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婚
第30章 三婚
白貴家的堂屋,氣氛很憋悶。
白玉蘭、百香蘭、白君蘭和白心蘭依次坐在柳世碧身邊,紛紛拿眼瞟著一個人坐在對面的白貴。
秦玉蘭由白梅扶著,單獨坐在門檻旁邊一個破舊的藤椅上。
白風和白月被楊翠容接到家裡和白鳳他們一起玩去了。
他們還小,有他們在,有些大人之間的話,不方便說。
本來,秦玉蘭是想讓白梅帶著白風白月一起去,可是白梅死活不肯,這麼重要的關頭,她一定要陪著秦玉蘭。
白家四姐妹看她們兄弟的眼神各自不一。
白玉蘭滿臉的無所謂,彷彿在說,偷個人怎麼了?你一個掃把星,還帶著三個拖油瓶,我們家肯要你已經是做好事了,你還嫌這嫌那,不過就不過,咱家五兒准能找到比你秦玉蘭好十倍百倍的人。
百香蘭的眼睛略略地低了低,她打心底里覺得白貴做得不對,可是,她又不想多嘴趟這渾水,便又偷偷看了看白心蘭。他們家的大事,都是白心蘭拿主意。
白君蘭的眼神里倒是充滿了正義之色,但是,始終狠不下心來斥責白貴,那樣做,無異於和柳世碧過去不,她琢磨了琢磨,還是沒有作聲,也偷偷地看了看白心蘭。
白心蘭掃了一眼屋子裡的人,最後,把目光停留在了白貴身上。
「五兒,不是我說你,有什麼不能好好說,偏要拿刀?況且,那余英喝葯,關玉蘭什麼事?是她逼著她喝的?你們好事都幹得出,還怕人知道?還有,一說這個我就來氣,你什麼事不好乾,偏干這偷雞摸狗的事?真是丟人!」
白心蘭越說越氣,乾脆站起來,抱著胳膊,在堂屋中間來回踱著步子。
「那余英有什麼好,五大三粗的,跟個男人一樣.還有,人家好歹高你一輩,論起來,你是要叫她二嬸娘的.這世界上,哪有侄子和嬸娘睡的道理?.真是氣死人了丟人現眼白家的臉,我們的臉,都讓你給丟完了!」
白心蘭越說越激動,舉起手就要朝白貴劈去。
「四兒,你好好說話,動手是做什麼?」
白玉蘭站起蘭來,攔住了白心蘭下滑的胳膊。
面對白心蘭火熱熏人的氣焰,白貴像個蔫了氣的黃瓜,哪還有打人時的半點狂躁。
白貴對誰都沒有客氣過,唯獨他這幾個姐姐,他是不敢惹也不想惹。
「對,四兒,好好說,好好說,別動手.」
白香蘭和白君蘭也附和道。
「玉蘭呀,你別怪他,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火爆脾氣,過了就沒事了。俗話說,夫妻哪有隔夜仇,床頭打架床尾和,哪家的兩口子還不都是打打鬧鬧地過完一輩子的?我家那口子也跟我們家五兒性格差不多,我們年輕那陣,也還不是經常打架,現在,孩子慢慢大了,兩個人脾氣也都收了些了,好多了.玉蘭呀,你們才剛結婚沒多久,沒摸著對方的脾氣,吵吵鬧鬧也是情理之中的,等多處一陣子,摸到對方的脾氣了,慢慢就不會有這些事兒了.」
白心蘭隨即轉過身,扭過來,拉著秦玉蘭的手,彷彿鄰家知心大姐一般,對秦玉蘭溫言相勸,為她十分著想的樣子。
「多處一陣,是要等到他把我媽打死你們才安心嗎?」
白梅再也聽不進白心蘭的「甜言蜜語」了,沖著白心蘭吼道。
白梅原以為,白心蘭是他們家唯一一個明事理的人,不過,她還是高估了她,誰的胳膊肘,會無緣無故地往外拐呢?
狗都是咬外人的,沒聽說哪家的狗會咬自己人!他們家的人,又怎麼會真心實意地考慮我們家幾娘母的生活?都是說一套做一套!
連白梅都看得透的東西,秦玉蘭又怎麼會不知道呢?可要是一旦離婚,他們娘三個又會回到以前的日子。
秦玉蘭左思右想,最後決定順著白心蘭給的台階下,將就著把日子過下去,反正余英也死了,白貴外面沒了人,總會多放心思在家裡的,他那個火爆脾氣,自己以後小心些,別惹著他就是了。
聰明的白梅從秦玉蘭看向白心蘭和白貴的眼神里讀出了秦玉蘭的心思,心急如焚。
「媽,不要聽他們的,我們不圖他們家什麼,我們走!」
白梅拉著秦玉蘭的手,斬釘截鐵地說道。
「喲,不得了了,不圖我們家什麼?那,你把你們姐弟倆的學費,還回來!」
白玉蘭跳起來,指著白梅的鼻尖。
「大姐,你少說兩句,跟一個小孩子置什麼氣?」
白心蘭回過頭,埋怨地瞪了瞪白玉蘭。
「白梅,不許亂說!」
秦玉蘭也趕緊說了說白梅。
「媽,我們有手有腳的,非要在他們家挨打受氣嗎?這白鬼簡直就是個瘋子!你指著他能改嗎?你看看你,你身上還有什麼地方是好的?到處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嗚嗚嗚.咱們就是餓死窮死,也不能讓他把你打死嗚嗚嗚.我不管,反正,我是不會認這個家的,你要是不跟他離婚,我就帶著白風白月回山上住,我們死也不會要他一分錢,嗚嗚嗚」
白梅邊吼邊哭,聲嘶力竭,昏天黑地。
秦玉蘭見白梅哭成這樣,自己也忍不住掉眼淚。
娘倆抱著哭成一團。
白心蘭的心不禁動了動,著實是可憐人,可是她唯一的兄弟不能沒有老婆呀。這好不容易娶回來的,怎麼能輕易就放走呢?
白心蘭狠了狠心,準備繼續勸秦玉蘭留下來。她倒不是想白貴打死她,誰都不願意鬧出人命。
她想的是,她經常回來說著白貴,看著他定,讓他收斂收斂,控制控制。
「那好吧,咱們走。離婚!」
秦玉蘭終於被白梅的眼淚所撼動,說出了那句白梅渴望已久的話。
白心蘭張著嘴,驚得忘了自己的說辭。
別說白心蘭,就連柳世碧和其他幾姊妹,都沒有想到,秦玉蘭能下得了決心和白貴離婚。
「好啊,離就離,誰不知道,你和陳現林那些事?」
白貴嫌惡地吐了吐口水。
「我和陳現林什麼事都沒有!」
秦玉蘭冷冷地丟下一句話,在白梅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跨出了門檻。既然已經決定離婚了,那麼,白貴說什麼,她都已經不在乎了。
從今後,他們娘三個,相依為命。
辦完手續,秦玉蘭帶著白梅白風白月重新回到了山上的石頭房子里。
「耶,我們回家了!」
白月高興得蹦了起來,清脆稚嫩的笑聲肆意地飄蕩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白梅也卸去了心頭的重擔,無比輕鬆,只是白風的情緒稍稍有些低落,白元她媽死了,他被他大姨接走了,從此,他少了白元這麼個好朋友。
儘管白梅一直告訴他白元是個賴皮,但他一直視白元為好朋友,因為他們兩個都很小就沒了爸,很多地方很像。
不過失去白元的遺憾沒過多久就被脫離白鬼和白中的魔掌的輕鬆所覆蓋。只是,在某些時刻,某些事物面前,他還是會時常回憶起白元那個朋友來。
秦玉蘭以為自己接下來將會面臨無比巨大的經濟困難,誰知道,迎接她的,居然是陳現林真實誠懇的求娶。
白梅不知道陳詩昊用了什麼辦法,居然讓陳現林家的陳冰和陳玉同意了秦玉蘭進門。
陳詩昊能有什麼有創意的辦法?還不是利益兩個字?
他央求他爸直接替陳冰和陳玉調動了一下工作,以此為條件,換取陳現林和秦玉蘭的結合。這麼好的條件,陳冰陳玉兩兄妹怎麼會不心動?
陳冰和陳玉本來在他們縣裡面一個偏遠的鎮上教書,陳玉軒給幾個老朋友打了幾個電話之後,就把他們調到了縣城。
陳玉軒答應幫忙,不僅是為了滿足陳詩昊,更多的是對這個同母異父的哥哥的遭遇進行一個彌補。
當然,白梅肯定不會知道這麼多,她只知道,陳詩昊是她家的大恩人,她將一輩子銘記他,如果有機會,她更想一輩子服侍他.
秦玉蘭一家沒在山上的石頭房子里住幾天,就又齊齊搬到了陳現林家。
才從白貴家搬出來,就馬不停蹄地搬進了陳現林家,這在白家溝引起了軒然大波,男的女的,都覺得秦玉蘭和陳現林肯定早就有問題,有的甚至懷疑白貴和余英的事是他們故意編的,更有人說,是白梅那個sha人的小妖精攛掇她媽這麼乾的.
對這些流言,白梅從不放在心上。
只要秦玉蘭和白風白月每天都開開心心地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更何況,身正不怕影子斜。
更重要的是,現在她和陳詩昊住在一起了,和自己仰慕的人住在一起的感覺,簡直就像生活在童話里一樣。
這種偷偷欣賞愛慕的感覺,美妙而刺激。
白梅每天都從甜夢中醒來,和陳詩昊一起洗臉刷牙吃早飯,一起走路去學校,一起放學回家,她覺得自己鐵定是掉進了戀愛的泥淖里了。
戀愛!
這個高級的辭彙,自己居然也沾上了邊。
白梅竊喜不已,看向陳詩昊的眼神越發迷戀。
他的一舉手,一投足,一句話,一個笑容,都足以讓白梅吃吃傻笑好一陣子。
她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可是,控制不住。
這麼美的夢,誰都喜歡,白梅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