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出京
第60章 出京
永福宮裡，太后唉聲嘆氣看著小兒子，「好不容易回來，都沒陪哀家過個年就又要走，還把如安也帶上，哀家閑悶，想找個人說說心裡話都難。」
蕭桓拱手，「兒臣慚愧，多年未在母后膝下盡孝，實屬不該。」
「國事為先，哀家還是明白的，只是心裡頭失落罷了，難得回來，竟連個年都不能好好過，唉，此次出行，你務必要慎重小心，避免危險，辦完了事即刻回來。」太后擺擺手，神色擔憂。
「是，母后請放心。」
李如安見太后懨懨不樂，上前屈膝說道，「娘娘，臣女外祖母眼睛已大好，有日和臣女談心，還說起挂念太后呢。」
「張姐姐的眼疾好了？你治好的？」太后訝異直起身子問道，見李如安微笑點頭，她欣喜不已，「哀家都不知道呢，往年張姐姐因為眼疾都不願出門，這下好了，幾年未見，哀家也甚是想見她一面了。」
「陛下駕到！」
一身金黃龍袍的蕭瑞走進來，左臉雖然還有一點下垂，但沒了眼下烏青，整個人看起來精神許多，尊貴威武。
「兒臣，臣女見過陛下。」
「免禮，朕聽聞你們在這，乾脆直接過來了。」蕭瑞在太後身邊坐下，臉色帶著些許的紅潤，微笑說道。
「皇帝這幾日看著臉色甚好，聽曹公公說，現如今陛下的胃口都好了許多呢，哀家甚感欣慰啊。」
蕭瑞溫和一笑說道，「這還得多虧了李小姐的葯膳療法，既不用喝那些苦湯藥苦丸子，又能滿足口腹之慾，一舉兩得，可謂善矣，李小姐心思靈巧，善於變通，聰明絕頂。」
「謝陛下誇獎，陛下今日來感覺如何？」李如安屈膝謝恩后問道。
「甚好，沒有頭疼，吃好睡好，朕許多年沒感覺到如此舒適了。」蕭瑞爽朗一笑，好像根本忘了自身的情況。
蕭桓斂下眼裡的澀然，拱手說道，「陛下，今晚城門關閉前臣弟和如安就出行了，萬望陛下保重龍體，靜候佳音。」
「好，切記保重自身為要，朕和母后等著你們回來。」
是夜，李如安坐在梳妝台前往臉上塗抹，換上了新買的衣裳，對著銅鏡欣賞片刻，才走出內間。
外間李仁，雪姑三人還有劉嫂，直愣愣看著李如安，呆若木雞，空氣靜默。
只見眼前一身藏藍男裝長袍，身段高挑的李如安，墨發用玉冠束起一半，暗色劍眉入鬢，嫵媚迷人的桃花眸今日看起來微長了些，帶了一絲邪氣，瓊鼻也比往日要高挺，暗影襯出分明弧度，微豐的唇被暗影抹得薄了許多，臉頰下巴處的陰影讓整個臉龐線條雕刻般分明，多了幾分硬朗，好一個芝蘭玉樹，光風霽月的翩翩公子哥。
見眾人反應，李如安滿意點頭，背著手踱步到呆愣的紫煙身邊，輕佻伸手勾起她下巴，清咳了一聲，壓低嗓線。
「這位姑娘，本公子好看嗎？」
雪姑回過神，讚嘆不已，「小姐這一身打扮，比舅老爺年輕時更為出眾呢！」
紫煙捂著羞紅的臉嚷道，「小姐太壞了！」她剛才真被迷住了眼，終於明白街上那些女子見到桓王爺就尖叫丟手帕的感受了。
笑鬧一番，李仁拍了拍桌上的包袱說道，「裡面有幾套衣物，還有麾衣，姐姐此行必要小心為上，阿仁等姐姐快去快回。」
「嗯，如今府里清凈，你安心讀書。」李如安說完看向擔憂的雪姑幾人，微笑說道，「你們最清楚我的自保能力，加上有桓王在，我不會有危險的，看好李府，看好安然閣，等我回來。」
李如安一身男裝自然不能堂而皇之從大門走，她找到後院牆翻了出去，拍拍包袱甩到背上，繞出大道就見月光下，牽著白馬站立的俊美王子。
當見到李如安一身男裝踱著悠閑的步子出現，裝扮風流俊秀的臉上帶著捉黠，蕭桓微張嘴楞了片刻后，忍俊不禁失笑出聲，「看來我還是小看如安了，你究竟還有什麼不會的？」
「換個男裝而已，路上也方便。」李如安摸了把白馬光滑柔順的鬃毛，左右看了看，「這馬實在漂亮，其他人呢？」
「已在城外候著，如安還會騎馬？」看著眼前陌生又帶有一絲熟悉的臉，蕭桓挑眉問道。
「唔，會一點。」李如安聳肩，大慶崇醫重文，慵懶成風，好些個世家子弟都不會去學騎馬，何況是閨閣女子，難怪他驚訝，李如安馬術是現代學的，技術頗好。
「行，先出城吧。」蕭桓輕笑搖頭，拿過她包袱繫於馬背，扯了韁繩，牽著馬與李如安並肩往城門方向走去。
戌時，城外已不見行人，大道旁，一輛低奢的寬敞馬車旁，易行等人遙望，見自家將軍和一個瘦弱男子牽著馬走出來，城門在背後緩緩關閉。
易行皺眉，翻身下馬快步迎過去，焦急問道，「將軍，沒接到姑娘嗎？」
蕭桓沉默，目光揶揄看向身旁人，李如安故意清了清嗓子看著易行，表情嚴肅地搖搖頭。
「什麼意思？你是哪位？是我們姑娘有什麼事耽擱了嗎？」易行一臉茫然加焦急看向將軍，只見他揚起嘴角看著男子，神情帶著寵溺。
寵溺？等等！易行眯起眼湊近一些，見那俊秀的男子勾唇一笑，眼裡閃著促狹的光芒。
「姑，姑娘？！」
「連你都騙過了，看來我這化妝技術不錯，路上請叫我李公子。」李如安看著錯愕的一行人，輕笑開口。
「姑娘竟然會易容術！」易行佩服得五體投地，現在就算姑娘說太陽從西邊起，他也會舉手贊成。
「易容術？」不會吧？她只不過是用炭筆把五官暈染得硬朗些而已，李如安都想找塊鏡子再照照，是不是有那麼神乎其技了。
「易行，去解了套繩，她不坐馬車。」蕭桓搖搖頭笑著說道，若不是他熟悉她的氣息腳步聲，一眼見到還真沒認出來。
「不坐馬車？呃，將軍，姑娘現在是男裝，與你共乘一馬恐怕有些不妥吧？」易行眨眨眼，眼神飄忽，神色怪異。
「想什麼呢你，她要騎馬。」蕭桓邊說還想象了一番，那畫面不要太美。
「啊？姑娘會騎馬？」易行怪叫一聲，被蕭桓掃了一眼住了嘴，乖乖去解了馬車的套繩，牽著跟他一般高的馬匹，再瞧瞧姑娘那小個頭，暗暗後悔應該找匹小點的。
「這馬不錯。」李如安看著眼前比她高出一頭，剛建有力，精神抖擻的駿馬，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單手握住馬鞍邊緣，微一使力，連馬鐙都沒踩，穩穩翻上馬背，熟悉的感覺襲來，她不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身心舒暢。
蕭桓讚賞看著馬背上神采飛揚的人，上前調整了馬鐙位置，隔著布料握住那纖細的腳腕，幫她踩上馬鐙，神情溫柔。
易行等人自覺背過身，心底感嘆，鐵漢柔情起來辣眼睛啊！
蕭桓翻身上馬，從包袱里拿出麾衣替李如安披上，幽深黑眸專註，修長的手指緩緩在少女小巧的下巴位置繫緊帶子，不時觸碰到滑膩的肌膚。
李如安定定看著專註的男人，他彷彿在做一件極為重要的事，動作溫柔，耐心十足，不可否認，她此刻內心深處有莫名的情愫縈繞。
「往東走，半時辰後有客棧，明日出發。」蕭桓指尖殘留著滑嫩的觸感，對上她清凌凌的目光，有些招架不住，怕像上次屋頂流鼻血的囧事再發生，艱難移開了視線，低咳一聲說道。
前方兩個親衛開路飛馳而去，李如安輕叱一聲，手握韁繩拉緊，腳下一踢馬肚，駿馬揚蹄嘶鳴一聲，瞬間起步，飛馳而出，在眾人驚愕眼中，幾個呼吸便超了前頭兩人。
月光灑照，寬敞大道上，前路無阻，李如安微眯起眼，伏低身體加快了速度，盡情感受冷風拂面，暢快淋漓的自由奔放。
蕭桓訝異於她的速度，揮鞭打馬，追上與她並驅，轉頭見少女臉上洋溢著他從未見過的笑容，璀璨奪目，不由被她感染，身心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