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挑釁
第107章 挑釁
席間縱有幾個心懷嫉妒眼紅想挑事的，但見施馥都放下了規矩，如沐春風與李如安頻頻舉杯搭話，親密無間，尤為看重，又顧及護妹的高嫣高姍在場，不想落個韓琳鼻青臉腫的下場，只能熄了那起子心思，宴席安然平和。
一位嬤嬤低頭在施馥耳邊說了句話，施馥緩緩起身，笑容可掬，「後花園已布置好，諸位小姐，請移步後方，散步消消食吧。」
施馥言笑晏晏走到李如安身邊，與她並肩走出大堂，踏上旋轉迴廊，賞著起伏連綿的假山樹景，春荷含苞。
「李小姐，我有個不情之請。」
身後是高嫣領著眾人緩慢跟著，施馥突然開口，態度誠懇。
「皇子妃請說。」李如安挑眉，這大皇子妃對她實在是客氣有點過了頭。
「你也知道，我城中城外設有多處善堂，也有醫館，免費給一些窮困平民治病，但大慶醫者原就稀有，除了京中幾個老醫者十天半月出一次義診，我醫館里只是些善心的游醫和醫童，能做的到底有限，前些日城外惠民堂的掌事進京回話，說館內一批平民突然接連染病，癥狀相似，已經死了七人，其中一個還是醫童，剩下的也奄奄一息，我當下稟報了大皇子，派了兩個御醫去看過，開了葯，但並無起色，而且還有繼續蔓延的情況。」
流感？瘟疫？李如安對上她憂色的目光，示意她繼續說。
「李小姐是世家閨秀，去那地方怕是有損身份，我原不該開口，只是如今我實在憂心，想請李小姐能蒞臨惠民堂，救治一番。」
「皇子妃心懷慈善，憂心民眾，我既有陛下親封的女醫之名，醫者本份，豈會在意那些身份虛禮，我明早過去一趟，儘力而為。」原來是為這事請她來，也難得這位身份高貴的皇子妃仁善愛民至此，甚有一國之母的寬懷氣度。
施馥驚喜抓住她的手，笑顏逐開，「李小姐仁心仁術，那我就在此替百姓謝過李小姐了。」
李如安近看才發現施馥下巴處有密麻的凸起，用細膩的脂粉掩蓋極好，像是痘點，她眸中一閃，微微一笑，順勢牽起施馥的手腕，狀若相扶前行，實則兩指暗搭上她腕口處。
「若能盡綿薄之力為皇子妃分憂，也是臣女的造化。」
施馥只訝異她的親近，連連笑著欣喜點頭，搭著她的手走下迴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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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花園四周院牆百花齊放，中央是鋪了瓷花白磚的空地，如今連綿擺放著各色鮮花盆栽，間隔中座落著矮案蒲團，坐在柔軟蒲團上，眼觀百花嬌艷，鼻尖花香瀰漫，陽光明媚，暖意融融，無數只五彩斑斕的蝴蝶飛舞翩翩，如置身花國仙境，眾人跪坐蒲團品著花茶，言笑晏晏，愜意非常。
經過剛才談話，施馥衷心喜歡上了李如安，以往李如月在外話里話間，讓外人以為李家長女是個性子孤僻，沉默寡言難相處的人，可見人言可畏，如今剛相識短短時間，她言行謙遜，客氣懂禮，才貌雙全，有一身曠世醫術卻絲毫不見一絲孤傲，姿態從容。
「我可以叫你如安嗎？」
「當然可以。」李如安想起之前聽到的傳聞，大皇子妃人美心善，可惜成婚三年無所出。
「你也叫我名字阿馥吧，下個月你就是桓王叔的正妃了，那可就是我的長輩了，此時我就先佔點便宜，喚你名字了。」施馥壓低聲音，帶著盈盈笑意，促狹熟稔說道。
「好，阿馥。」李如安微笑，施馥原就才二十多歲，正是如花般的年紀，只是嫁進了皇家，規矩禮儀姿態都要端著，所以看著成熟穩重了些。
兩人對視相笑，施馥不知李如安的酒量，給她倒了杯桃花清酒，微笑說道，「如安嘗嘗我親自釀的桃花醉。」
花香酒香撲鼻，饞了好一會的李如安到底沒忍住抿了一口，桃花眸微微眯起，滿足低嘆，「醇香幽郁，回味綿長，果然是好酒…」
「大皇子妃，這景色實在迷人，不若我們各自選了一樣花，即興賦詩一首，以表讚賞。」
一道嬌柔的聲音傳來，座中站起一名身穿淡黃長裙的女子，面容嬌艷，微揚的杏眼中帶著自傲看向李如安。
「徐盈，都知道你詩詞了得，剛坐下還沒緩口氣呢，用不用這麼心急表現啊？」徐盈是禮部尚書徐之州嫡女，平日最愛顯擺她的才學，高姍早看不慣她那副自詡自傲的姿態，見她還挑釁看著安安，嗤笑開口。
「賞花雅集吟詩作對，一向是京中慣例，但那等連字都不識得幾個的人，我自然也不會要求她能作陪。」徐盈揚起下巴，餘光掃了一眼高姍，鄙夷不屑之意盡露。
高姍無所謂聳聳肩，「我是不會作詩，可我光明磊落啊，不像你，碰著不如你的就高高在上，拿鼻孔侮辱人，碰著比你厲害的，就臨陣逃脫，上個月我姐開的那副對子，你對不出來竟然尿遁，如今快一個月了吧，你對出來沒有？不問你，你還當真以為我們忘了？」
「你！」徐盈還是低估了高姍的無法無天，氣得臉通紅。
「徐小姐，我妹妹一向心直口快，你請見諒，但詩學深淵，學無止境，我們女子習字學文為的是知書達禮，開闊眼界，吟詩作對更是陶冶性情，文雅溫和之事，徐小姐不覺得你太過於計較得失勝負了嗎？」
青衣雅麗的高嫣抿了口茶放下，氣定神閑看著羞紅了臉的徐盈。
「大表姐，這位徐小姐很出名？」
李如安清冷的嗓音帶了絲醺意，輕嗅著手中一朵淡粉桃花，雪白的臉頰染了絲紅暈，微粉相映的桃花眸微張，閑閑看著徐盈。
「徐盈不敢自詡出名，只是比旁人對詩詞懂得多了些，早聽聞李小姐知書識禮，聲名遠揚，今日想見識一番這般大人物的詩才罷了。」
拜李如月所賜，外人都知李家長女只喜愛看醫書種藥草，對詩詞歌賦一竅不通，徐盈此番嘲弄反話一出，花園裡靜默一瞬，高嫣皺眉攔住想衝出去的高姍，施馥臉色一緊，皺眉看向徐盈，正欲開口。
「徐小姐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不寫上一首怕是有損你口中，我的好名聲了。」李如安正是酒意盎然的時候，抿了口桃花酒，轉動手中的桃花枝，慵懶給高家姐妹丟了個放心的眼神。
「李小姐爽快！」徐盈眼裡透著竊喜，自從李如安名聲大噪，她便心有不虞，一個貴家小姐拋頭露面行醫，何等荒謬，她還特意找了相熟的世家小姐詢問打聽，從吏部家譚玲口中得知，李家長女不通詩文，她心花怒放之餘，想著一定找機會在她面前吐氣揚眉一番，可惜李如安根本不出席京中任何雅集，她更是對傳聞確定了幾分，今日終於見到，又不甘李如安搶走了風頭，才有了這刻的挑釁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