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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平生不會相思(二)

  第23章 平生不會相思(二) 

  周頌就讀地理科學學院。 

  這個專業僧多粥少,女孩子少的可憐。 

  因此沒什麼太大競爭力,長相還過得去的周頌在學院也是算得上小有名氣的美女了。 

  她五官偏秀氣,不是濃眉大眼,更像鄰家女孩的感覺。 

  皮膚白皙臉蛋小巧,體形纖瘦玲瓏有致,身上隱約透露著江南美女的韻味。 

  大學的自由度很高,班導也不會管太嚴,大家的社交多是以交往為目的,大學的感情相對而言是比較純情的。 

  但長相乖巧的周頌是個例外,半年時間就交往過兩任男朋友,因此口碑不算太好,暗暗被冠以渣女的名號。 

  起初還會有不少男同學向她表白,後來也都敬而遠之了。 

  葉蜓的課外活動一般就是在籃球場上,他喜歡打球。 

  因為長相帥氣,經常會有女孩子跑來給他送水,但他一般道聲謝就婉拒了。 

  這次他打量了片刻,然後一如往常拒絕了。 

  眼前這個女孩兒,葉蜓見過,一面之緣,嚴格計算是兩次。 

  待她離開后,身邊幾個經常一起打球的哥們笑著在他耳邊打趣:「人不可貌相,這姑娘看起來挺正經的。」 

  葉蜓聽完,問了一句她是誰。 

  「地理學院的——周頌。」 

  原來她就是那個學習很好,感情花心的地理學院系花——周頌。 

  第一次見,她作為新生代表在學校大禮堂演講,女孩扎著一個馬尾,語氣鏗鏘有力。 

  她的普通話不算字正腔圓,卻如潺潺流水沁人心脾。 

  那時候他們之間隔著幾十排座位,只能遠看。 

  他一開始坐在下面玩手機,沒聽清她的名字。 

  真正遇見她是在地鐵上,那天人不多,車廂還算空蕩。 

  他去體育館打比賽,眼睛不著痕迹的掃過路人,然後停頓了片刻。 

  左手邊四個女孩子坐在一排,她也在。 

  葉蜓沒有坐下,他站在一旁單手扶著握把。 

  她們聊天的內容大都是衣服或化妝品,而她始終沒參與聊天,只靜靜坐在一邊。 

  其實葉蜓想聽她的聲音。 

  等到站之後,他跟朋友們一起下了車。 

  一直快走到體育館,身邊幾個嘻嘻哈哈的朋友暗暗指了指身後,說有人跟著。 

  葉蜓站在體育館門外沒再往前走。 

  他轉身,看見了不遠處跟隨他的身影。 

  女孩兒也沒躲,目光坦率的看著他。 

  她眼裡情緒很複雜,說不清道不明的繾綣。 

  葉蜓沖她點了個頭,示意招呼。 

  然後跟上朋友們的腳步進了體育館。 

  如果有一見鍾情,他比她更早。 

  可他清楚的知道,她眼裡的情緒,都跟葉蜓無關。 

  每次葉蜓打完球,周頌都會過來送水。 

  葉蜓在心裡計算,一次、兩次、三次.第六次她沒有再來,之後也都沒有再出現過。 

  葉蜓打完球,回宿舍洗了個澡,然後騎著自行車去了圖書館。 

  他在圖書館掃視一圈,周頌坐在台階上安靜的看書,封面不是地理類的,而是設計學。 

  葉蜓走了過去,在她身邊坐下。 

  階梯上的石材觸感冰涼,但兩人挨得很近,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的微微暖意。 

  周頌合上了書頁,抬頭看他,眼神里是驚訝的情緒,她的瞳仁裡面的倒影是葉蜓。 

  葉蜓覺得這就足夠了,他把手裡的水遞過去,是她每次買的牌子。 

  晚上回宿舍的路上,他的心彷彿被夜風吹動,在撩人的夜色中,他儘力掩飾內心劇烈的跳動,情不自禁開口。 

  「周頌同學,你願意跟我交往嗎?」 

  周頌沒有說話,她點了點頭。 

  剩下的路程他大著膽子牽起她的手,起初她還想抽走。 

  但葉蜓手掌微微用力包裹住她的手心,女孩兒便不再反抗了,還偶爾會不經意的摩挲他手上的繭子,撩撥的他心頭蕩漾。 

  周頌不知道,那天葉蜓騎著自行車找遍了學校三座圖書館。 

  沒有她,他就騎著自行車去下一處。 

  不像她,沒毅力的傢伙。 

  蔣樂樂在英國上了一年學,但她英語依舊很爛。 

  身邊的朋友圈子依然是華人,大家都講中文。 

  因為這一點,沒少被周頌嘲笑。 

  很多時候蔣樂樂跟周頌發訊息的話題都圍繞著馳曳。 

  以前在長沙上學的時候,蔣樂樂挺看不上馳曳的,說他換女朋友太勤快了,缺乏責任心。 

  而現在到了異國他鄉,兩個人反倒生出了幾分惺惺相惜。 

  那天蔣樂樂收到了BJ寄來的信件,馳曳一反常態的坐在她旁邊,嘴裡嘲諷:「都什麼年代了,還寫信。」 

  蔣樂樂問他怎麼不去陪女朋友,馳曳感慨:「挺沒意思的。」 

  那之後,就沒再見他交過什麼亂七八糟的女朋友了。 

  反而一群人玩的時候不忘叫上蔣樂樂,包括歐洲游。 

  他們這個圈子都不缺錢,沒事兒的時候就去周邊幾個城市旅遊。 

  每到一個地方,蔣樂樂一定會寄一張明信片去BJ。 

  在瑞士的時候,天氣不是很好,連著好久的陰雨天。 

  一群人就窩在酒店裡玩遊戲,懶得出門了。 

  直到快走的那天,清晨有人敲開蔣樂樂的房門。 

  門外馳曳手裡拿出一張明信片,卡片上印刷著著高山草甸和巍峨的雪山,觸摸是浮雕的質感,可見是精心挑選的。 

  「諾,看你每次都買。」馳曳的表情一如往常的不經意,把卡片給她就走了。 

  蔣樂樂愣了許久,然後笑了起來。 

  從那之後,她覺得馳曳不一樣了,他對她是特別的。 

  但兩人之間,他不主動,蔣樂樂作為女孩子也不好意思明說,於是就一直不遠不近的曖昧著。 

  蔣樂樂覺得,挺磨人的。 

  馳曳是一個對待感情很隨意的人,哪次交女朋友不是穿上褲子就走人。 

  這也說明他對她足夠尊重,至少彼此都在慎重考察這段關係。 

  電話那頭,周頌的態度有些漫不經心,蔣樂樂問她在幹嘛? 

  「我在收拾行李。」 

  「去哪?」 

  「廣東。」 

  蔣樂樂停頓片刻:「你去找他嗎?」 

  周頌搖頭,學校有一個跟中山大學合作的調研項目,為期兩個月,地點在廣州。 

  她填好了報名表,提前幾天收拾好了東西打算過去。 

  為了這件事,周頌跟葉蜓第一次發生了矛盾。 

  葉蜓覺得,她做事太特立獨行了,什麼決定都是直接通知他,哪怕決定之前通知他也不至於這麼彆扭。 

  再加上兩人交往總是不冷不熱的。 

  在一起一年了,除了牽手之外沒有其他實質性進展。 

  儘管生氣,葉蜓還是送她去了火車站,他們一路沒說話。 

  到終於要分別的時候,周頌也只是拎著行李箱走了。 

  葉蜓伸手拉了她一把,把女朋友擁入懷中。 

  良久后,目送她上了車。 

  坐飛機差不多兩個小時就到了,周頌還是喜歡火車,雖然車廂里的味道不太好聞,但晃晃悠悠的,就像回家一樣讓她熟悉。 

  周頌從窗邊回過頭,愣了會兒。 

  摸著自己的肩膀,上面空蕩蕩的,再沒有人無言的為她披上一件衣裳。 

  廣州,離深圳很近吧。 

  中山大學的調研活動不算很忙,課程也不多。 

  周頌空閑的時候也會學著蔣樂樂,比如一趟廣東遊。 

  周末的時候她背著書包看心情訂一張車票,每次看到深圳站,她在車站的電子屏上看許久。還是.下次再去吧。 

  這一次,周頌定了茂名,她喜歡水果,去摘荔枝吧。 

  廣東臨海,太陽很曬。 

  她戴著一頂草帽下了車,先找了一家精品店,隨手挑了兩張明信片。 

  想了半天,不知道如何下筆,最後寫下——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常作嶺南人。 

  填好地址和日期后,交給了老闆。 

  一張寄去英國倫敦,一張寄去中國長沙。 

  剛到茂名就下起了雨,周頌坐在公交上,等車到站時雨就停了。 

  廣東的天真是陰晴不定,雨下的又大又急,說停就停。 

  路邊的樹叢被打的濕漉漉,天空一片湛藍。 

  周頌在入口領了一個籃子進去,這邊的蚊蟲殺傷力不可小覷,這一點失算了。周頌穿著一件短袖,手臂上被咬的全是小包,一抓全紅了。 

  站在荔枝樹下,她低頭看見草叢裡爬出的蝸牛,比了個拳頭,竟然差不多大。 

  「外地人吧,這東西有毒的。」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好心提醒,聲音有些粗魯。 

  周頌收了手,回頭看他,男人衣著灰塵撲撲的,還戴著個黃色的帽子,像是建築工人。 

  周頌站起身,跟他道了謝。 

  中年男人不著痕迹打量了她,轉而笑眯眯開口:「學生妹吧,你這荔枝都不會挑啊。」 

  男人把自己的籃子顛了兩下示意:「挑這樣的,這是桂味,你剪的都是妃子笑,回味有些澀口。」 

  周頌對這些不懂,但聽著那句學生妹多少覺得.有些不尊重人。 

  她點頭表示感謝,拿著剪刀換了棵樹,按照男人說的品種繼續剪。 

  樹叢不遠處有零零散散幾個人,隱約聽見他們招呼了一聲:「老顧。」 

  中年男人不忘跟她道了聲別,拎著籃子一溜小跑過去了。 

  周頌餘光瞥見那個方向,一個筆挺熟悉的背影在樹後走了過去,一晃眼的功夫便消失在荔枝樹下了。 

  她心頭一顫,不知不覺的跟了過去。 

  在樹叢的轉角處,看見老顧和兩個同樣穿著的建築工人在那剝著果肉,腳下一片紅色的荔枝殼。 

  幾人圍在一起,話題打趣著老顧又搭訕年輕姑娘。 

  老顧含著荔枝囫圇解釋:「我這不是為咱小張操那閑心,書哪有女人好看。」 

  周頌主動詢問:「剛剛有人過去嗎?」 

  老顧嚼著荔枝,聽見小姑娘的問題,表情一下就樂了。 

  他旁邊的同事先回答:「沒人經過,我們張功倒是剛走。」 

  名字叫張功. 

  不是他。 

  老顧吐出嘴裡核,嘴裡的話不著邊際:「小姑娘,我說你有眼光呢,剛剛我一瞧你,就覺得這姑娘好,跟我們小張合適。」 

  「要不咱留個聯繫方式,我給你們撮合撮合。」 

  周頌聽著這麼露骨的話,有些面紅耳赤,不禁擺頭:「不用了,我是外地來的。」 

  老顧把手裡的荔枝往旁邊同事籃子里一扔,擺擺手表示這都不是事兒。 

  「廣東就這麼大點地兒,我們小張正考駕照呢,到時候開著車見面都不是問題。」 

  「真不用,我不是廣東的。」周頌說著說著,臉更紅了,她從來沒跟說話這麼直白的人打過交道,道了別匆匆離開。 

  她原本計劃是當天回廣州的,但還是多留了一天。 

  第二天再去荔枝園,她提前穿上了長袖,剪了滿滿一籃子,也沒再見到昨天的那幾個人。 

  得了,她把兩籃子荔枝拎回了學校,一個宿舍四人都吃的上火了。 

  那幾天上課,她喉嚨疼的說不出話來。 

  晚上蔣樂樂跟她打電話,周頌啞著嗓子。 

  蔣樂樂笑話她:「你做什麼都猛,就一件事兒慫。」 

  周頌聽著這話,也不忘聲音嘶啞的回懟:「你自己怎麼不敢?」 

  電話那邊是翻動卡片的聲音,蔣樂樂一張一張數。 

  「清遠、雲浮、湛江.你敢去深圳嗎?縮頭烏龜。」 

  周頌嘆了口氣:「我下禮拜就回BJ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周頌在教室坐了會兒才去食堂。 

  她特意避開了高峰期,在食堂卻碰見了熟人,那人估計也看到了她,但沒搭理。 

  周頌選好菜,坐到了男人旁邊,主動打了個招呼。 

  似乎沒想到她會過來,老顧表情有些錯愕,這次他穿的乾淨整潔許多,頭上沒戴黃色工程帽了。 

  「叔叔。」周頌坐在旁邊,禮貌的喊了句。 

  老顧愣了愣,到底沒忍住扒著飯問她:「你不說你不是廣東的嗎?」 

  周頌點頭,吃了口菜:「下禮拜就走了,這邊有個學術調研,為期兩個月。」 

  「你怎麼在這兒?」周頌問道,世界可真小。 

  「我們做全國的工程各地跑,GD省的項目接的最多。」說著老顧搖搖頭:「可惜我們小張考一建去了,不然還能一起吃頓飯。」 

  說著老顧開始感慨:「年紀輕輕的帥小伙,怎麼就是個和尚命呢?」 

  說著兩人聊起附近的一個玉石展,老顧說他去逛逛,可惜一竅不通。 

  周頌看了眼時間,快兩點了,她很好奇:「你不用上班嗎?」 

  「摸魚唄。」老顧說的理所當然,說話間他接了個電話。 

  家裡打來的,聽意思是打算給閨女兒挑一個平安扣。 

  講電話的語氣倒是很溫柔,一點也沒不著調。 

  周頌下午沒課:「我陪你看看吧。」 

  老顧狐疑的打量她兩眼,顯然是不相信小姑娘懂啥。 

  「我學地質的,選修了寶石學課程。」周頌補充:「簡單的不會看走眼。」 

  聽了這話,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老顧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哪個大學的?」 

  周頌思考了會兒:「圓明園職業技術學院。」 

  「哦,BJ的。」老顧心裡暗自切了一句,職業技術學院。 

  老顧的審美跟他本人的性格一樣,就喜歡俗的。 

  周頌撇了眼他當寶貝一樣左右觀摩著的一塊.翠綠的染色石英岩質玉,不忍打擊的開口:「你不是做工程的嗎?」 

  嗯?怎麼了?老顧抬頭看她,眼神很迷惑。 

  「它跟你工地上的沙子一個結構。」周頌指了指腳下踩得的鋪路石,因材施教:「這個也是石英岩。」 

  「我滴個乖乖。」老顧把東西放下了,這玩意兒果然跟女人一樣,越漂亮越會騙人。 

  老顧忍不住指了指顏色鮮亮的一塊大石頭,求科普道:「這個呢?」 

  「獨山玉。」周頌怕他不懂:「和氏璧,大概就是這個材質。」 

  「那不是很值錢?」 

  中國人誰不知道和氏璧? 

  老顧尋思著,找老闆問了個價格。 

  老闆撇了他一眼,拿出計算器按了個數遞過來。 

  老顧數了下零頭,不禁倒吸口冷氣:「八十萬,果然很貴。」 

  周頌默默離他遠了些,以免別人看出兩人認識。 

  挑了半天,在周頌的建議下,老顧終於勉強選了個差不多的。 

  老闆報價八千塊,周頌直接殺價五百塊。 

  在老闆要打人的眼光中,周頌不緊不慢的挑了一大堆毛病,最終老闆服氣道:「行家啊,算我不賺錢,拿走吧。」 

  「小女孩不用戴太貴重的,天然翡翠,意頭好就行。」出來後周頌不忘跟他解釋。 

  晚上老顧特意請她吃了個飯,飯桌上打趣道:「我還以為你看不上我們這些人呢。」 

  「怎麼會,我父親也是木工。」周頌吃著飯不忘問他:「叔叔您是做哪種?」 

  老顧手裡惦著筷子,漫不經心的說道:「我管他們的,什麼工都聽我的。」 

  周頌走的時候,老顧還特意去車站送她,一路幫她拎著行李箱。 

  周頌不好意思:「不用這麼客氣。」 

  老顧笑道:「你真以為我送你,我剛好車站接人呢,要不說你跟我們小張沒緣分呢,你一走他就來。」 

  周頌常聽他嘴裡提起這個小夥子,便問道:「小張.是您徒弟嗎?」 

  「嗐!」老顧擺擺手:「大學生嘞,我哪有那個本事敢稱他師傅。」 

  停頓片刻后,他繼續感慨:「這小夥子,像我年輕時候。」 

  「模樣也像,唉,歲月真是把殺豬刀。」老顧摸著自己的老臉,毫不謙虛的說。 

  這次廣東之行,周頌走遍了所有城市,唯一沒去深圳。 

  坐在列車上,她在晃晃蕩盪的車廂里睡著了。 

  她想,等秋天的時候回一趟燈芯橋吧,那時候稻子該熟了。 

  周頌後知後覺,她回BJ已經半個月了。這段時間,葉蜓沒有來找她。 

  於是收了書本往體育學院去。葉蜓的課表周頌不太清楚,因此撲了個空。 

  她發現,自己作為女朋友好像不太稱職,她甚至不知道葉蜓住在哪棟宿舍樓,除了他常去的籃球場以外,想找都無從下手。 

  直到室友神經兮兮的跑來她們班,一把拉住她:「周頌,你快要被挖牆腳了。」 

  周頌不用問,室友吧啦吧啦就說完了:「外語系的系花在追你男朋友,他們現在在一起吃飯呢,太過分了,當咱們都死了嗎?」 

  周頌坐在座位上繼續看書,沒有起身的意思。 

  「你不生氣嗎?」室友錯愕看著她:「不手撕那兩個狗男女嗎?」 

  周頌想了想,她大概明白了:「算了。」 

  「我你牛,我真是剃頭擔子一頭熱。」室友服了她,她后槽牙咬碎了也咽不下這口氣,憑什麼啊,就指著我們周頌好欺負唄。 

  然後,食堂可熱鬧了。當事人不下場,她必要主持公道。 

  這件事,周頌是在葉蜓那裡聽說的。據說把人家飯盤子都掀翻了。 

  第二天,葉蜓終於主動來找周頌,兩人坐著喝了杯飲料。 

  她聽了葉蜓的描述只能抱歉的說:「不好意思。」 

  兩個人像朋友一樣隨便聊著,葉蜓問她:「廣東怎麼樣?」 

  「太陽很大,蟲子很多。」周頌思考了一會兒:「人倒是挺有意思。」 

  「男的?」葉蜓端著水杯,語氣很淡。 

  周頌看著他笑了,點點頭:「男的,四十多。」 

  聽到這話,葉蜓心裡鬆了口氣,但周頌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愣住了。 

  「葉蜓,我們結束吧。」 

  葉蜓一直在等她,等她主動問自己,也許說明周頌對他也是有一點在乎的。可他等了這麼久,只等來一句我們結束吧。 

  這一刻,他握著水杯的關節抓的發白了:「我不接受。」 

  片刻,他又鬆開了水杯。也許周頌在發脾氣,她可能生氣了。女孩子么,臉皮都薄。 

  葉蜓解釋:「是我室友出的主意,我跟她什麼都沒有。」 

  周頌長吁一口氣,語氣很鎮定:「葉蜓,跟別人沒關係,是我自己的問題。我們在一起這一年多,這幾天我才意識道我對你的關心太少了,這對你不公平。你值得更好的姑娘。」 

  葉蜓看著她,沉默良久后笑了,終於吐露心裡的猜想:「你有喜歡的人。」 

  「他應該跟我很像。」葉蜓自嘲的搖頭:「錯了,是我像他。」 

  周頌的腦袋短路了片刻,緩緩點頭。她能說的只有:「對不起。」 

  「他在廣東?」這句詢問,葉蜓還有些不甘心。 

  良久后,周頌點頭。兩人一直坐著,相顧無言。 

  喝完這杯飲料,葉蜓最後一次送她去宿舍樓下,短暫的擁抱了一下。 

  這對戀人僅有的兩次擁抱,都指向了分別。 

  這種感覺難以言表,分手後周頌開始特意留意起這個人。 

  以前時不時就能碰見,比如去食堂的路上,也許在某個交叉路口,就能不經意看到葉蜓。 

  他的背影太熟悉了,在人群中,周頌一眼就能認出來。 

  這半年,卻一次也沒有。周頌跟著室友在操場散步,兩人走了約莫五圈,比平常久不少。 

  室友在催:「還走?我腿都要走廢了。」 

  走完了第五圈,周頌沒再堅持,跟著室友回宿舍了。走之前室友還在感嘆:「最近倒是沒撞見某人了。」 

  原來,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巧合。 

  不刻意得話,哪怕只是一個校園也很難遇見。 

  這個世界上的人群熙熙攘攘,我們相距天南地北,又該如何相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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