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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密計三問

  克諾茨不能不崩潰。

  面對滿足於精神上的自由,對物質一無牽挂,無空無相無為的這群土人,曾經叱吒風雲、所向無敵的他,深感無力,除了崩潰,又還能做什麼?

  「他們就是瘋子,愚蠢的、沒理想、沒鬥志的瘋子,叫我怎麼辦?」

  他嗚嗚哭訴,說不出的傷心、絕望,眼淚、鼻涕流了一地,也不擦擦。

  他下了好大決心,又是多麼不情願地做了一次婊子,自認為角色扮演的相當成功,連自己都在濃烈的藝術氛圍中信以為真,誰知遇到的全是開不了竅的榆木腦袋,枉費那麼多口舌。

  明知他是大仇人、大惡魔,可人家連殺他的心思都沒有,照樣視之為與萬千眾生平等的一粒塵土,不是無視,而是境界太高,早已超脫生死,又哪還在乎充滿血腥味的民主、自由?

  這樣的結局,他無論怎麼想,都想不到,又叫他如何不崩潰?

  「原來這地方,叫無何有之鄉。」陰魂空望著夜空,輕聲說了句。

  克諾茨一呆,沒聽明白話中的意思,問:「你他媽在想什麼?」

  陰魂空看他一眼,笑了一笑,沒回答,心裡在想,無何有之鄉和具足森林是什麼關係?是無何有之鄉就是具足森林呢,還是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她之所以想這問題,是因記起上古時,有個叫子庄的華胥人,著有《子庄夢蝶》一書,說他一夜飛度鏡湖,入烏有之鄉,見烏有之人,坐而論道。

  這事說得玄之又玄,因為位於龍星的鏡湖,根本就沒什麼烏有之鄉,自然更無烏有之人,又如何坐而論道?而且,鏡湖很大,怎能一夜飛度?

  因為實在沒法考證,太玄奧難解,後人基於子庄大玄學家、大宗師的身份和名望,不好意思說他瞎說,便將之和他的夢蝶歸為一類,統稱為做夢。

  倍阿鬼尨能成為當世首屈一指的大騙子、大惡鬼,自然是讀了很多書的。受其影響,陰魂空也看了不少書,大概知道些子庄說烏有之鄉的事。

  放在以前,她對這什麼烏有之鄉毫不在意,但當從祭師口中聽到無何有之鄉,便想莫非就是烏有之鄉,要不意思怎麼如此貼切?內心震驚不已。

  因二者所表,皆無空無相無為之意,名稱的些微差異足可忽略不計。

  如是,豈不是說子庄幾千年前就來過此地,與土人祖先坐而論道?

  坐而論道還不是最奇的,最奇的是一夜飛度鏡湖,這讓她再將似山非山,表面光滑如鏡的皮牧笛秋聯繫在了一起。難道子庄所說之鏡湖,不是龍星的那個鏡湖,至少不完全是,而指的是皮牧笛秋?他經由皮牧笛秋直接從極遙遠的龍星來到緹旦星的烏有之鄉?

  這可是幾千年前的一夜飛度啊!

  「莫非……莫非……」她腦中如電光石火般一閃,陡然明白了什麼。

  「你他媽到底在想什麼?說話啊!」克諾茨瞪大眼,暴躁地大叫。

  陰魂空當然不會說心裡在想什麼,只笑了笑,問:「你聽到了水聲嗎?我是說我們去皮牧笛秋的途中,在虛空中爬行時,你聽到下面有水聲嗎?」

  克諾茨一愣,問:「這……這該死的水聲跟我們出去有什麼關係?」

  「先回答我!」

  陰魂空瞪他一眼,厲聲說。

  這一瞪,克諾茨的心便嗵地一聲跳,嚇得一嚇,心說這臭婊子越來越不把老子放眼裡了,什麼該死的偉大的戰神、至高無上的主人,全他媽是在哄老子,可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頭?

  他忍了忍,不情願地回答:「我至今稀里糊塗,哪知道有沒水聲。」

  陰魂空瞧著閃爍的星星,邊想邊說:「我依稀聽到了流水聲,真怪!」

  克諾茨低聲問:「那個皮什麼山到底怎麼回事?怎麼一晃就出來了?」

  這世上有許多怪事,無法解釋。

  照土人所說,克諾茨和陰魂空從皮牧笛秋出來后,已經過了快四十天了。但在二人的印象中,從過河出發到鑽進光里,前後頂多一兩個時辰,跟著就出來了,怎麼會那麼久呢?

  而且,更想不到的是,出來后的地方,竟是出發前原來的位置。

  就是說,他們過河后隨矮小的神秘人走了很遠的路,凌空爬過深不可測的虛空進入那團光中,中間一步沒停,進去就等於出來,出來后就在河邊。

  回想起來,這從原點到原點的整個驚心動魄又耗時頗長的過程,好像從未發生過,二人始終呆在原地一動沒動,只是做了場奇怪的夢一樣。只是這夢一做,竟然就做了將近四十天。

  並且,據土人們說,他二人還是唯一進入禁地后,還能出來的人。

  在虛空中爬行時,二人就因意識到十分古怪,而嚇得膽戰心驚、屁滾尿流,此刻回想起來,仍覺不可思議,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恍然如夢。

  讓克諾茨更不明白的是,怎麼從光里一出來,身體就完好如初了?

  是遇見外星人了嗎?

  可又沒半點記憶。

  就算被外星人用高科技清除了記憶,可時間也不可能給吞吃了啊!

  這時間可是實實在在的近四十天,土人們親眼見他們過河,可以作證,竟就沒了。好比繞一大圈后從原點回到原點,中間的過程全被吞掉了,偏偏當事人又沒半點時間被吞掉的感覺,而是真實地經歷了被吞掉的全部過程。

  時間去哪兒了?

  克諾茨數次問陰魂空,她卻總是笑眯眯地說不知道原因,還頤指氣使,再沒早先假裝出來的奴顏婢膝了,動不動就說要牢牢記住誰是救命大恩人。

  這臭娘們肯定知道其中的原因,否則不可能帶自己來重活一次,他心裡清楚,斗膽提議再去一趟,結果沒走幾步,就見黑霧瀰漫,內中怪吼連聲,似有許多妖魔鬼怪,趕緊退出。

  他在困惑中相信,還因出來時見到雄虺回到河對面,遠遠消失。

  顯然,如果真是夢,雄虺應該呆在原地,不該出來后還見到它離開。

  正因為確信進入了那片光中,絕不虛幻,他才敢在陰魂空的連罵帶訓下,鼓足勇氣放低身段做婊子,以神使的光輝形象騙愚昧的土人們替他賣命。

  可無論怎樣逞三寸不爛之舌,藝術氛圍營造的多麼濃墨重彩,連篇鬼話又是多麼地冠冕堂皇,都在這亂七八糟昏天胡地的無何有之鄉消弭於無形。

  他本來在意氣消沉中等死,只因陰魂空講了一則美麗的童話,跟著她激動地高呼幾句我是貓,而有了莫大的求生慾望。從皮牧笛秋山出來后,情不自禁地激發出再爭天下的雄心,感覺又回到意氣風發恣意妄為的過去,孰料被「廢棄物」們的無為之為弄得崩潰。

  暴戾的反面就是脆弱。

  這易暴易怒的性格缺陷顯而易見,成了克諾茨一生致命的弱點。

  陰魂空牢牢抓住這弱點,一方面幫他,一方面誘他落入設好的圈套中。

  她必須利用他,扶他東山再起,才有機會解開深藏心中的大謎團。

  香格拉是她的夢!

  她痴痴念念地夢想著能再見到倍阿鬼尨,重溫銷魂的美好時光。

  她知道倍阿鬼尨已死,可也知道只要能進入香格拉,就能再見到他。

  她謹記遺言,從未放棄努力,就為了有一天能進入夢中的香格拉。

  在火星的三十多年,她並不只是快活地享用粉男,滋養妖氣。

  在一次放浪的銷魂后,她意興闌珊地翻看情報部門呈送的簡報,其中一份提到緹旦星因氣候反常發生森林大火,火勢蔓延至奧奇努森林中的某處時,意外地自行熄滅,原因不明。

  這種森林失火的新聞常報道,本來也沒多大的新聞價值,充其量也就是大火熄滅的原因不明,讓科學家們不知道怎麼就自行熄滅了,算是有點異常現象,可正是這異常引起她注意。

  華胥軍二闖方崮山地道,接連搗毀瑪格俾和氏金莫設在地底的秘密研究基地,她雖與那些基地無關,卻不能不想到方嬴島下的秘密,擔心華胥軍方為這秘密而來,其間也曾暗中派兵挖通地道後進去查看,但除了一具具恐怖至極的變異體屍骨外,什麼也沒發現。

  她心中疑惑難解,迫切想弄清秘密,便翻看倍阿鬼尨留下的幾本日記。

  偶一日,她見到其中一頁畫著一顆有點像緹旦星的行星,行星上別的沒有,只是一片森林,圖下另有「皮牧笛秋」一詞,旁邊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除此外,該頁再無其他內容。

  她聯想到森林火災,便覺倍阿鬼尨所記,多半就是緹旦星的那片森林,皮牧笛秋必含深意,便秘密前往緹旦星的恰爾邦城,從當地土人口中獲知黑魄血林中有個神秘的地方,叫具足森林,林中有座神秘的山,是禁地,常人進不去,便想會否與皮牧笛秋有關?

  這麼一想,她便下決心去探查。

  她是妖精,人類不知道的情況,她能通過其它狐妖了解到更多,知道了如何去,但想這秘密極大,必然十分危險,自己在緹旦星孤立無援,非得找人相助不可,便有了更大圖謀,先花重金收買了當地的一些亡命徒,再經周密準備后,找上了垂垂待死的克諾茨。

  她助克諾茨東山再起,自然是要讓他成為自己探尋大秘密的安全保障和堅實後盾,否則憑一己之力,很難達成。但知他驕橫跋扈,心黑手辣,原本頗忌憚,處處小心、遷就,相處多日後,了解愈深,愈有底氣,便不怕了,此時見他六神無主的樣子,更歡喜。

  但克諾茨畢竟是克諾茨,不會讓醜惡情感一直霸佔自己可憐的靈魂,於崩潰中逐漸冷靜下來,抹掉醜惡情感灑落的羞辱之淚,催她快想辦法。

  「黑暗中奪權,要玩陰謀詭計。」

  她輕描淡寫地說了句。

  「陰謀詭計?你是說暗殺祭師?」

  克諾茨知道土人中官職最高的還不是酋長,而是祭師,因為一個村落就有一個酋長,而大祭師通常是好幾個村落才有一個,地位更高,頓起殺心。

  「你能殺嗎?」

  陰魂空輕蔑地一笑,問。

  克諾茨看到她這笑,就知行不通,但還是說:「不知道,但可試試,應該沒問題。之前隨便踢了下樹,發現力量特別大,以前可沒這麼大力。」

  陰魂空輕笑一聲,說:「你那一腳我看到了,勸你最好還是別去。」

  克諾茨撐起身來,不服氣地說:「為什麼?不就是個乾瘦老頭而已。」

  陰魂空哈地一笑,說:「乾瘦老頭?你能想象到他武功有多高嗎?告訴你,他足踏落葉而來,連聲音都幾乎沒有,而你頂多算二流中的下流……」

  「這……這足踏落葉很厲害嗎?」

  克諾茨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力氣特別大也殺不了那祭師,不能不問。

  陰魂空輕嘆一聲,說:「武功只有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才會如落葉無聲。還乾瘦老頭呢!告訴你,真打起來,你連他衣裳邊都碰不到。不信盡可去試。到時別怪我事先沒提醒你。」

  克諾茨萬沒想到差距會這麼懸殊,一臉狐疑地看著她,遲疑半晌,才說:「這……這老祭師身上肌肉也沒多少,怎麼可能有那麼厲害?對了,那什麼落葉無聲,你又怎麼知道?」

  陰魂空看他一眼,說:「我之前隱約聽到了,才知他武功高得出奇。」

  克諾茨面上一喜,說:「你能聽到?這太好了!你去殺他不就行了?」

  陰魂空白他一眼,說:「你統兵打仗很厲害,可說到武功,更白痴差不了多少。我要能殺他,還用你在這裡開口?他內功修為極深,能剋制我。我拿他沒法,所以才叫你去騙。」

  克諾茨心裡本來燃起一絲希望,聽她這一說,頓時又灰心喪氣。

  陰魂空再說:「我還可以告訴你,這些土人和外面的不同,大多身負武功,還很高,看他們在樹林間飛躍就知道了,比你那些保鏢還厲害……」

  克諾茨一聽,半信半疑地說:「我可沒看出他們和其他土人有多大的不同。土人常年生活在森林中,自然能借著樹藤到處跳、到處跑,外面的土人也這樣,怎麼會比我保鏢還厲害?」

  陰魂空冷笑一聲,懶得說。

  過了會,克諾茨實在沒轍,哭喪著臉說:「我看那幾十萬軍隊是沒什麼指望了,乾脆我們走吧,出了森林再想辦法,老子有的是錢,不愁……」

  「走?往哪兒走?你以為沒土人帶路,憑你我二人能走出森林?」

  「我知道容易迷路,可也沒別的辦法。我可不信那祭師說的鬼話……」

  「這森林有古怪。不然,我自己也有辦法出去……」陰魂空遲疑著說。

  「什麼古怪?」

  「……說不清,反正有古怪。」

  「要不找找那條大怪蛇,讓它帶我們出去,那些土人可是怕它得很。」

  克諾茨囁嚅著說,以為這也能算得上是陰魂空所說的陰謀詭計。

  的確,放在極低的層面,這也勉強算得上是陰謀詭計了,畢竟有欺騙的意味在內,可要真算得上,陰魂空也不必讓他大語炎炎地去騙那些土人。

  他撕破頭皮也想不出能得到陰魂空嘉許的詭計來,只因與他性格不符。

  以前,他有瑪格俾相助,凡事不必絞盡腦汁,拍板定奪就行,現在呢?

  他相信陰魂空這臭娘們心裡一定有主意,卻遲遲不肯講出來,顯然是在故意吊胃口,自己越是被她牽著鼻子走,就越少主人的顏面,便積極開動腦筋,突發奇想下寄望於雄虺。

  可剛說出來,就覺得自己真蠢。

  要找雄虺,最有可能的地方當然是鎖魂嶺了,可沒雄虺連森林也出不去,望鄉谷也過不了,怎麼去找?如能去,那自然是有雄虺了,又找什麼?

  他自己也覺得丟臉,連連擺手,說這個不行不行,低頭再想。

  陰魂空看著他笑,等他想。

  她知道克諾茨想不出來,等到黔驢技窮的時候,就會低下頭來求,求得愈多,就會愈低三下四,俯首帖耳。她之前叫了他那麼多遍主人,可不是白叫的,說什麼也得叫回來才行。

  過了會,克諾茨一拍大腿,問:「那個固態甲烷爆炸,是真的嗎?」

  兩計不成,他再想第三計,也不管這是什麼計,能想出來就行。

  陰魂空點點頭,說:「是的。按緹旦星現有工業發展水平和現代化程度,如再不想法制止,的確會因氣溫升高兩攝氏度而引起固態甲烷爆炸。」

  「我以前好像看到過報道,還挺有爭議,科學家都吃屎去了嗎?」

  「你好意思怪科學家?當年如果不是你帶頭拒簽氣候協議,緹旦星現今也不會這麼糟糕。固態甲烷一旦爆炸,肯定會引發一場浩劫,人人難免……」

  「那我別扯什麼自由了,就以保護環境的名義,給女王扣上領導不力,致人類陷入生存危機的罪名,逼她下台,這可是名正言順。土人不是愛護大自然嗎?他們一定支持。哈哈!」

  「得了吧,趁早別做這美夢了。真有你說得這麼容易,女王早做了。

  「告訴你,我看到過一份科學評估報告,緹旦星要阻止平均氣溫升高兩度,從現在起,就要關停百分之七十的工廠,停用百分之八十五的工業產品,包括飛機、火車、汽車,家用電器等,而且至少還要過四五十年才能實現。

  「這麼長時間,無數工廠、企業破產,無數人失業,現代生活大退步,大家都像土人那樣回歸原始生活,意味著什麼?誰又能接受?你想過嗎?

  「聽說女王之前曾頒布過一個相關法令,結果被長老院強行否決……」

  克諾茨一聽,狠狠地罵道:「他媽的,這些該死的長老、議員和公民代表們,他們就知道爭權奪利。緹旦星真毀了,對這些傢伙有什麼好處?」

  陰魂空聳聳肩,說:「這還不簡單,他們肯定早就有退路了。女王這些年忙於戰事,無暇顧及緹旦星內政,他們乘機大撈特撈,到時移居火星……」

  克諾茨呸了聲,咬牙切齒地說:「這緹旦星是我父親打下來的,不是他們的……」忽然一頓,說。「……天啦!女王是我敵人,你怎麼幫她說話?」

  陰魂空一笑,趕緊像哄孩子似地說:「噢,主人,偉大的主人,我可不是幫她,是幫你啊!是要讓你明白個中利害關係,因為牽涉到的利益太大了。

  「女王多次和長老院交涉也沒成功,只能通過行政手段逐步延緩,就這還遭很多人指責。想想看,你當環保衛士有什麼用?強出頭,非被生吞活剝不可。這牌萬萬不能打,一打就輸。」

  「噢!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他媽糟糕透頂,太讓人絕望了……」

  「呵呵……」陰魂空輕輕一笑,說:「……那你就等死好了。」

  一說之後,她走回林中,爬上一株大樹,去搭在樹杈間的木屋中睡覺。

  這木屋是那位年輕的酋長提供給她的,木板上鋪著乾草,可供休息。

  克諾茨心裡著急,跟著爬上來,說:「臭娘們,我知道你有主意,否則不會說玩什麼陰謀詭計。你快把辦法說出來,我日後肯定會報答你。」

  「你這是在求我?」

  陰魂空歪著頭問。

  克諾茨沒法,只得說:「是的,是求你。我可是一點面子也沒有了。」

  陰魂空一笑,決定給他個台階下,當然,重要的是這台階是她給的,且這台階以後只會越來越低,說:「克諾茨,你恨死那些讓你落到今天這地步的人,想將他們統統殺了,對嗎?」

  她直接開口叫他克諾茨了,克諾茨聽著刺耳,但也只能聽著。

  「噢!先不說能不能出去,單說你這想法,也太衝動了!問題可不只是長老、議員和公民代表等貴族。好好想想吧,最關鍵的還是那些桀驁不馴的城主。據我所知,他們中很多是當年隨你父親爭奪天下的兄弟和火槍手的後代。重要的不是殺,是如何利用。」

  克諾茨一聽,忙問:「利用,怎麼利用?那些城主我可以不殺……」

  陰魂空伸個懶腰,再伸伸腿,慵懶地說:「走了一天路,這腿真疼。」

  從光中出來到現在,其實就沒怎麼走過路,可她說走了一天路,你能咋地?而且還說腿疼,這暗示再明顯不過,只要不傻,都知道什麼意思。

  克諾茨是一向被人伺候慣了的,咬著牙惡狠狠盯著她,眼中噴火。

  陰魂空才不管,看他不動,說聲我睡了,身子側向一邊睡去。

  這要真睡了,克諾茨可一夜都沒法睡。他猶豫片刻,悶吼一聲,一把將她身子掰過來,說:「臭娘們,快說快說,老子來給你捶腿。」說著就捶。

  陰魂空一聲嬌笑,得寸進尺地說輕點,我皮膚嫩,可經不起你力大。

  克諾茨平生第一次伺候人,就被刻意刁難,十分不情願地輕輕捶著,心裡臭婊子、臭娘們地不知罵了多少遍,捶一次罵一聲,但又覺比做婊子好些。

  陰魂空點撥他,說:「你瞧不起婊子,可婊子再怎麼下賤,也是靠出賣自己身體來自食其力,可比那些什麼長老、議員、公民代表之類的有尊嚴多了。這些貪得無厭、陰險歹毒的寄生蟲,不招搖撞騙,道貌岸然,能見人嗎?哈哈!還自詡什麼快樂文明人。」

  克諾茨一聽,大罵一聲,說:「臭娘們,你他媽說的太對了。老子雖是個大惡魔,可也惡得光明磊落。誰他媽一見老子,就知老子是大惡人,不防也得防,防不了自認倒霉。老子殺起來也痛快。可這些傢伙們乾的儘是男盜女娼的勾當,的確連婊子也不如……」

  陰魂空瞪他一眼,說:「你這麼激動幹什麼?別打斷我話,聽我說。你雖是大惡魔,卻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敢作敢當。我就是看中你這點,才好心幫你。要不,哼!都懶得幫。

  「你不能只想著殺,殺人誰不會?得利用!把他們當作狗一樣使喚,成天圍著你搖尾乞憐,才顯得你有本事。緹旦星這麼大,靠你自己,行嗎?」

  「對付小人,就要用小人的伎倆。你吃虧就吃在這兒,不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就知道殺,有什麼用?到頭來還不是身敗名裂,走投無路。

  「得利用他們自私自利、卑鄙無恥的特性,抓住把柄,挑撥離間,再時不時地略施恩惠,他們就會為了爭寵,狗咬狗地互斗,你就可以輕鬆控制,讓他們替你賣命,搖旗吶喊……」

  克諾茨聽著,停下來,回想自己從娘胎出來,就含著金鑰匙,天然地擁有無比高貴、尊崇的身份和地位,因是最小的兒子,從小到大格外受到父母疼愛,由嬌寵而驕橫,再到一眼不眨地弒父,殺子,逼死母親,屠殺土人,直至現今眾叛親離,都因一個權字。

  這六七百年間,自己無日不在爭權奪利,卻又從未真正參透權力,及至大權旁落,便受盡屈辱,說來就是不明御人之術。陰魂空所言,正正切中要害。

  一思至此,他連連點頭,說:「以前瑪格俾也曾提醒過我,卻沒你說的這麼透徹。想不到你一個小小的島主,竟這麼有見識。這次多虧有你……」

  陰魂空見他心服口服,不由媚眼含笑,喝道:「愣著幹什麼!快捶!」

  克諾茨應聲捶腿,輕嘆一聲:「可惜這些土人不肯幫我。唉——!」

  「決不能放棄土人,他們是你眼下唯一可依憑的力量,一定要得到。」

  「可……可他們連殺我都沒心思,怎麼得到?你有辦法嗎?快說……」克諾茨口中說著,瞧著陰魂空粉嫩的腿兒,突然色心大起,撲到她身上。

  陰魂空浪笑一聲,說:「你把老娘伺候舒服了,老娘自然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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