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96章 「活不了就去死」
第96章 「活不了就去死」
「看來寧公子知道的還不少,」合歡宗主看著他,眼眸情緒複雜,很難完全確定是善意,「既然知道——」
「知道又如何?」顧梵音直接把寧執拉到了身後,自己對著一大群人的目光,嗤笑:「知道什麼都該告訴你們?」
「闖我雲穹殿……現在還敢咄咄逼問我的人,」顧梵音笑,「是誰給你們的權力?」
「梵音仙子,此言差矣,」一直在合歡宗主面前的弟子微微彎了彎腰,態度極其恭敬,「我們並非是那個意思。」
「其實這關乎於修仙界的危難與否,能幫上忙的人越多越好。」
「少跟我來這一套,」顧梵音面色不虞,危險眯起眼,就差直接把「拒絕」兩個字扣在這群人頭上了。
寧執笑眯眯的補了一句:「她說的沒錯哦。」
「我可不吃這一套。」
那弟子似乎為這理直氣壯的態度呆了一下,很快便把語氣放的愈加恭順:「可是修真界若是出了事,修真界的修士也無法避免……」
「那就毀滅好了,」寧執神色不變,腳步輕緩的繞到顧梵音身側,臉上帶著讓人恨不得扒下來的笑容,「活不下去就去死好了。」
「這……」出聲的弟子被懟的啞口無言,他明顯的皺起了眉,似乎無法想象怎麼會有人對生命顯示的這麼淡漠,那個人的眼裡,已然完全沒有任何一份對生命該有的敬畏。
「寧公子,何必說這些氣話,」合歡宗主總算露出幾分正經的神情,見寧執只是勾著笑容沒說話,反而就將目光轉向了身邊,一直默默威懾的顧梵音,「梵音仙子。」
「許珏在我手下尚且能夠掙脫,這樣的功法若是傳到了魔界,那才會是真正的災難——」
「不日其餘宗門宗主便會來一同商議計策,希望梵音仙子那時也能準時前來。」
「等等,」顧梵音揉了揉耳朵,神情散漫的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東西,「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要去了?」
「我們家寧執的話說的還不夠明白?」
「還是說,這位宗主年紀輕輕便壞了耳朵?」
「你——」
「不可對宗主不敬!」
合歡宗主還沒發話,身後那群各有姿色的弟子就忍不住了,一個個亮出了身上的法器,眼神兇狠的像是要直接上來把她嘴撕了。
「錚——」
月稚長劍出鞘,一馬當先的直接擋在了眾人面前。
「好了,這些人,還不夠我一把火燒的。」
顧梵音笑了笑,抬手制止了她的動作,然後拍了拍壓根沒移動一秒的寧執,像是在安撫一樣,「我這雲穹殿總是有人來叨擾,這可不是一個好的趨勢。」
顧梵音臉上露出有些為難的表情,身上的氣勢卻像是出鞘的刀刃一樣壓了下去:「你說對嗎,合歡宗主。」
「梵音仙子說笑了,」合歡宗主終於抬手制止了身後弟子的小動作,她以袖掩面,藏起了半張帶著憂色的面容,並沒有繼續說些什麼,而是仔細的看了對面兩人一眼,直接領著弟子把地上的人帶走了。
來的浩浩蕩蕩,去的安安靜靜。
顧梵音半垂著眼看著那群人消失在樹蔭深處,眼眸一挑,趴在寧執肩上打了個哈欠。
「有點困了?」寧執有些好笑,想起這個人剛剛的表現,神色又兀的溫和下來。
很少能從他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想是淡淡的嘲笑,又像是已經溺過水的人在遇難的地方看見了那一塊浮木,又是輕鬆,又時更加的憂鬱。
而這些,只在一瞬之間就被寧執重新掩蓋了下去。
靠著他的顧梵音渾然未覺,餘光瞥到今天有些不對勁的人數,終於想起來問了一句:「墨酬舟人呢?」
月稚搖頭,指了指那片陰鬱的樹林:「今早就沒見到人了,也許是下山了吧。」
「出現這種事的時候下山,他難道終於也覺醒了什麼神棍技能嗎?」
寧執目光悠悠地落在那片空處,眼底深藏的笑意更加隱秘。
「神棍……?」顧梵音嘖嘖兩聲,終於在腦海里浮現了一個人的名字,指了指一直沒開過窗的屋子,示意身邊的巫鶴去推門。
「我們這不正是有一個神棍么?總得物盡其用才好。」
寧執笑,抬起手指繞了繞她垂到肩下的長發,話中意味不明:「他只怕又是會說什麼……天機不可泄露。」
「天機不可泄露。」
兩道聲音交疊在一起,幾人緩緩轉身,正好對上了款款走來的牧南星。
他的那雙眼睛似乎從來不能給他帶來什麼阻礙,反倒讓他顯得更有仙人氣質。
牧南星並不意外寧執會這麼說,聽到這話,也只是語氣溫柔的提醒:「預知這種東西,知道的太早也未必是件好事。」
不知是告誡還是什麼,寧執聽了挑眉,出來的話夾槍帶刺:「看來牧公子昨夜睡得很舒服。」
「也只有像牧公子這樣的人才能安心的睡個好吧?」
牧南星笑笑,並不與寧執突如其來的針對計較:「寧公子說笑了,知道的太多,可未必是件好事。」
「這世間的所有饋贈,終將付出代價。」
他站在風口上,飄渺的衣擺讓他被襯得更像是仙人,聽見這樣的話,身邊站著的幾人若有所思,只有寧執和顧梵音,極為格格不入。
他們臉上完全沒有任何動容的表情。
前者甚至露出了幾分只有自己才能察覺的諷刺。
「所有饋贈都會付出代價?」
他惡劣的把音調拖長,似乎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
這句話的前提,是不被偏愛。
尤其是,不被這世間天道所偏愛。
「寧公子看來另有見解?」牧南星被否決了也不惱,反而溫和的露出笑容,隔著白綢的目光像是清淺的風一樣,就算落在人身上也絲毫不露痕迹。
「這就與你無關了。」
寧執並不想與他說什麼,他對牧南星這個人感情複雜,就算到了現在,也依然很難把他看順眼。
「行了,」顧梵音不咸不淡的止住了他們的話頭,扭頭望向牧南星,直白的問:「墨酬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