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是假
何未晞帶著竹青回到賭坊后,她整個終於撐不住的跪倒在地上,嚇得竹青趕緊將她到了唯一的一張睡榻上坐著。
「未晞,你沒事吧?」竹青心疼的問著。他本是冷血動物,沒有情根,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
何未晞驀地落下了一滴淚:「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這裡才崩成這個樣子的,這裡本該不是這樣的,是我,都是因為我。」
竹青嘴笨,看見她哭急得團團轉卻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安慰,只好一口咬在了鳴鳳的手腕上,讓他硬生生的疼醒了。
鳴鳳看著咬自己手腕的竹青,忍不住想要動手,眼角卻發現了何未晞落淚的模樣,當即推開了竹青,走向了何未晞身邊蹲了下來:「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怎麼還哭上了?」
何未晞抬頭看了鳴鳳一眼,眼淚落得更凶,鳴鳳連忙將她的頭按在自己懷裡安慰著:「好了好了我在呢,別哭,有什麼事情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好不好?你可是個神女呢,哭起來就不好看了。」
「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們。」何未晞抽噎著說出了這句話。
鳴鳳眉頭一皺:「胡說什麼呢?你犯了什麼錯?你害誰了?」
「我才是那個最大的變數,我才是那個最該被毀滅的人。」她沒回答鳴鳳的問題,繼續自說自話。
鳴鳳覺得她不太對勁,於是一個手刀打暈了她。
竹青都看呆了。
鳴鳳居然一個手刀就將何未晞打暈了?這女人居然就這麼暈了?
何未晞暈了以後,鳴鳳將目光移到了竹青身上,他渾身散發著冷氣:「你跟著她,到底讓她經歷了什麼?」
鳳凰天生就是龍蛇的死對頭,此刻威壓下來,竹青根本就受不住。
「她帶著我去了小王爺府.……」等竹青磕磕絆絆的將整件事說完,鳴鳳突然惡狠狠的將一個光球從腦子裡拽了出來。
黛藍也有些心虛,被拽出來后連個疼都沒敢哼。
竹青完全嚇傻了,他沒想到連今存的一隻鳳凰都已經被他們取代了。
鳴鳳眯著眼睛看著黛藍,黛藍從未見過如此盛怒的鳴鳳,直在地上發抖。
「你們是不是真的覺得,我們這個世界的人,不會反抗?不會真的毀了你們?」鳴鳳掌心的鳳凰真火已經蠢蠢欲動,黛藍拚命搖頭,想讓他別衝動,卻赫然發現鳴鳳已經完全切斷了他們之間的聯繫,也就是說,鳴鳳完全擁有可以脫離他們的能力,卻一直再陪著他們玩,配合著他們一個劇本一個劇本的走著。
黛藍至死都沒想到鳴鳳居然會真的殺了他,他們曾一同走過那麼多的路,擁有過那麼多回憶,鳴鳳居然會毫不在乎,果斷又決絕的殺了他。
鳳凰真火的力量嚇壞了竹青,他暈過去的時候甚至覺得那火燃燒到了他的身上。
「既然這是一場末日,那不如由我親自放了這一把火,乾乾脆脆的結束這一切。」他走到何未晞身旁,輕柔的撫摸著她的臉,「記得把我帶回崑崙君的身邊。」
何未晞做了一場夢。
夢裡鳴鳳將自己化作了一團火沖向了帝都,落地的那一霎那整座帝都都被燃燒殆盡,百姓們絕望的哭喊,被束縛在帝都的妖族紛紛破火而逃,火光與妖氣衝天。哀鴻遍野。
她迷迷糊糊中看到了鳴鳳那張絕望而決絕的臉,他還對著她說了一句話,可那句話是什麼來著。
何未晞猛然醒來,氣還沒喘勻,就發現自己的手上多了個珠子。
她攤開手掌,一顆鳳凰珠靜靜的落在她的手心。
「不,那只是一場夢,是夢!鳴鳳!」她攥緊珠子打開了門,卻發現門外一片狼藉,除了這個賭場之外的地方,全都化作了灰燼。
滿目瘡痍。
何未晞癱倒在了地上,劇烈的頭疼席捲而來,她想起了鳴鳳最後的話:「記得把我帶回崑崙君身邊。」
「崑崙君,對,我還有哥哥,還有哥哥.……」她慌亂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也顧不上屋子裡的其他人,奔著崑崙君的方向飛去。
她走後,闐悼與淺藍來到了這間賭場的門口。
「就剩下我們兩個了,那隻鳳凰當真是烈性子。」闐悼抱著淺藍感嘆道。
「若是她醒著,恐怕會做出更出格的事情。可惜了,黛藍沒了。」淺藍有些難過。
闐悼卻沒什麼情緒,或者說,他一向把自己的情緒隱藏的很好:「我們最後都會消散在這個世間的,這不是我們最終的目的嗎?」
淺藍:「我還挺捨不得他們的,跟在未晞身邊那麼久,我好像體驗到家人的感覺了。這幾個孩子,真的很好。」
闐悼:「所以我們不能毀了這裡,不是嗎?」
他們走後很久,竹青才緩緩轉醒。
看著一夜之間被燒沒了的帝都,竹青心裡十分不是滋味兒,昨天他剛知道一些本不該是他這種小妖可以知道的大事情,還沒等從那種打擊中清醒過來,他生存了許久的帝都也沒了。
他挨個叫醒了還在沉睡的幾個人,將自己昨天聽見看見的都告訴了他們。
陵闕早就算到了會有這麼一天,甚至他早在得知何未晞要來金陵的時候久知道會發生什麼了,但他什麼都阻止不了。
他甚至只能裝聾作啞,假裝自己被那幾口酒醉倒,他裝得強大無所畏懼,實際上卻是個毫無用處的懦夫。
賀邵寒半晌沒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世界著實太荒誕了,他本以為他重生之體,已經是很離奇了,結果何未晞與鳴鳳有淺藍與黛藍的系統更是衝擊了他的三觀。而現在,他們的帝都半數百姓們居然都有那個所謂的系統。
何紹鉞長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發現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羅陽的腦子不足以支持他吸收這麼複雜的真相。
竹青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站在了門口:「帝都如今亂成這樣,其他地方想來不多時也會大亂,天涯路遠,我們有緣再見吧。」
何紹鉞使勁搓了把臉:「我們回玄鳳山。那裡是我們的家,不管外頭如何,我們得回去守著家。」
他想的很簡單,師尊需要一個家,只要他們將家裡守住了,外面大亂又如何?他們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