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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熾熱沙海

  撒葉城西北的荒原,流動沙海空氣中隱隱流動著一股刺人嗅覺的硫磺味道。

  起初只是從某處蠕動的沙丘中隙出,隨著沙丘起伏頻率的增大,那股硫磺味道漸漸將一片沙海之地,熏得火燒火燎,像是有誰在沙海的地底架起柴火,拚命的鼓動著鼓風機,吹扇著蒸騰著這片流動的沙海。

  「哎喲.……嘶.……」林蕭腳底板突然一熱,彷彿被人用火燎了一下,急忙跳著腳,金雞獨立地站在沙海上,鼓著腮幫子對那隻腳底板大口大口地吹著:

  「怎麼一下子突然熱了?北荒瀚海到了夜間不都是凜寒氣候嗎?」林蕭一邊拿手對腳底板拚命的扇著風,一邊皺著眉頭問道。

  「你聞聞,有沒有聞到什麼?」小貓咪四腳著地,肉墊微微向里縮起,神色戒備地朝著沙海的某處齜牙咧嘴。雖然它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凶神惡煞,但嘴角邊露出的兩顆很少見的小虎牙,依舊出賣了它本身是只萌態可掬的小貓咪這樣一個殘酷事實。

  林蕭小心翼翼的將已經起了泡的腳放下,發覺方才一瞬間燎了一下的沙子又重新恢復了冰冷。

  疑惑之色漸漸濃郁,鼻樑間皮膚的褶皺微微一動,對著小貓咪隱隱戒懼的方向吸了吸,視線循著那股逐漸濃烈開的硫磺味道,朝著連綿無盡的沙海深處投射而去。

  「好濃郁的硫磺味道。這.……還是以前拿師傅放在煉丹房中的煉丹爐炒『咔嘣脆豆』,把硫磺當木炭加火時,聞到過。」林蕭皺著眉頭,邁出腳步,朝那個方向疾走了幾步,仔細地用鼻子尋找硫磺味道大體的位置。

  「我聞不清。但我能感覺到那片沙海深處有什麼生物正在向這裡緩緩蠕動。」小貓咪白了一眼林蕭后,低下頭將耳朵貼在沙地上,兩隻白絨絨的小耳朵微微抖動著,煞是可愛。

  「你不是古獸皇族的王爺么?沙海中能搞出這麼大逆反天候的濃郁硫磺氣息的,不是巨獸就是古獸了吧。」林蕭吃力地將一干昏厥不醒的大貴族拖進那片四野開闊,只剩下地板殘存著的祭祀廳,防止他們到時候被燙死。

  「你個白痴,我現在身子虛弱,父皇離開之前也沒有給我度入生命氣息,別說是一隻古獸,就是一隻低等級的巨獸,現在也可以輕鬆把我束縛住,然後幹掉。」傾聽了片刻后,確定那隻在沙海之下緩緩朝這邊蠕動的生物,還要過上一段時間才能靠近這片地域。

  小貓咪衝上沙丘,牙齒咬著薩都的衣服,賣力地將他拖進祭祀廳。

  「還剩多少人?」小貓咪將即便昏迷也依舊淚流滿面,面目蒼老,千溝萬壑與薩都不相上下的老年杜科拖進祭祀廳后,向已經開始清點人數的林蕭問道。

  「不算我們倆,包括薩都和杜科在內,還有二十二個人。撒葉城的城主也還活著。其他丟在荒野上的人,已經被杜科那個變態用噁心的藤蔓不知道絞碎成多少截了,拼都拼不起來。剛才這裡的血腥濃郁程度一點也不比現在的硫磺味道淡。」林蕭瞥了一眼躺在地板上處在昏迷中卻仍舊無意識痛哭著的杜科,渾身汗毛驟起,嘴巴一咧,后怕道。

  「那怎麼辦?待會兒這東西就來了。這幫子人被我父皇用惘然之眼全數封閉了五感,沒有杜科或者薩都,就憑我們倆?一個病號,一個被五大封印束縛住的不穩定廢柴?怎麼死都不知道啊。」小貓咪突然後悔剛才怎麼光顧著感動,忘記讓父皇至少將自己與林蕭送回撒葉城。

  林蕭蹲在地上拔了一根在沙海中依舊茁壯成長的草,放在嘴裡咬了咬,呸一聲吐出來,苦著張臉說道:

  「我還餓了呢。我不想餓死啊。」

  「你能不能別想這些有的沒的,腦子能不能正常點啊。剛才就應該讓你師傅把你腦子裡的東西好好整整。整天沒個正形,就知道哭。」小貓咪邁著步子沿著整個房子的周邊,低著頭一一聞過,只可惜它為白採薇治療時消耗的生命元力太過巨大,無法查探出這座能夠短距離進行傳輸的祭祀廳隱藏著的元力氣息波動,否則也不會引動古獸之皇,盛怒而來。

  最後,敗興而回。

  「你幹什麼呢?你父皇這個什麼惘然之眼,束縛時間大概多久啊?幹嘛用的?」林蕭左思右想,都覺著只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可能算不是辦法的辦法。

  希望到時候,自己已經積蓄了三年準備衝擊左臂上封印的能量,能夠起到一點作用。

  撇了撇嘴,他索性不再去想,反而向小貓咪詢問道。

  「抹去他們對於父皇名字的記憶。古獸皇族的名字是不能隨便為人所知的,如果被人知道,並且那個人正好懂得『真名之言』,那被叫喚出來的古獸就必須服從那個人十年。這對於懶散的古獸而言,是獸生最大的凄慘。其他人不講,薩都和杜科就很有可能懂得『真名之言』。」小貓咪小跑著來到林蕭身邊,見他躺在地板上,嘴裡叼著根雜草,優哉游哉的,簡直氣不打一處來,跳上他的胸口,抬起腳掌上厚厚的梅花瓣一樣粉嫩嫩的肉墊,掌上生風地拍了下去。

  「那怎麼才能呼叫『真名之言』?要不我把你老爹再叫過來?」林蕭轉動著眼珠,一點也不怕小貓咪肉呼呼小爪子拍下來,嘻嘻笑著問道。

  「你試試看。」小貓咪趴在林蕭胸口上,朝硫磺味道不斷涌動的沙海深處,那隻不知是怎樣品性惡劣的傢伙還在持續著,執著的向這邊蠕動的方向,嘴角揚起一絲譏笑之意說道。

  「那算了。這次要不是那個司麗雅,你老爹肯定會痛下殺手。我吃飽了沒事兒做啊,把他召喚過來。我不是自找麻煩嘛。」林蕭一回想起那種被人要捏爆掉的痛苦感覺,渾身登時就覺著一陣酸痛,咧著牙說道。

  「如果這個傢伙是只巨獸就好了,最好智商很低,然後食慾不大。這樣的話,再把它的真名騙到手。哎呀,林摳貨,你發財啦,以後就有一個活火山一樣的東西隨你驅使了。」對林蕭的不切實際想法表示深切鄙夷嘲弄的小貓咪,突然靈機一動,開始不斷意淫著。

  「唉。靠你還是不行啊。你就一寵物的命。既然你提出智商很低這個話題,我到希望它夠理性,至少可能有一絲談判的機會。機會,是掌握在拳頭大的人手上,我們沒有大拳頭,弄幾個蹩腳不容易穿幫的花拳繡腿應該不成問題。希望能夠唬住這傢伙吧。不然,小爺我,可就真的擺不平了。等這幫大腹便便的貴族醒來,估計已經全部在那傢伙肚子里,黃泉相擁了吧。」林蕭翻身而起,拍了拍屁股后,在祭祀廳內開始翻箱倒櫃地尋找。

  這個撒葉城的祭祀廳,內部裝飾極其簡單,除了一張碩大的圓形會議桌,一座高高的處在台階之上的薩滿座椅以外,只有數間空間大約能夠塞進一個成年人大小的柜子。林蕭不厭其煩地將柜子一一抽開,發現這裡面也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不會吧,祭祀廳這麼窮?連根像樣的木杖都沒有!」狠狠地將最後一格櫃門摔上,林蕭不禁仰天長嘆。

  「啊咧?果然得來全不費工夫工夫啊。磷樺木,上好的術陣導體。不過.……該怎麼把這該死的半截房梁拆下來啊?」林蕭抬頭一眼便看見一截光禿禿地探出半根木頭的磷樺木樑,心下一喜,隨即愁眉苦臉,痛罵道。

  眼前驟然一亮,一道白色的弧線忽然從小貓咪方向飛掠而來,小貓咪揮出自己的小爪子,用盡氣力,猛力擊打在磷樺木上。

  「轟」地一聲,那半截磷樺木樑便砸在了某個正好被丟在它下方的倒霉貴族身上,綠色的膽汁噗噗噴出,林蕭將凌空的小貓咪接住,望著這一幕,哭笑不得。

  「好吧,又死一個。先扔出去。燙,燙死人了。小森森,你還有力氣么?」將那個被磷樺木砸成便當的老頭拖到屋子外面,林蕭抓耳撓腮一路跳著竄回屋內。

  「下面就看你的了。我記得你在黑森林從來沒學過術陣啊?你確定你劃出來的術陣,不是鬼畫符般的塗鴉?」小貓咪軟綿綿挪著身子,鑽進林蕭的懷裡窩著,眼神虛弱,無精打采,顯然剛才那一擊,耗盡了它所剩不多的氣力。

  「其他不敢說,這個術陣,我可是著力研究過的,雖然效果因為封印的關係不太樂觀,但當年也是坑了黑森林無數巨獸的有力武器啊。」林蕭洋洋自得道。

  「好吧,我差點忘了,你不僅是個賴哭鬼,貪婪摳貨,還是個大忽悠。希望你這次不要犯忽悠成功,結果下一句就自我穿幫的悲劇,否則我們就等著集體悲劇吧。」小貓咪先是眼睛一亮,而後眸子一暗,顯然對少年那個奇葩一般的忽悠和反忽悠融合的讓人無言以對的能力,表達了自己言語及精神上的支持與.……懷疑。

  林蕭撅著屁股,在幾個貴族身上一陣摸索,扒光了他們除了內褲以外的所有衣服。

  至於那些零零碎碎的比如靈銖幣,金銀首飾等等全部毫不猶豫揣進了兜里那個小小的儲物袋中。

  然後用這些衣服將小貓咪裹得嚴嚴實實,放在會議桌上。

  小貓咪哼哼了幾聲,表示讚許,眼皮卻禁不住虛弱的上下調戲,而後緩緩閉上眼,陷入了沉睡。

  林蕭吐出一口氣,將剩下的幾件取自貴族身上的衣服裹在自己的鞋子上。

  從自己衣兜里的儲物袋中掏出一把銀光閃閃,刀面上雕印著一隻怒目修羅的匕首,拖著那根粗如成年人的磷樺木,一邊大肆品評著一幫子被他扒地只剩下小褲褲的貴族肥碩滿油的身材,反正這幫子人中現在就他一個人活蹦亂跳的,怕個毛。一邊走幾步就停下來上下跳躍,耳畔傳來衣兜里滿滿當當來自於這些貴族身上的手飾錢幣等等能夠讓他覺得可以使自己情緒更加飽滿,並物有所值的東西。

  「說東道西,人世一遭,圖樂呵,圖悲愴,無非錢銀飽袋,或是空空如也。」哼著自己前世在流浪途中聽到街頭賣藝老人唱的小曲兒,林蕭歡歡喜喜地向硫磺味道已經濃郁地形成薄薄淡黃色霧氣的沙海中邁出了第一步:

  「啊咧!早知道不弄這些衣服了,這沙子也太燙了吧。可以做牛排啦。」使勁兒搖擺著手,扇向包裹著鞋子用來隔熱,結果卻迅速燒起來的衣服。

  林蕭被煙熏地咳聲四響,眼巴巴地看著氤氳折曲的暈黃空氣,愁眉苦臉,欲哭無淚地喊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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