕭言感覺到手下肌肉的劇烈跳動,可見蕭瑞的疼痛何其劇烈。
「抓緊,別動!」李如安深知此等痛楚,咬牙執針往上入針兩寸,終於避開大椎穴,進入到大椎穴下的神經叢。
蕭瑞已經汗如雨下,汗珠順著剛毅的下巴滴落,他咬緊牙關抵擋全身如骨裂般的劇痛,發出幾聲沉哼,急促吐著氣,卻壓不住身體的顫抖。
其他三人合力抓緊他的雙臂,心驚膽跳看著李如安素白纖細的指尖里,那枚閃著寒光的大長針被左右上下按壓。
「可有麻感?」李如安定在一個位置問道。
「沒!」蕭瑞吸著氣抵抗整條脊椎的劇痛,咬牙擠出一個字。
李如安連著換了三次位置,問了三次,光潔白凈的額頭微濕,終於在第四次刺進時,蕭瑞一僵,只覺麻痹與鈍痛同時襲來,如煉獄般折磨,他繃緊身體擠出一個麻字,話音未落,李如安執針往下一按一轉。
就在蕭瑞感覺下一秒就要痛暈過去之際,突然脊骨一松,深入骨髓的劇痛頃刻間消散無蹤,只余了微涼的麻木。
「荷荷!」蕭瑞一瞬間放鬆癱軟,睜開眼大口喘著氣,整個人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濕淋淋滴著汗。
其他人頓時大大鬆了口氣,緩下差點窒息的心臟,扶住蕭瑞癱軟的身軀,看著少女慢慢拔出長針,拭去血珠,后脖上只餘一個小小的針口。
「扶陛下回床躺下。」李如安說著話把長針微烤放回針袋,又取了普通的毫針出來。
蕭瑞癱軟躺在床上,長長喘著氣,與前刻鐘相比,此時猶如置身天堂一般。
「陛下,臣女要試針測一下效果。」李如安說完在蕭瑞兩耳旁各下了幾針,見他並無不適痛感拔了針,才鬆了口氣。
「可以了。」
一直替她捏了把汗的高逸重重把心放下,才驚覺自己已是渾身汗濕,他是真的佩服外甥女的勇氣,怪不得要親自動手,在天子脖頸下針還見血,別說他,就算父親高匡也未必敢做,若傳出去更是大逆不道的罪過。
「陛下感覺如何?」見蕭瑞逐漸平緩下來,李如安低聲問道。
「非常好,朕好多年沒有這麼舒服過了,只是覺得很困。」蕭瑞只覺飄飄然,渾身疲軟無力,睜著沉重的眼皮緩緩說道。
「劇痛過後,筋疲力儘是必然的,陛下安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