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第296章 失敗

  第296章 失敗

  陸青整個人都埋身於繁雜的公務之中，各種的書卷文書堆砌成一座小山，還差一點點就要將他整個人掩埋在陰影之中。


  變法正在順利進行之中，法條法令都在編纂之中，但已經初成規模了。


  這次他們還修改，或者說在原有的青夷的法令之上進行了改良，增添了很多非常必要的律令。譬如人口買賣，私自逃稅等等情況，在新的法令之中懲罰的措施就更為嚴格了。


  但與此同時，曾經一些過於嚴苛的律令也在這次的修改中變得更加的寬鬆了些許。


  不過因為上一次修改青夷的律令還是在二十多年前，和如今的情況其實相差不了多少，所以這些修改律令的任務實際上並沒有很多，在烏去疾的注視下，在陸青的催促下，這件事情很快就完成了。


  最終的修改的成品也讓陸青很是滿意，而且這也算是他在青夷內真正實行的第一件……好事吧。


  ………………………………………………………………………………………………………………………………………………………………………………………………………………………………………………………………………………………………………………………………………………………………………………………………····


  陸青又想起了他剛剛來到青夷的時候，因為身處在陌生的環境之中而變得慌張驚恐。


  之後對錶面功夫做的十分好的烏穆親近了些許后，又被騙去了計謀，並且這些謀略被某人真正完完整整的事實在他自幼生長的大夏國上。


  這人暴露出自己的真正面目之後，面對著他既有恐嚇，又有勸誘，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烏穆都是他的壓力來源。


  當時他估計也無法想到，自己竟然真的……真的為這人工作，為另一個國家的發展和繁榮而做出自己的努力。


  若是當時的自己看到如今的這幅模樣，或許也會滿眼恐慌吧。


  「其實……這人作為首領和自己人，也還蠻可靠的……」


  陸青想到。


  作為一直以來都和烏穆接觸，如今更是成為他的下屬的存在，陸青也不能遮住自己的眼睛，因為烏穆的那惡劣的性格而忽視他的成績和熱情。


  烏穆啊……似乎是和他截然相反的人。


  愣頭青，並且不撞南牆不回頭。每每陷入這個境地的時候，這人曾經捉弄自己的智慧就變得不見了，就和任何一個草原上沒頭腦的漢子一樣。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在朝堂上有著他的位置吧。


  ………………………………………………………………………………………………………………………………………………………………………………………………………………………………………………………………………………………………………………………………………………………………………………………………


  姜奕選擇了景安，這是毫無疑問的決定。


  遲忠君也選擇了皇太女，這也是毫無疑問的決定。


  朝臣們在某些事情上遠比他們兩個要看的清的多。至少，在這件事情上，他們過高的道德水準和那種取捨與自我奉獻的糾纏，幾乎就已經註定了遲侍郎的出局。


  他們用的計謀並不高尚，也不怎麼精巧。


  既不是連環計，也沒有用那些朝堂上的骯髒手段。


  但不用，並不是不想用，反而是因為他們用不了，也不敢去用。


  手握著紅衣衛的遲侍郎並不是那群白髮蒼蒼的老臣，也不是那群無所依靠，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臣子。


  他既有保衛自身的能力，身上還有那些讓無數臣子羨慕甚至嫉妒到怨恨的聖意。


  那是來自於陛下的偏袒。什麼叫做簡在帝心，什麼叫做寵信有加？

  這些權利，這些優待，這些無數人不管如何努力都得不到的恭喜，如今都已經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裡。


  而這個時候的遲忠君，已經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禮部侍郎了。


  他說上一句話，整個朝堂都要抖三抖；如果和他政見相左，就算是朝中根基身後的老臣都沒有他更得聖意。


  至於下黑手？

  呵……


  紅衣衛是什麼樣的機構，平頭百姓不知道，難道他們還不知道嗎？


  進過紅衣衛的詔獄中的人，有幾個是能平平安安，完好無損走出來的？


  而且紅衣衛如今的權利之大，早就已經超過他們的想象。


  在遲侍郎剛剛手握紅衣衛時，紅衣衛就已經能夠將手伸到各部尚書的脖子上，死在他手上的朝堂二品、甚至一品官員還少嗎？


  那些想要在暗地裡搞小動作的人，只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官帽就知道自己還沒有打算去接受紅衣衛的報復。


  只要既要搞小動作，也不被紅衣衛發現？

  這個打算很是聰明，不過在京城中是很難做到的。或者在附近的州府縣城中還有些許的可能。


  但是，事情發展到如今的這個地步時，似乎往往最為簡單的方法就最沒有破綻，也最是好用。


  這一次，他們算是在朝堂上扳回了一局。


  如今可算是一舉兩得，不……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一舉三得。


  這件事情最為卓著的成績就是讓遲侍郎有了破綻。 其次還讓君臣二人離心，心生間隙。


  再最後，也給了那些親近遲侍郎的朝臣們一個警告，陛下即使重視遲侍郎，但更加重視皇太女，遲侍郎的地位在陛下那裡，也並非是不可動搖的。


  這些因素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大不了，其實非常重要。


  往日里似乎不管他們如何謀划，這人就像是完美的一樣，不僅僅總是能夠躲開他們的明嘲暗諷，往往也能夠在爾虞我詐的黨爭中完美的躲開所有的攻擊。


  這一切的現實，再加上陛下交給他的紅衣衛。


  這樣強大的遲侍郎讓很多人都失去了勝利的信心，甚至不少人以為，即使是遲侍郎身居高位之上，也沒有什麼區別吧。


  但是其他老謀深算的臣子們卻隱隱開始覺得不安。


  這樣的情形在史書上出現的次數絕非少數，但每一次似乎都帶著些許的『變動』。


  而大臣們已經對這樣的朝堂，和如今的現實很滿意，並不想讓其發生改變。


  所以，就有了這次朝堂上的出手。


  ………………………………………………………………………………………………………………………………………………………………………………………………………………………………………………………………………………………………………………………………………………………………………………………………·····


  朝會之後，勝敗很簡單，朝臣們滿懷著振奮的心情離開了崇光殿內。


  遲侍郎失敗了……·


  準確的來說，是被陛下給拋棄了……·


  如今的這種情形下，不落井下石、乘勝追擊，就完全不是他們這群人的本性了。


  一個未曾嘗過敗績的完美的敵人，遠遠比一個可以被打敗的敵人更好解決。


  因為後者已經顯現出頹勢，他的失敗，甚至死亡已經是命中注定的。


  只要一次的攻擊能夠成功，那接下來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即使同樣的套路已經無法傷害到他，即使相同的辦法對方已經有預判並且開始著手防禦，但只要有一次的攻擊能夠成功，那弱點也就順勢暴露出來的。


  加下來只需要加大攻擊，再擴大範圍，就能夠坐等著勝利了。


  什麼？陛下心情不好，不願理睬？或者遲侍郎又想出了什麼辦法？

  要想處理這些，其實都很簡單。


  只需要再次找個由頭，哪怕是沒有多大的道理，哪怕根本上都是無理取鬧也無所謂。只需要有一個替罪羊就足夠了。


  反而這件事所帶來的影響和利益都比代價而小太多了。


  他們沒有理由不去嘗試。


  如若眾人都冷靜下來，戰勝理智上的狂躁，估計就能夠發現這件事情很有意思。


  比如說，在這次朝堂的勝利上，弱點並非是遲忠君，而是姜奕。


  是的——弱點來自於他們地位崇高，而且素有明君稱號的皇帝陛下。


  其實，要破這個局也很簡單。


  他們精心布置的這個局雖然是直指遲侍郎，但本質上是在利用姜奕的懦弱心態。


  只要陛下堅定的，絕對的選擇遲侍郎，那他們的所有的圖謀也不過是嘴上的威脅，甚至都不如一張白紙來的厲害。


  至於他們是否會真的威脅到景安公主——剛剛被冊封皇太女。


  這個可能性很小。


  即使在姜奕看來，這群陰晴不定，甚至暗中揣測著陰謀的大臣們早已經決定對景安不利，但是他們終歸是大人。大部分人還真沒有打算對一個實際年紀都不到三歲，只會蹦蹦跳跳，沒有多少心機的孩子下手。


  在這方面來看，姜奕的確是思緒過多也過重了，反而導致草木皆兵，疑心重重。


  正是因為他的疑心，著了朝臣們的道。


  之後，也正是因為這份同樣的疑心，讓遲忠君死在京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