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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第249章 情字何解(第二更!萬字達成!

  第249章 情字何解(第二更!萬字達成!)


  此番回鄉,祭祖和流水席都是少不了的。因為趕時間,陳家老少都是齊出動。到的第一日,打掃完祖宅后,老周氏就忙著準備祭祖的東西。


  翌日清晨,陳丐山就領著家裡的男丁一起出門,沿著泥濘小路朝祠堂走去。這路陳恆之前走過幾次,清岳、寅弟走的倒是不多。


  他們一行人,或挑扁擔籮筐,或提牌匾等物。剛到祠堂門口,就見全村陳姓男丁都在此站立。眾人一照面,就是少不了寒暄熱絡。


  祭祖的過程,由族長主持。陳丐山領著兒孫,握香三拜九叩,告慰列祖列宗。祠堂里,煙霧縈繞,有香火氣,更有炮仗剛剛散去的薄霧。


  陳丐山不住哽咽著,念念有詞道:「陳家列祖列宗有靈,陳家五世二房長孫名恆,有幸得中狀元,故此告慰列祖列宗。」


  老人家大字不識,這一番話還是求教他人得來。若是文雅些的人家,還會加上『狀元及第』『積代衣纓』等字樣。


  但在陳恆巨大的榮耀面前,些許禮詞不過是點綴之用,倒不必細究。祭祀的高潮,是在族人的幫助下,將『連中三元』『狀元及第』的牌匾掛上。


  隨著遮掩的彩帶,被人扯落。看著牌匾立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陳恆心中亦有一番觸動。過上百年,只要陳族的香火不絕,後世子孫每逢祭祖,都會在此看到它,回憶起陳家先祖的事迹。


  莊重肅穆的氛圍下,陳清岳、陳寅心中,突然明白過來兄長為何說,他自己在開蒙禮后,向學之心越加深厚。


  此事辦完,考慮到陳恆馬上就要返京成親。陳氏族人就把流水席的日子定在隔天,地點還是祠堂中。


  農村就是這點好,辦席的食材遍地都是。族人傾巢出動,很快就替陳恆弄好足夠場面的流水席。這次是大喜事,要請的人不僅有同村,鄰村趕來討喜慶的鄉人,也要加以款待。


  陳族人丁興旺,有他們的幫襯,倒是能完全料理開。席間,大家不免說起要在村頭立牌坊的事情,里正當即說,此事該村裡出錢,替陳恆和本村揚名。


  這小老頭在陳恆第一次參加縣試時,曾戲言『去到考場放個屁,也替祖宗爭口氣』。誰成想,陳恆這一口氣,爭到狀元上去,真叫人始料不及。


  陳恆這頭,還來不及給里正授意自家出錢即可,就被幾個醉酒的叔伯拉住。他們借著酒興,將自家晚輩帶到陳恆面前,一會說著孩子的聰明懂事,一會說著兩家的過往交情。


  話里話外的意思,無非就是希望陳恆能把他們的孩子帶在身邊。甚至有喝多了的遠親,聽聞陳恆將要娶朝廷二品大員的愛女,直接朝陳恆問,能不能給自己求個小官半職。


  陳恆真是給弄得哭笑不得,好在陳丐山算到會有這一遭,從始至終都跟陳啟護在孩子身邊。聽聞此話,不冷不熱的嘲諷幾句,把遠親弄得知難而退。


  事畢,結束掉流水席的陳家人,回到祖宅中歇息。這兩件事一辦完,陳家在山溪村就不必久留了。休息的時刻,大家都在商量之後去京師的好事,顧氏更拉著周氏商量陳恆的聘禮。


  這次陳恆一娶,就要娶兩位夫人。所需的東西,自然是要準備雙份。其中又有朝廷的大官,顧氏也拿捏不好其中分寸。陳家底子薄,發家也是這幾年的事情。


  雖有些買賣在手,平日也是節儉,手中還算有些積蓄。可這般弄下去,又要講場面,不免捉襟見肘。又不能厚此薄彼,造成林家多甄家少的局面。如此夾著,顧氏不免有些快意的煩惱。


  閑聊時,周氏說道,這次有不少遠房親戚藉機送了禮錢來。這錢,跟揚州人送的不同,是正常的人情往來。揚州的東西,陳恆都給退回去。這些錢,周氏卻有意收下,拿來先給孩子做聘禮使。


  恰逢陳丐山氣呼呼的從外頭回來,聽到周氏的閑言,當即發了惱,直接拍桌道:「你這無知婦人,胡說什麼?恆兒清清白白考來的功名,怎麼能受這等辱沒。」


  周氏給嚇了一跳,陳丐山卻不管她,直接將全家老少都召集過來,又令信達關上大門,才沉著臉坐在正堂上。


  農家裡最不缺的就是長凳,除了陳啟、顧氏,陳淮津、李氏坐在椅子上。兩個姐夫一家,幾個孫子都是一併挑著長凳坐。


  陳恆抱著大姐的女兒元元,坐在兩個弟弟中間。一家人都靜下聲,等著一家之主平順好思緒。陳丐山才出聲道:「趁著我跟你娘還在世,今日就把分家的事情訂下來吧。」


  「什麼?」陳啟跟陳淮津都是大驚,他們兄弟倆雖常有拌嘴,但感情確實極好。當下都是急道,「爹,不可啊。這幾日,可有孩子做錯的地方,你直說就是。」


  「對啊,哪有爹娘在,兄弟分家的道理。這不合規矩,我們家不比當初。爹,這事,傳出去對恆兒的名聲也不好。」


  陳淮津才說完話,陳丐山的怒氣又上來,當即罵道,「恆兒,恆兒。伱們心裡當真有恆兒,就該替他考慮考慮。功名是孩子一日一夜用功考下來的,你們這些做長輩的,不過跟著沾個光,尾巴也一起翹上天去。」


  「瞧瞧你們這段時間,不是去王家吃酒,就是跟李家聽戲。恆兒考中狀元前,這些人家可有搭理你們的時候?」陳丐山氣到不住拍桌,「你爹我大字不識,可道理我是懂得。咱們這種人家,就怕乍富。」


  「老天爺今日能給你的富貴,明日也能給你收回去。眼瞅著你們一個個睡覺都夢著富貴,還不如分開家來,讓你們醒一醒腦子。」


  陳丐山一動怒,兩個兒子都不敢多言。這些年他們爹的身子雖然好了,可想到之前被氣暈的場景,還是心有不安,深怕老頭子又氣過身去。


  「爹,我知道你擔心啥。我出門喝酒是實在推脫不掉,可我跟他們吃飯,你可有見我喝醉過。兒子心裡有數,絕不會給恆兒添亂。」


  陳淮津拍著胸脯,誠懇道。他這倒是實話,這段時間,他出門吃飯,甚少有喝多時。


  「你這些年是長進了。」陳丐山點著頭,可仍是憂心忡忡道,「可老話也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恆兒以後要出門當官,又不能日日守在你們身邊,盯著你們。多少人家的富貴,就是被自家人好端端敗壞掉。」


  「這次家裡辦席,你們也看到了。五房的那幾個遠親,逢年過節都沒什麼走動。這次也好意思求到恆兒面前,要起官職來。」陳丐山長嘆著。


  「我們這樣的人家,怕窮,更怕富貴啊!!!」


  這一番擲地有聲的話,只聽的眾人一陣沉默。陳丐山卻有意藉此敲醒昏頭的一家人,「恆兒以後不在家,別人來找你們說個一二三,出門再說自己得了狀元郎的授意。到時惹出禍事來,你們誰來替恆兒證明清白?可曾想過恆兒作為晚輩的難處?」


  「我意已定。」陳丐山擺著手,不容置疑道,「等這次恆兒成完親,我就跟你娘回村。我們倆身子骨還行,不用你們跟著伺候。前番我跟族長也說了,以後要是有親戚打著恆兒的名頭行事,馬上就抓來見我。家宅不寧,災禍自生。我今日說的話,只盼著你們能真正聽在心裡,記在心裡。」


  兩個兒子都不敢說話,只好把目光看向母親,盼著她能說些話,勸陳丐山改一改心意。誰知老婦人卻道:「你爹說得對,越是富貴的時候,越要小心謹慎。」她看向顧氏,又道,「剛剛是你娘我想的不對,林家能看中陳恆,自然清楚咱家的底細。」


  「咱們有多少錢,就置辦多少的聘禮。沒必要打腫臉充胖子,就算少一些,給人說些閑話也無妨。清清白白的人家,來之用之都是靠自己雙手。咱們盡了自己的心意,就不必看他人的眼色做事。」


  她又歉意的看向陳恆,說道:「就是要委屈大孫子了,你要是晚幾年成婚,說不好咱們家還能更好一些。」


  陳恆搖頭,認真道:「家和萬事興。奶奶,咱們家的家風,足以抵得上稀世珍寶。老師知道,亦會高興的。」


  見大家都達成一致,倆兒子才無助的看向陳丐山。後者暢快的笑道:「我又不是死了,你們要是惦記我,就回村子里看看我。其他的話,就不用勸了。」


  「青兒當家的、嫻兒當家的,還有清岳、寅兒,爺爺今日當著你們的面,把家裡的東西都分清楚。你們人人有份,事後可不許耍賴反悔。」


  一眾孫輩,哪裡敢多說話。點頭不是,搖頭亦不敢。只好僵在原地,倒像幾隻發愣的小雞。


  「咱們的日子,關上門還是照過。只是出門做事說話,想想今日的分家。別以為有了當官的兄弟手足,就可任性妄為。我只要還有一口氣,當年能打他。」陳丐山一指陳淮津,倒把後者弄得一陣臉紅,「今後也能拿棒子收拾你們。」


  大家這才敢點頭,當年的場景,誰不是記憶猶新。唯獨陳寅當時歲數小,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陳丐山說完話,又讓大家一個個出來,當場作保,才揮手讓晚輩們都離開退出去。偌大的房間里,就剩下他一個老頭子和老周氏。 兩夫妻相攜走過人生幾十年,此刻面面相對,老頭子才厚著臉笑聲上前,拉著周氏的手道:「小雲,你不怪我剛剛凶你吧。」


  「說這個作甚。」老周氏搖著頭,嘆氣道,「我自己也有想差的地方。哎……想到兩個孩子要分家,我心裡就難受。」


  「又不是見不著。」陳丐山呵呵作笑,「他們都是好孩子,會記住今日我的話。多少富貴人家,就敗在處事不明上。咱們倆都沒讀過書,幫不上恆兒什麼。就盼著兒孫們以後能和和美美,開枝散葉。你說是不……」


  「我省的。」老周氏點著頭,「往後外人再有什麼想法,我出門亦會這般說的。」


  」這就對咯,咱倆這歲數,什麼富貴都享受不了幾年。還不如安頓好他們,能讓他們感情依舊才好。」


  屋裡的長輩在耳鬢廝磨,陳恆卻抱著外甥女,在院子里發獃。元元還小,只知道太爺爺說話好大聲,正有些害怕。


  柳湘蓮剛剛從外頭打完鳥回來,聽聞陳家的事,就竄到陳恆面前,把新得的鳥蛋丟給元元玩,直接對陳恆笑道:「持行,我真是要恭喜你啊。難怪老話常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你爺爺今日這般做法,你們家可以長長久久下去了。」


  「嗯。」陳恆點著頭。


  柳湘蓮見他興緻不高,還以為是為此黯然神傷,忙安慰一番,卻把陳恆逗笑。後者道:「我沒在惦記這件事,哪怕分了家,家人還是家人。我剛剛是在想,得給村裡的孩子辦個好點的族學。」


  「這是大好事啊。」柳湘蓮驚喜道,「你想怎麼辦?」


  陳恆亦是點頭,「我名下還能放些免稅賦的田產,家裡亦有十幾畝田。等我成完親吧,手頭緩上一年半載,就去置辦些田畝。到時候的所得,全部用在村裡的學堂上,讓附近村子里的孩子,也能過來讀書。」


  「好好好。」柳湘蓮不住拍手,又笑道,「不過你這束脩還是要收的,書不借不讀。人心如此,你不可只惦記著做好人。京城裡大戶人家的族學,壞就壞在不分好賴,只要同姓,全部收進去,根本不是好人讀書的地方。」


  陳恆點頭,他亦有這個想法。恰好陳清岳、陳寅、信達等人走過,他索性就把兄弟們聚在一起,商量著此事,以此來提點大家,開拓眼界。


  …………


  …………


  揚州城內,甄家人亦有不少事要頭疼。陳家請來的媒人,已經走了幾日。封氏到如今,還未拿出個決定來。


  鄰里有不少人收到風聲,這段日子,碰到封氏都少不了出言祝賀,羨慕她白白得了個乘龍快婿。可封氏自己知道自己的難處,英蓮又不是上無尊長,何必嫁到陳家當個下妻。


  但凡是放開些眼界,尋個正經人家嫁過去,夫妻二人關上門過日子,也能得個平安順遂。封氏不了解林家,既擔心林家嫡女仗勢欺人,更後悔自己當日的猶豫阻攔。


  早知陳恆中進士的這麼快,當日就該早早訂下婚事才好。可誰能想到陳恆能如此爭氣,又有誰料到陳恆會突然上京,一去還是三年之久。倒叫兩家想結親,偏偏正主不在,都不好冒然訂下此事。


  封氏這般猶豫著,抱著能拖一日是一日的想法。左右陳家人還未從老家回來,她尚能思考些時日。


  可她還在等,有心人卻已經提著禮物上門。寶琴知道甄家的情況,肯定拿不出什麼好的嫁妝。就趁著陳家不在,喊了幾個挑夫上門送禮。東西都是她提前準備,既能給甄家壯一壯聲勢,也不至於太過誇張。


  封氏母女現在都在寶琴店鋪里幫忙,看到寶琴上門都沒有拒客門外。只聽到寶琴笑吟吟祝賀,封氏才面露幾分猶豫不決。


  寶琴的聰明才智,一看就猜出其中會有變故。她先拉著英蓮在少女閨房內探明情況,又起身來到封氏屋裡閑坐,當起說客。


  「伯母。」寶琴依舊是男兒的扮相,初春時節,她的摺扇倒未展開。


  這些年她們家受到寶琴許多關照,封氏請寶琴坐下,又叫綠水端來一壺茶。兩人都是人情老練,聊上幾句,話題就落在英蓮的婚事上。


  寶琴的處事能力,在外頭已經鍛鍊出來。她只一心站在甄家人的角度看問題,就問道:「若是讓伯母替姐姐另尋,可曾想過要找個什麼樣的人來?」


  封氏苦惱的想過,才說道:「她爹在的時候,我們家也是書香門第。我自然想替孩子尋個能讀書、有功名、有前程的人家。」


  父母之計,全在子女上。薛寶琴點頭,又攤手道:「那我這大哥可有何處不符合?」


  封氏一時失語,竟找不到話反駁。薛寶琴這才勸道:「伯母,我知道你是擔心林家人壓在英蓮姐姐頭上,又覺得姐姐的品貌,只當個下妻委屈人。」


  「可我這些年,也常在外頭走動。那些男兒,說著自己與髮妻相敬如賓。外頭不是養著妾室,就是整日廝混在青樓之中。我這大哥卻不必多說,這些年怕是連勾欄曲兒不曾多聽。所謂的書生風流,他皆是不愛。這般性情的男兒,又有一身的功名才華在。」


  「如今,為著英蓮姐姐考慮,他又是去陛下那裡求了旨意,又是求恩師收姐姐為義女。伯母可知,大哥這恩師之妻,到了林家裡,還要被林姐姐叫一聲姑姑。英蓮姐姐有了這兩個傍身,伯母還擔心什麼呢?」


  寶琴一番話,說的封氏啞口無言。後者良久才道:「因為我當年一念,阻了英蓮這麼多年。讓她落到今日進退兩難的境地,我就是……我就是自責慚愧,才想叫她嫁個更好的。」


  這般說著,封氏竟直接哭出聲來。


  想來當年的事情,到如今,她也是內疚不已。若是沒在窗戶上盯住木板,是否在陳恆考中解元時,就能提親呢?

  那時候的自己,好像一心擔憂自家被外人說攀高枝,才坐等陳家人自己上門。結果,陳恆立馬就被陛下喊去京師,從此了無音訊。


  寶琴緩步上前,從綠水手中接過手帕,遞給啜泣的封氏,寬慰道:「伯母,往事已成定局,還該憐取眼前人啊。」


  她說這番話,心中亦有說不出的感慨。世事誰料難,唯有情字最無解。真可謂是偶開天眼覷紅塵,可憐身是眼中人。


  誰又不是呢。


  …………


  …………


  五日後,陳家人返揚,才至家門,就聽媒人來報,甄家人同意了這樁婚事。不僅僅是陳恆,就連全家人都鬆了一口氣。


  封氏能點頭同意,就再好不過。一家人當下更用心準備婚事聘禮,又擇期上京,先準備起陳恆跟黛玉的婚事。


  宮裡那頭,也在此時抓緊準備,尚有一份驚喜在等陳恆。


   新鍵盤很好用,哈哈哈哈,謝謝摩羯夕雲的萬賞,答應你的加更,完成啦。


    本來是打算婚禮一起辦的,後來有個書友說,想給黛玉一場單獨的婚禮。讓我光明正大的水一下字數,我一想,還有這種好事,哼,那就看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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