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30章 自救

  「您……」季停帆對著自家爺爺的運籌帷幄倒是不懷疑,只是憤怒於自己無甚能力,遇事便只能靠爺爺參謀。 

  「好孩子……好孩子……」季停帆感受到太傅握著他的手依舊強勁有力,面色剛剛露出驚異,就聽見季太傅說道。 

  「不過……你可知圍住公主府的軍隊是哪裡的人?」 

  季停帆咬緊牙關道:「還不是李彥成的禁軍?」 

  床上的季太傅晃了晃頭,壓低聲音道:「幾日前陛下急召了京營統領謝明堂進京,這人是陛下親信。這次包圍公主府的人中大半是暗中隱藏的京營人。」 

  說著季太傅示意季停帆附耳過來。 

  「謝明堂三天前,暗中下手殺了曾經襲擊太子的刺客。」 

  季停帆不知太子遇刺之事,這事宮中也沒有流傳。驟然聽到這,季停帆不由得面色帶著慘白,驚駭不已。 

  「孫兒是犯了什麼錯,陛下要這般……還如此麻煩,安插了京營的人。」季停帆對這事是百思不得其解,十分摸不著頭腦。 

  「你啊……」季太傅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張口說道:「陛下……陛下怕是要將安寧公主下嫁於青夷……」 

  「什麼」季停帆當即就站不住了,若不是季太傅拉著他,季停帆怕是要跑到皇宮問個究竟。 

  他這位岳父平日里也甚是和藹,怎麼如此……如此荒謬! 

  「嬋兒已經嫁於了我,如何還能嫁給青夷去!」季停帆面色漲紅,恨不得一劍捅死青夷人…… 

  季太傅搖了搖頭,這……他也不解。 

  「爺爺……昨日……昨日,嬋兒已經查出了身孕!」季停帆低頭沉聲道,「不論如何,我怎可讓嬋兒二嫁於他人。」 

  「為今之計只能學安樂公主,將事情宣之於天下!」 

  「可……孫兒一人如何取信於人?」季停帆的擔憂不無道理,他畢竟只是個駙馬,這種事他就算是拼上了性命,也動搖不了皇帝多年的威信。 

  「莫慌」季太傅的眼中閃爍著光芒,即使他蜷縮於病榻之中,但未必不能決勝於室外。 

  「禁軍統領李彥成,曾經與老夫門下弟子治學……」 

  …… 

  唐府 

  「荒唐!真是荒唐!」唐儀在書房裡打著轉,他想著和親之事,是越想越怒。 

  這時,一個膚白貌美的年輕女子端著杯盞推門而入,她淺淺笑道。 

  「夫君,來喝一盞涼茶醒醒酒吧……」 

  唐儀十分順從的迎了上去,但嘟噥著嘴:「夫人,為夫哪裡有沾半點酒氣?」 

  「那夫君為何如此怒極氣極?盛怒之下和醉酒後有何區別?」 

  說著裴敏兒便將這涼茶放到唐儀手中,笑看著自己的夫君。 

  唐儀拿著那盞冷茶,便一飲而盡,高興地笑道:「多謝夫人的提醒,夫人知慧……」 

  裴敏兒用袖子掩著笑意,輕聲道:「父親已經到了正屋,正等著你呢……」 

  「岳父大人?」 

  裴行這位岳丈對唐儀很是照顧,他對這位老大人十分敬愛,隨即說道:「我這便去……岳父前來,還請敏兒備些酒菜。」 

  「夫君放心……」 

  裴敏兒眨著眼,含笑看著有些慌張的夫婿,只覺得唐儀可親可愛。 

  這邊,唐儀快步走向正屋,他的岳丈戶部正六品參事裴行正穩坐在椅子上,一手把玩著手中的紙扇。 

  「岳父大人來此……晚輩失禮了」 

  「你我二人何必計較這些……」裴行很是隨和,他對著這位女婿平日都多有照拂,一向比較和煦。 

  兩人寒暄了幾句之後,才進入了正題。 

  「岳父大人可知安寧長公主之事?」唐儀忍不住問道。 

  戶部侍郎王素,上諫皇帝拆散大公主與駙馬,並且將大公主下嫁於青夷。這件事已經傳的滿城風雨。 

  無數人暗中唾罵王素為奸臣、佞臣,更有人將其與前朝奸臣李林甫並稱。已經有人將其列為了古今十大奸臣之中,民意已成沸騰之勢。 

  「略知,略知……」裴行抬眸默默看著唐儀那副急躁的樣子,緩緩道。 

  「真是可恨!可氣!」唐儀想著就忍不住錘了錘桌面,像是要不怒氣發泄到傢具上。 

  「要叫我看,那王侍郎就應該被拉去斬首!如此沒有禮義廉恥不忠不義之人,何苦活在世上?」唐儀評判道。 

  自最開始在大殿上知曉王侍郎的為人後,唐儀對他多有不齒。 

  唐儀打探后才知覺這人是七年前的狀元郎,便更是覺得此人可恨。要知道,唐儀是五年前高中的狀元,和王素一樣是科考考上去的。 

  面對同樣是狀元,但為人卻如此不知廉恥,甚至上奏拆散駙馬和公主,還要將公主再嫁給蠻夷的這位『狀元』,唐儀恥與此人為伍。 

  若不是先前夫人的那盞茶,讓他理智了些,唐儀真是想進殿拜請陛下,誅佞臣!誅王素! 

  他一向是眼睛進不得沙子,要不然也不得有才有貌卻懂空空做了四年的地方官,為朝廷上多位大人所不喜。 

  「戒躁戒怒,平之,莫要再怒氣上頭了,老夫這次來便是來攔你的。」裴行拍了拍手中的紙扇,緩緩道。 

  平之,是唐儀的字,也是裴行為這位女婿起的。 

  唐平之,也就是唐儀緩緩嘆了一口氣,他知自己的這位岳丈幾番的阻攔自己,都是為了他好,此時只得壓住怒氣。 

  「那您說,如何辦?」 

  裴行面色平靜,聲音沉穩:「不如何」 

  「什麼都不做?」唐儀只覺得怒氣難忍。 

  大丈夫怎麼能見到不平事,卻什麼都不做? 

  「對,什麼都不做。」裴行瞥了眼在椅子上坐不下去的唐儀,繼續說道。 

  「汝子,你知道什麼?誰傳出來的王素上諫之事?這私底下的上諫如今怎麼傳的沸沸揚揚?咱們這位『仁善』的皇帝為什麼又派禁軍圍了公主府?皇上已經稱病了你知曉嗎?」 

  說到最後,看著獃獃的唐儀,裴行冷哼一聲:「虧你才是個才思敏捷之人,怎麼在這大事上不用用腦子?」 

  裴行的一頓批評讓唐儀很是不好受,他只覺得委屈,壓抑著憤怒爭辯道:「可這事不可行之啊!我等身為臣公,怎能不攔?」 

  看著不聽勸的唐儀,裴行瞪了他一眼繼續道:「莫是忘了,你是御史,可以上諫上書。但你這身戾氣,莫不是想逼宮?還是想手刃朝堂大臣?」 

  唐儀灰溜溜的低下頭,表示您說的對,您說的都對。 

  …… 

  安寧公主府 

  安寧公主姜明嬋一身白衣,神寒形削,宛若是寒潭冰水一般。 

  自公主府被圍之後,姜明嬋便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父皇是鐵了心的要拆散她們夫妻二人。 

  說來也可笑,最開始為她賜婚的,也是這位好父親。 

  「嬋兒……」 

  姜明嬋不可置信的回頭看去,早就被禁軍帶走的駙馬季停帆竟然又出現在她面前。 

  「季郎……」姜明嬋睜大雙眼看著來人,淚珠如雨滴般落下。 

  「嬋兒莫哭……」季停帆將姜明嬋擁入懷中,明明……明明沒有離開很久,但對兩人來說都如同生離死別一般。 

  「是父皇放你回來的?」姜明嬋皺著眉,十分不解。 

  「不……」季停帆輕輕拍著她的背說道:「爺爺說,要救我們夫妻二人,還需公主輔助……」 

  「季郎儘管說便好……」姜明嬋已經對她的父皇失去了信心,她抬起臉來,身上是公主的威儀。 

  「爺爺說我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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