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女子不懼死，奈何以死威之
第17章 小女子不懼死，奈何以死威之
陸凝霜在心裡把這個事情的整個過程又快速的盤算了一遍，估算了一下能有多少的勝算。思來想去卻沒辦法確定，這裡面變數太大了，所有的結果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間，這座山是翻不過去了。就算1加1等於2的結果，皇帝如果說是3，也沒有一個人說這是錯的。
她聽到德公公在向皇帝講述這裡發生的事情。
她嗖地一下支愣起耳朵，全力地傾聽他講述的內容。德公公講的聲音雖小，她還是基本聽清了。她最怕的就是這種轉述事情的人。但凡講話的人他對你有所不滿，便把要講述事情的前因和後果稍微換個次序，就能能取得完全相反的效果。
不過聽到德公公的彙報，她頓時放下了一半的心。他基本是按實際的事件來始說的，最重要的地方還在於他講述了「苟東西」無辜虐殺侍女，並在虐殺之前讓手下差役凌辱了侍女。
他還給皇帝描述了苟典獄長惱羞成怒之後，用配劍企圖殺陸凝霜滅口，這才讓她反殺。
這些話聽完皇帝的臉色就不好看了，尤其是聽到那該死的東西還搬出潘家來扯虎皮做大旗后，便已是聖心震怒。
皇帝自己是女性，對於那個姓苟的凌辱虐殺侍女的事，便是驚怒不已，沒想到自己的治下還有如此無視王法，如此觸目驚心的惡性案件。他被早早砍了頭，倒是便宜他了，如果沒死，定要再殺他三遍。
更令皇帝氣怒的是他竟敢牽扯潘家，這不是給潘家抹黑么？！雖然她在暗中扶持潘家在朝中不斷加強勢力，但又怕名聲不好聽，所以在明面上還是極力想保住潘家的名聲。如今聽到有人抹黑潘家，她便氣沖雲霄。
其實她不知道自己娘家並不是這些小人抹黑的，而抹黑最有力的還是她潘家的子侄……只是沒有人願意和她說這些話。
本來她興緻滿滿地來是要看看那個破了金冠案的奇女子，順便散散心。沒想到聽到這麼個讓人鬧心的事，頓時興緻全無。
「傳旨。苟什麼？」她記不起那個狗東西的名字，更不想提起那個狗東西的名字，簡直能污了自己的金口。「罪大惡極，死有餘辜。雖死不能免其罪，其狗頭懸於城門外示眾，其屍扔入亂葬崗喂野狗。
陸凝霜有憐憫之心，有扶弱之意，本應有功，但其無令斬殺朝廷官員，是為死罪；功過不相抵，處斬刑，由其京兆府收押。」
姓苟的沒有料到，他姓了一輩子的苟，最後又回到狗肚子里去了。
聽到這話，所有人等俱吃了一驚，陛下之前明顯對陸家女子有回護之意，怎麼轉眼間就又翻臉了？
陸凝霜腦子裡轟地一下，猜的還是不正確，果然是同性相斥，她果然在嫉妒我比她年輕……
陸尚書和陸文賢聽到這話，由不得自己地脫口而出，「不可，萬萬不可」。
「怎麼，你在質疑我的旨意？」皇帝冷冷地反問了一句。
陸尚書腦瓜子嗡嗡地，只是跪下來求請，「陛下開恩，陛下開恩」。
陸文賢更是以頭觸地，就知道叩頭，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一時額頭上便叩出了血痕，突然間，他鼓起勇氣說，「陛下，草民願意替我阿姐受死，請陛下開恩。」
他這句話說完，彷彿耗盡了全身的力氣，一下子爬到了地上，「請陛下成全，請陛下開恩。」
他的話才講完，腦子蒙圈的陸尚書才知道這小畜牲說了什麼虎狼之詞，這個是能頂替的？他這是要讓陸家絕後嗎？一腳把兒子踢了個跟頭，翻倒在了跪邊上的陸媽媽面前。
陸媽媽乘勢死死按住了他的嘴，怕他再冒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陸尚書雙回身跪在皇帝面前，「陛下開恩，念在老臣勤勉的份上，老臣願去職為民，換取兩個孩子的生路，請陛下開恩。」老陸同志經過連番的生死磨難，深刻體會了命運無常、伴君如伴虎的滋味，心中頓時盟生退意。
「陸九滔，你以為朕的朝堂是菜市場，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用朕給你的官職，來換取你兒女的性命，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你把聯當什麼？當成是大傻子！」
「罪臣不敢，罪臣萬死。臣不拒一死，但請陛下繞了兩個孩子，請陛下開恩。」
「你知道自己罪該萬死？你辜負朕對你的信任，你把太子策封大典辦砸了，若不是念在你往日還算勤勉的份上，你的六陽魁首早就搬家了，還能輪到你在這裡與我討價還價。」
陸尚書這時總算聽出來點味道了，原來這根子還是在「太子金冠被盜案」上。唉——這個坎是過不去了，心裡想著，嘴上還得應付，「罪臣萬死，有負聖恩，請陛下發落，臣絕無二話。」
事情到這個份上，就連德公公都有些蒙了，不知道皇帝這突然的發怒是怎麼了，他現在也知道，皇帝盛怒，這個時候誰說話，誰倒霉。他也不敢隨便開口求情。
皇帝訓完陸九滔，轉過頭來看著呆立著的陸凝霜，語氣又是一變，收起了所有的怒氣，好像剛才發怒的人不是她。
「你怎麼不跪下謝恩，是對我的決定不滿？」
陸凝霜也是被她的一頓亂拳打的不知所措，她這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究竟是想要做些什麼？她問這話又是什麼目的？
內心暗嘆，算了吧，管她什麼目的，我都是要被處斬的人了，還和她有什麼好說的。只是有些不甘心呢，才來這個世界兩三天，還沒有好好看看這個世界的美好，只是感受到了滿滿的惡意，就又要輪迴去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穿越……她有些傷心，對這個世界，對這個皇帝失望了。
她又想到自己本來不是這個位面的人，死就死吧，只是還是會覺得遺憾。
陸凝霜不想再當叩頭蟲，便拱手行了個抱拳禮，「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我多謝陛下的恩典。」她的舉動顯然很隨意，也很應付。
聽到這句話的皇帝，眉毛一挑，好看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好一個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看來你還是心有不甘，汝父汝母，俱是跪下謝恩，你卻站著說話，你不怕死？」
「死不死有什麼關係？每個人都會死，只不過是遲一天、早一天罷了。死過一次的人來說，死真的不算什麼？死才是這世上最大的公平，況且小女子不懼死，奈何以死威之？」
皇帝聽到這句，眼睛又是亮了一下。她以為陸凝霜說的是上次被押入天牢，面臨死亡的事情，其實她說的是穿越的事情。
她嘴裡又念了一遍「小女子不懼死，奈何以死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