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愛與恨
第二天,東方情終於如願離開了絕情宮。站在山腳下,她回頭仰望著隱藏在雲霧中的絕情宮,淡淡笑了笑,然後毅然轉身離開了。
當天晚上,傅青麟帶著狂暴的怒意,一腳踢開了白鳳房間的門。
此時,白鳳正坐在桌旁,好像早就在等著傅青麟的到來一樣。
“宮主!”他站了起來恭敬地叫了聲,卻麵不改色。
傅青麟怒不可遏,一把揪住了白鳳的衣襟,咬牙道:“說,你把她帶到哪裏去了?”
白鳳語氣平靜地回道:“是她自己要離開的,她說,她去找解藥去了。”
“解藥的事我自己會解決,哪裏要她”傅青麟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她怎麽知道解藥在哪裏?”
白鳳垂下了眼,淡淡地道:“她說隻要我幫她離開這裏,她就會把解藥拿回來。”
聞言,傅青麟慢慢鬆開了白鳳的衣襟,臉上仍是有些狐疑。沉默了一會兒,才凝聲道:“馬上給我派人去找,三天之內若是找不到,你也不要回來了。”
“是!”白鳳恭敬地應了聲。
“扶我回去!”傅青麟說完,站在門外的兩個侍女連忙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扶著他離開。
白鳳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望著傅青麟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無耐的苦笑。
他就知道會這樣!
東方情來到了一個小鎮,問了許多人才知道了青竹幫所在的位置。於是她雇了輛馬車,直接朝青竹幫的方向行去。
隻用了一日,馬車終於停了下來。東方情下車,抬頭看了看,朱漆大門光鮮亮麗,高高的門頭上卻沒有懸掛牌匾,隻有門口的兩樽鎮門大石獅威風凜凜,帶著懾人的威武。還有兩個身著黑衣的守衛手持大刀,一左一右地守在門口。
東方情還沒走過去,隻見那兩個守衛便露出一臉的凶相,威嚇道:“你什麽人,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還不快滾!”
東方情毫無畏懼,直接走了上去,微微笑了笑,道:“我找夜魁,麻煩兩位小哥幫我通傳一聲。”
聞言,那兩個守衛的臉上露出了驚駭之色,將東方情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隻覺得眼前這個瘦小的男子越看越眼熟。
其中一個突然臉色一凜,又大聲喝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我們幫主的名諱是你這等人可以直呼的嗎?”他剛說完,另一個使勁地對他使了個眼色,然後麵色一改,朝東方情謙恭地笑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這樣我們也好幫您通傳一下幫主。”
東方情回以一笑,淡淡道:“你就說一位故人來訪,想見他一麵。”原來隱狼已經成為青竹幫的幫主了。
“好的,請您稍等一下。”那個守衛立即轉身走了進去,而另一個則滿腹狐疑地盯著東方情看了一遍又一遍。
東方情等了一會兒,隻見先前進去的那個守衛又走了出來,恭敬地對東方情道:“幫主說請您進去。”說著,就在前麵引路。
東方情道了聲謝,跟在了他的後麵,穿過庭院,很快來到一個廳堂之中。她抬首望去,隻見那高高坐在廳堂之上的不是夜魁又是誰。
夜魁看到東方情,臉上先是露出了一絲疑色,盯著東方情看了半晌,臉上的狐疑慢慢轉為驚詫,緊接著神情便有些激動起來,“是你!”他站了起來,朝東方情快步走過來。
“是我。”自始至終,東方情的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微笑,淡定從容。
見狀,先前那個守衛暗中擦了把汗,大歎好險好險,幸虧他腦子轉得快,沒有得罪此人。敢直呼幫主名諱的,一定與幫主有著莫逆之交,又怎是他這種小人物能得罪的起的。
東方情與夜魁說明了來意,夜魁得知此時絕情宮已經重回傅青麟的手中了,沒有多作猶豫,立即命人拿出解藥準備差人送往絕情宮,卻被東方情攔了下來。
“如今傅青麟並不知當初是鬼麵助思華奪去他的宮主之位,如果被他知道了,依他的性格,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還是讓我送去吧。”
夜魁聞言,低頭思忖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
“夜魁,他的墓在哪,我……想去看看他。”東方情突然輕輕地說道。
夜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一言不發地轉過身,朝外走了去。
東方情跟著他,最後來到了那片梅園。梅園裏,淡黃色的梅花開滿了枝頭,清冽的梅香在空氣中到處彌漫著。在梅園的一個角落,一座沒有墓碑的墳孤零零地立在那兒,周圍一片靜寂,顯得是那麽的淒涼孤寂。
東方情立在墳前,看著,淚水漸漸迷蒙了視線,“夜魁,你說他看上去那麽聰明的一個人,怎麽會做這麽傻的事,為了我這樣的女人,他值得嗎?”她對立在她身後的夜魁輕輕地說道。
夜魁看著那座孤墳,深沉的眸中劃過一絲痛楚,“也許,在外人的眼裏是不值的。但在他的心裏,一定是值得的吧。”要不然,他絕不會這麽做了。
聞言,東方情沒有再說話,一顆清透的淚珠悄無聲息地滑落,滴入腳下的泥土中。
雖然,他是害傅青麟差點失去性命的凶手之一;雖然,他曾經用她的手差點殺了行天雲,可是隻要一想到他這麽做完全是因為她,她就怎麽也無法對他生出恨意。相反,她對他充滿了歉疚,如果不是她,他現在依舊是這青竹幫的幫主,是擎天盟的少主,身邊美眷如花,生活舒心愜意又逍遙悠閑。可如今呢,卻一個人躺在了這堆黃土之下,成了一縷亡魂。
“其實,自從幫主把你帶回來以後,他就一直很痛苦,每天都在痛苦掙紮和猶豫中度過。他不想失去你,可是看到你每天呆呆傻傻的樣子,他又心痛難忍,最後還是決定放了你。你知道嗎,幫主臨走時叮囑我千萬不能告訴你這一切,他說如果你知道了你的自由是他用命換來的,你可能會說這一切是他咎由自取,而不屑一笑,也可能會對他一時負疚。但內疚遠沒有恨來得深刻,他說在這個世上,如果想要永遠地記住一個人,除了愛,就是恨。他不希望你忘了他,所以,他寧願你恨他,這樣你就能永遠地記住他了,而他,也就心滿意足了。”夜魁在她的身後輕輕地說著,望著墳墓的目光中滿是悲痛。
東方情垂下了眼睫,好半天才淡淡地道:“今晚我能在這裏陪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