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76章 心虛送禮皇帝自食惡果
徐妙音正站在宮檐下看著殿外明明滅滅地燭燈,玉俏拿著斗篷走了過來,輕輕披在她的肩上。
「現在什麼時辰呢?」徐妙音輕聲問道。
玉俏回道:「剛過了戌時,娘娘,外面風大,您還是進去吧。」
徐妙音抬眼又看了看烏漆的天空,便隨著玉俏轉身回了殿中,只是兩人剛回到殿中,玉俏剛扶著徐妙音坐在東暖閣的榻上,就見玉書走了進來稟道:「娘娘,祝內官傳話來,陛下有政務處理讓娘娘早些休息。」
這還是娘娘入宮以來,陛下第一次沒有宿在鳳儀宮。
玉俏有些擔心地看向徐妙音。
徐妙音則很是淡然,並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說道:「那就洗漱休息吧。」
一番梳洗過後,徐妙音躺在已經暖過的床榻上,玉書和玉俏吹滅了寢殿中的燭燈,只留了床頭的一盞琉璃燈,便躬身退了出去。
白日里睡了一陣,徐妙音現在反而不怎麼困了,她睜著眼睛看著床頂,心裡想著郭襄的事,若是一切正常,現在郭襄應該是去見方致遠才是,她只要等著結果就是。
想到方致遠秘密回了玉京,便想到了黎陽的肖鐸,這兩個月並沒有收到他的消息,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明天還是得讓玉棋去查一查。
心裡想著事情,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只是夢裡卻光怪陸離,讓徐妙音睡的很不踏實。
一連幾日,肖麒都沒有來鳳儀宮,但每日都會有內侍來送賞賜,小到珠寶首飾,大到擺件玩物,甚至有一日還讓最近玉京城中頗有名氣的說書人進了宮,就為了給徐妙音解悶。
這就讓徐妙音身旁的幾個心腹婢子看不懂了,這怎麼看都覺得陛下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娘娘的事,不敢出現在娘娘面前,才這麼不惜餘力地討好娘娘。
這日甚至送來了一匣子的東珠。
徐妙音看著那匣子里的東珠,卻不在意地讓玉書將匣子收起來,說是等阿綰進宮的時候再拿出來給她玩兒,於是翌日便瞧見阿綰被接進了宮。
就這麼過了半月,一條消息傳入了鳳儀宮。
玉琴縮著脖子看著眼前面色陰沉的玉書,心裡有些微微發毛,玉書從來都是好性子,從沒有跟人黑過臉,現在猛然間陰沉著臉的玉書,怎能讓玉琴不害怕。
玉書瞟了眼一臉怕怕的玉琴,道:「這個消息你確定沒錯?」
玉琴連忙道:「我確定!」
玉書的臉色又沉了沉,「這事兒不能瞞著,還是得讓娘娘知道,好早做準備!」
玉琴忙拉住了她,道:「你緩著些說,娘娘的身體可經不起打擊。」
玉書拍了拍她的手道:「我省得。」
玉俏也知道了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正陪著徐妙音在小花園裡散步,阿綰和肖凜手牽著手走在兩人的前面,一蹦一跳地很是歡快。
玉俏見她心情不錯,便想著要不要將消息告訴徐妙音,就見玉書急匆匆地走了過來,行了禮道:「娘娘,婢子有事稟報。」
徐妙音見她臉色不好,便問道:「發生了何事?」
玉書抬眼見她現在心情不錯,正要開口,卻見一旁的玉俏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她便轉了話道:「娘娘,冬日裡的日頭還是有些毒的,咱們回殿中再說吧!」
徐妙音見玉書這樣欲言又止,便讓身後的宮人繼續陪著兩個孩子在花園裡,又囑咐跟著的梁嬤嬤一刻鐘后帶兩個孩子回偏殿休息,這才轉身回了殿中。
玉俏扶著徐妙音坐在了榻上。 徐妙音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玉書,問道:「到底發生了何事?讓一向沉穩的你都面有急色。」
玉書這才回稟道:「娘娘,半月前陛下已經下了採選秀女的詔書。」
徐妙音正端著茶水的手微微頓了頓,便抬起茶盅喝了一口,茶水的溫度正好,很好地將茶葉的清香激發了出來,回味甘甜,只是不知為什麼卻有一絲淡淡地苦澀。
既然決定回到肖麒的身邊,她便已經做好了準備要和許多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雖說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可臨了,她還是有些微微失望的。
那種飽含失望的苦澀讓徐妙音瞬間回神,她回來的目的是只是為了迷惑肖麒替她報仇,他有沒有別的女人,那都不重要!
那份苦澀感消失,徐妙音將茶盅放在了一旁,淡笑道:「我還以為發生了何事?採選秀女充盈後宮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看把你們緊張的。」
玉俏和玉書見徐妙音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有心想說點什麼心裡替她不值,但還是沒有再多提,就怕娘娘面上說的雲淡風輕背地裡又黯然神傷,若是再勾出了心疾,那就是他們的罪過了,所以心裡的那點不憤就發泄在了每次太極宮來傳話的小內侍身上。
那個小內侍是祝翁新收的乾兒子,名叫茂田,看他機靈又是個嘴嚴的,便讓他在肖麒身邊伺候,每次要去鳳儀宮傳話都是讓他去,茂田生的清秀,加上嘴甜很是討玉俏他們的喜歡,只是這幾日去傳話卻每每招人白眼,便抓著與他交情最好的玉琴問詢了一番,這才知道鳳儀宮已經知道陛下選秀女的事,心裡暗道這是哪個王八羔子將消息傳到了鳳儀宮,陛下可是嚴令禁止要瞞著貴妃娘娘的。
他得了消息便快速回了太極宮,將消息告訴了自己乾爹,祝翁聽了只是問道:「鳳儀宮可有異常?」
茂田想了想道:「兒子倒是沒聽說有什麼不同,只知道貴妃娘娘整日陪著表小姐在小花園裡玩兒,心情貌似沒有受多大影響。」
祝翁暗嘆了一聲,心想陛下這是怕娘娘難受才瞞著此事,可娘娘卻壓根不放在心上,若是陛下知道了搞不好難受的還是陛下了。
「行了,這是陛下要的濃茶,你送到勤政殿去。」
祝翁將剛剛泡好的茶放在托盤裡,讓茂田送進去,茂田聽話地沒再多問,端起托盤便出了茶房。
茂田雖說在肖麒面前已經伺候了不少的日子,但是總是會提心弔膽一番,雖沒有剛開始那會兒那麼笨手笨腳,但心裡還是如提著水桶一般,無他,就是陛下的威嚴太甚,周身的殺伐和冷然與在貴妃娘娘面前判若兩人,這讓他更是小心翼翼。
茂田剛將茶盞放在了肖麒手邊,就見肖麒修長好看的手端起茶盞喝了起來,他正想躬身退下,卻聽肖麒問道:「娘娘這幾日都在做什麼?」
每日徐妙音的行蹤都會有暗衛來報給他,自從他被迫搬下採選的聖旨就沒讓暗衛來報了,不是不想見她,而是心裡有了莫名的膽怯,既怕她難受又怕她的不在意,這樣矛盾,便沒再翻看暗衛報上來的信息,只讓人尋了新奇好玩的物件送過去給她,卻又莫名有所期待,才會問茂田她都在做什麼。
茂田恭敬地道:「娘娘這幾日都由表小姐陪著,偶爾在小花園裡走走,或是教表小姐讀書認字。」
肖麒垂下眼又問道:「送去的東西她可喜歡?」
茂田只有頭幾日去的時候能見到徐妙音,之後幾日便一直被拒之門外,絞盡腦汁地想了一番,才說道:「娘娘手腕上一直帶著珊瑚珠做的手串,想來娘娘是喜歡的。」
肖麒默了默,沒再問,重新拿起了奏本批閱了起來。
茂田見肖麒沒再詢問,便躬身退了出去,去了茶房,將方才殿中的事說給了乾爹聽。
祝翁一浮塵打在了乾兒子的背上,恨鐵不成鋼地道:「平時見你小子挺機靈,怎麼在陛下面前就沒了這機靈勁兒了?」
茂田愣愣地摸了摸背,疑惑地看著乾爹。
祝翁見他不開竅,瞪了一眼便出了茶室,來到勤政殿前,正要推門進去,就見肖麒走了出來,腳下一轉朝鳳儀宮的方向去了。
祝翁心裡一喜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