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拍龍屁也有用武之地
第18章 拍龍屁也有用武之地
陸凝霜說的這幾句話，令皇帝興趣大增。她也不在意陸凝霜不跪下謝恩的無禮事了，「你倒是給朕講講，為什麼死亡會是這個世界最大的公平？」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既然陛下想聽，小女子故妄說之，陛下故且聽之。」陸凝霜打起精神，打算給她科普一下死亡理論。
她的這兩句話出口，又讓在場眾人一陣心跳，心中暗道，這女子好生了得，隨便說的這幾句話，卻也是句句經典，簡直如同文曲星附體，每一句話都是精練而富有哲理，此女不簡單。若不是惡了皇帝，必定能d我朝文壇大放光彩。
陸凝霜猜不到他們怎麼想，也懶得想，這個皇帝看起來也是個瘋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她是鐵了心要弄死自己。我也沒在你家墳頭跳舞，你怎麼就非要拿我開刀。
管她呢！今天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這刀是刀刀不離腦袋，看樣子是躲不過去了，老娘躺平了，愛咋咋地。她自顧自地開口，「您是皇帝，管理天下萬民，可以決定我的生死，甚至能決定我在什麼時候死，我只能被動接受。其實這世界上，每個人從出生都會被動的接受這麼一次死亡，無論是誰，無論身居何職都逃不開這個結局，無非是早晚不同罷了。身居高位，只是讓自己生命得到了更好的享受，並不能延續。身處底層，也只是多了生命中對苦難的歷煉，任誰也不能免去死亡。所以說，死才是這個世界最大的公平，因為它不分貧賤富貴，不分權勢大小……」
她說這些話的意思，無非是想告訴皇帝，你就算是皇帝，你能殺人，但也逃不過死亡的宿命，我會死，你也會死，只不過早晚而矣。
這話只能意會，不可言傳。
她一說完，皇帝就秒懂了。她有惱怒，也有感嘆。惱怒地是這女娃往她心口扎刀子，一想到自己會老，也會死，瞬間心情不美妙了。感嘆的是這個女子小小年紀就能看破生死，能將生死之事看的如此通透，當真是不可多得。
越看這女子，她就越想懲罰她，本來還想逗逗她，現在也沒有興趣了。她對陸九滔說，「陸大人教的好子女」。
陸九滔忙跪下請罪，「臣家教不嚴，冒犯聖上，罪該萬死。」
「罷了，你也別演戲了，誰還不知道你的那點心思。算了，朕也乏了，懶得跟你計較，但做錯了事，不懲罰也壞了規矩，你說說該怎麼辦？」
「臣但聽陛下吩咐。」
「你倒是會算計。傳朕口喻：陸九滔馭下不嚴，教女無……」本想說無方，但一想到那女娃說的話，做的事，就連當代大儒沈宏文也不一定能脫口而出，就這學識怎麼也不是無方，便停了一下，改口道，「教子不嚴，當閉門思過，罰奉三月。陸凝霜斬殺朝庭命官，死罪難勉，但念其事出有因，死罪暫記。現將其圈禁京兆府，整理案卷。牛吾曹敗壞太師聲譽，去職下獄，待查明其罪，再一併處罰。陸文賢讀書不明理，罰其下月去國子監誦讀經典，未有所成不得外出。欽此。」
這喻旨下的有些摸不著頭腦，又是雷聲大雨點小，完全摸不清，這算是賞是罰。
郭侍郎聽的一頭霧水，這陸老頭官職未變，只不過是罰了三個月的工資，又讓閉門思過，這不是變相的休假？而且對於官職都沒有說，這意思就是職級不變嘍，陸家走了狗屎運，這都可以？
崔府丞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那個陸家小娘子圈禁到京兆府整理案櫝，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京兆府是缺少個文職，還是說陛下對我們京兆府的案卷管理不滿意？他聽的可清了，陛下用的是圈禁，而不是收押；說明僅僅是讓她在京兆府里呆著，不讓她出門，並沒有說關牢里。
以陛下的智慧，不可能說錯話，那一定是有別的用意。
韋副指揮使若有所思，這陸家遭了一回罪，非便沒有跌出大商朝的權貴層，反而是全家老小都被陛下記住了。更是送了一個兒子去國子監讀書，這不是變相的給他恩典么？滿朝那麼多權貴，多少子弟想踏入國子監的大門，都不得其法，他家就白白得了一個名額。難道是因為他剛才代姐赴死的舉動引起陛下的關注？
只有牛吾曹心裡哪個氣啊，我…我幹啥了，怎麼就被去職了，這官是我花了多少銀子，拍了多少馬屁才弄來的，怎麼就沒了？我不服，「陛下、臣冤……」後面的字還沒有出來，看到皇帝眉頭一皺，便有黃金力士將其嘴給堵上了。
到了這個時候，陸凝霜再遲鈍也知道皇帝並沒有想真的要她的命，方才的那些話有可能都是嚇唬她的，可您是堂堂的皇帝啊，您老人家金口玉言，您說砍頭，誰還能不當真？心裡吐槽，但嘴上不能不表示，「臣謝陛下恩典。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陸凝霜府首就拜，能活著誰想死，腆著臉給皇帝唱讚歌。
皇帝似笑非笑，「你不是說，人都會死的，那你這個萬歲、萬萬歲其不是欺君？」
陸凝霜一時語塞，我這是拍您老人家的龍屁，難道你聽不出來？非要說出來讓人難堪，你這樣說話會沒有朋友的。
她很快就調整了心態，再怎麼說，也是經受過後世網路社區和短視頻洗禮過的美少女，這點難度簡直就不叫事。只要咱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會是別人，她態度誠肯地說，「陛下，雖然每個人都固有一死，但有的人重於泰山，有的人卻輕於鴻毛。
生命的真正意義，不在於最終的結果，而在於人生歷程，在於人生的體驗。您統馭萬民，代天牧民，您的雙肩擔負著天下百姓的生活，您就比泰山還重。而那些魚肉百姓，貪臟枉法的人，他的生死就比鴻毛更輕，他們會遺臭萬年。」
說完這些話，陸凝霜偷偷瞄了一眼皇帝的臉色，她那本來陰鬱了的臉色變的明媚起來，她知道自己說對了，還好，還好當年跟噴子們在網上對戰練出來的功力尚在，顯然在這時候起到了作用。看來多門手藝多條路，這句話放在哪個時候都是真理啊，就連拍龍屁都有用武之地……
「罷了，朕懶得跟你較真，起駕回宮。」
「恭送陛下……」在場諸人喊的異口同聲，可見面對皇帝時眾人的壓力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