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刷個存在感居然有內幕!
林蕭自然不知道自己未來軌跡已經在一個女人的腦海中,也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小貓咪正在與這個女人行走一次漫長的旅途,多年後它再歸來時,那女人已經消失在生命的長河,便是荒族薩滿統治也在紛亂中搖搖欲墜。
大廈將傾,必有亂世徵兆。
世間所為,衍化發展進而興亡瞬息,都不在世事規律,而在那些不斷推動軌跡的邁向方位與自己所求相符合的野心者。
肅蘇顯然不是這種野心者,雖然他已經暫時成為幽藍騎軍第一旅的長官,並且受到戰友們的支持,但他只是單純的認為,這一次平叛,不過是多少年來無數次執行特殊任務中一個最接近世俗的特別任務罷了。
所以當他聽到對面蒼老皺紋深深刻印在皮層,閃爍著陰沉目光泛著古稀老者都有的微黃眼眸,神情陰鷙,明明身子一直不停的顫抖,卻偏偏在自己面前故作一派高人一等的老頭兒為自己分析的當今荒族局勢所說的各種誅心之語。
肅蘇那雙平緩和順,看不出一絲凜冽氣息的眉毛微微挑起,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杜科的瑟縮卻自大性格的厭惡,抿著嘴唇,高坐在馬匹之上,俯視著杜科,看著他喋喋不休,對比他身旁面容青灰色越發深刻沉默不語只是緩步向前的薩都,心下越加的討厭這個叫做杜科的老頭兒。
對於幽藍騎軍而言,真正能得到他們敬畏的只有一個人,大薩滿薩拉丁。
即便是那個在艾依達婭嘴裡鄙夷為禿頭腦袋矮壯身子的幽藍騎軍最高長官拿破崙,在某些時候也只是被幽藍騎軍認為存在於大薩滿薩拉丁授予權力暫時打理軍團的代理人罷了。
幽藍騎軍本身便是大薩滿的私人衛隊,不隸屬於任何世俗或者祭祀廳下屬部門。
「沉默時,穿衣疊被洗漱吃食一日三課進行魔鬼訓練,堅決走在信仰的最前端。
出動時,長槍所指,便是荒族四海之地,都將被迫臣服於他們的鐵蹄。」
無數年前,大薩滿私人衛隊的第一任長官,曾經在薩滿祭祀廳面對著當時有十九人的薩滿團隊,驕狂不可一世地說出了這句後來成為幽藍騎軍第三格言的話語,衝天豪氣和強大的自信,使得那一屆薩滿團隊丟盡了臉面。
以至於無數年來,恪守於相互之間的潛在規則,幽藍騎軍的驕傲從來不會在所謂的九大薩滿面前低首,甚至隱約還帶著一絲鄙夷。
薩都是個例外。
薩拉丁本人對薩都相當欽佩,在許多年前原本便打算在自己老去之後,由薩都繼承大薩滿之位,所以才有了後來靜靈堂與幽藍騎軍幾次特殊任務的合作。
對於經歷過那場持續時間不長,卻對整個荒族世界影響深遠叛亂的幽藍騎軍老人之一——肅蘇而言,薩都從某種意義上講,曾經是自己未來效忠的下一任大薩滿。
所以,他可以對薩都表示某種謙卑和恭敬。
杜科這個在薩滿世界都毀譽參半的噁心角色,可就沒有那麼客氣,若非看在薩都對杜科有著照拂之意,他早就張嘴叱喝這個老傢伙的胡言亂語。
杜科原本沒興趣說這些,他現在一心一意的就想跟著薩都,重新恢復當年青澀年華歲月里在聖哲教院內不斷渴求新知識和新理念的執拗探索勁兒。
只是肅蘇方才忽然撥馬前來問話時的語氣讓他誤以為其中隱藏著可能會影響到薩滿世界在荒族統治根基的錯誤理解,所以他開口便跟著肅蘇的話,開始滔滔不絕自己對於荒族目前狀態的分析,以及未來可能發展態勢的預測。
薩都抬手制止了杜科的說話勁頭,捂著嘴狠狠地咳嗽了幾聲,將咳出的血跡隱藏在手心,負手於身後,抬起臉看著肅蘇,想著肅蘇剛才向自己解釋的那些話語,斟酌了片刻后,對肅蘇說道:
「我畢竟離開薩滿世界中心很多年。無法幫你分析接下來的戰略方針是否可以一勞永逸的解決必然發生的王權戰爭。像這樣的時間內,已經足夠撒葉城的軍功貴族們回到自己的駐地,整軍備戰。如果非要我說一句話,我只能說,這場戰爭在可預見的時間內,無法解決,它將會成為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世俗與祭祀廳之間的權力鬥爭,只有薩拉丁親自出關才能夠一力鎮壓。我了解奧斯曼,也了解現在在聖城特洛茲里的那幾個老夥伴,他們沒有一個人擁有足夠的威望來壓制軍功貴族對於皇權的渴求。」
「幽藍騎軍的戰鬥能力,我當然相信,然而,人數之間的差距,不是戰鬥力可以彌補的。更何況,薩滿世界也隱隱分成兩個部分,一部分暗地支持著王權戰爭的激進派,一部分固執地守護卻認為不會引起太大恐慌的保守派,相互角力於祭祀廳上。而且,據我所知,靜靈堂首席灰袍人,薩拉丁的教子,我的學生拜倫已經倒向了軍功貴族。或者說——」
「倒向了修羅殿。」薩都頓了頓,眉頭深深的皺起,嘆息著低聲說道。
「你的只是推論。靜靈堂又不是拜倫一個人的一言堂,與他一同管理著靜靈堂的黑袍首席與紫袍首席,肯定會做出反對。」肅蘇作為幽藍騎軍第一旅後備副官人選,有一段時間專門學習了荒族內部各大部門的相關知識,對於這些部門內的大佬相當熟悉。
杜科忍不住冷笑著說道:
「連你們忠誠的大薩滿教子都背叛了薩滿世界,毅然決然地投奔向修羅殿那頭匍匐著伺機而動的惡獸,你居然還相信黑袍首席和紫袍首席這兩個首鼠兩端的傢伙?不客氣的說一句,就是你們的長官拿破崙閣下,我都有理由相信.……」
杜科冷著臉盯著肅蘇蘊藏著深深怒火的眼眸,餘光瞥見這個幽藍騎軍新任副官的右手已經握在了腰間的長劍劍柄上,不由訕訕地住了嘴。
好不容易在昏厥精神錯亂中,將回心期的薩滿力量本源尋覓成功,一舉突破了回心期初期,直達中期。哪只只是為了窺測林蕭的秘密,卻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大半的薩滿信仰全給折在那憊懶小子身上。
導致杜科現在面對肅蘇,又變成了手無寸鐵虛弱殘軀的普通老者。
想到這個痛苦的事情,杜科小肚雞腸的性子,讓他的目光陰冷無比,越過肅蘇的肩頭朝著遠處躺在擔架上一動不動的林蕭看去,說不上太多的恨意,但不可否認他心中相當不舒暢。
「長官是大薩滿親自挑選的人,無比忠誠於大薩滿,怎會像你這無知鼠輩話語中的那些陰謀者。老東西,別以為你是九大薩滿之一,就給我滿嘴吐泡,再讓我聽見你背後說長官壞話,我可不會顧念薩都司祭的面子,定將你綁縛扔在沙堆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薩都見杜科眼神怨恨,連忙抬手搭上他的肩頭,示意不要多做是非話語。
沉默片刻薩都繼續說道:
「我見過拜倫。」他看了眼肅蘇,發覺他的表情並沒有太多變化,低下頭低聲說道:
「他的背後是修羅殿。王權戰爭從一開始,在我看來就不單單是荒族內部的事情,更多的還是修羅殿與荒族之間的事情。我敢肯定一點,修羅殿一定做足了戰鬥準備,隨時準備在我們荒族內部戰爭膠著之時,從背後捅上一刀。」
肅蘇沉默,杜科的話語雖然難聽,他不會全部相信,可是薩都曾經在心中的地位還是讓他選擇相信這次幽藍騎軍的平叛之旅不會輕鬆,甚至會死傷無數。
「又有誰能保證撒葉城的軍功貴族們不會在困境之時,果斷開啟城門,迎接修羅殿北方軍團呢?」薩都的聲音還在耳邊回蕩,肅蘇勒著馬韁輕輕踢踏著馬腹,緩緩向前走著,腦子裡不知為何回想的卻是關於被他制止的杜科中傷拿破崙的那半截話語。
他腦子裡沒來由地想起曾經在貝薩影都看到的某些事情,以及那個隱約流傳於幾個副官酒後吐露的信息,那個叫做拿破崙的人,有著一個姓氏,那個姓氏被稱為:
波拿巴。
荒族的上古是一個王權王國,國王姓氏便是波拿巴。
如果,長官真的叫做波拿巴·拿破崙,那麼自己這支最忠誠於大薩滿的第一旅在剛剛執行完特殊任務,便被匆忙趕去撒葉城平叛的用意,也許.……
他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的疑慮從腦海中消失。
然而疑慮卻像生了根的藤蔓,越來越纏。
他決定,等待著信使的來臨,如果信使給予的處置命令與自己所想的一樣,那麼無論拿破崙是否真的會在這場王權戰爭中玩一出復辟遊戲,自己也要先阻擋住撒葉城的軍功貴族。
就在他神思不對頭的時候,林蕭激動焦慮的情緒不知用了什麼詭異的方式,或者是點穴限制時間已經結束,咧著血腥味依舊殘留的嘴巴凄厲地叫出聲來,其聲悲切,讓人大白天的冷不丁的掠過一絲驚悸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