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斷一魂一魄
何未晞到了昆崙山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崑崙君的極寒之巔。
大鵬鳥彷彿早就知道她會來一樣,直接打開了崑崙君閉關的山洞。
何未晞並沒有進入到山洞裡,只是攤開手掌,那顆鳳凰珠酒自己飛到了崑崙君身邊。
洞門關上后,何未晞就有些撐不住了,大鵬鳥上前一步攬住了她,做了她的支撐。
「別怕,我們永遠站在你的身後。」大鵬這樣說道。
何未晞抬頭看著大鵬,眼裡滿是傷痛:「我從來都沒有怕,我只是.……只是……」
大鵬沒讓她把話說完,將她緊緊抱在了懷裡,一如她小時候每次闖了禍被崑崙君拎著棍子追趕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緊緊將她護在懷裡這樣。
「未晞,這不是你的錯,你是最大的變數,是我們最大的救贖,若是你沒有回來,那才是我們最大的災難。我們或許是某人筆下的人物,但我們的命運,我們要握在自己的手裡。他們只是故事的轉述者,我們的世界,我們說了才算!」大鵬有一下沒一下的揉著她的頭,安撫著她。
「我原本以為賀邵寒是我的良人,最後他殺了我,滅了玄冥山;重生后,我依賴淺藍,我覺得它幫了我,我也要幫一幫它,它儘管很坑,BUG很多,常常剋扣我的精神力,可我還是喜歡它,覺得它在我會很安全;現在想想,其實最該依賴的,還得是我自己。」何未晞將臉埋在大鵬胸前,悶悶的說道。
「你那一魂一魄沒有回來的時候,你其實很明白那些道理,你也做到了你只信自己,只依賴自己。」大鵬一針見血。
何未晞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我知道,所以我現在,要把那廢物一樣的一魂一魄重新散掉。我要做回我自己,我何未晞,不需要那一魂一魄。」
見她真的決定了,大鵬道:「可那樣的你,就不完整了。」
何未晞閉上眼睛:「不完整?不,沒有那一魂一魄的我才是最完美的。就像蛇族當年捨棄掉自己的情根一樣,沒了情根的蛇也是完整的。」
大鵬將手抬到她的天靈蓋處,莊重而嚴肅道:「這一次是最後一次機會了,你確定要這麼做嗎?這一次,可沒有回頭路了。」
何未晞眉頭都沒皺一下:「動手吧。」 ……
耀眼到極致的白雪上,那一抹鮮紅無比的刺眼。
被收回一魂一魄后的何未晞,與涅槃重生后的鳳凰沒什麼區別。
她的記憶出現了混亂,經脈出現暴動,靈氣在體內四處潰散,十分痛苦。
可她愣是咬著牙一聲沒吭,在地上不斷的掙扎著,吐了好多的血。
大鵬咬著牙將她那一魂一魄徹底打散后這才跪地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放到了崑崙君最心愛的冷池裡泡著。
極寒之水可以讓何未晞的頭腦保持清醒不會暈厥,體內暴虐的靈氣也會被這極寒之水逼退。
大鵬席地而坐,開始為她護法。
陵闕悄無聲息的來到這裡,大鵬連頭都沒回:「滾出昆崙山,這裡不歡迎你。」
「凡間亂了。」他來只是為了這個。
大鵬冷笑一聲:「凡間之事,與我昆崙山何干?昆崙山早就不管凡間俗世了。當年你勾結人類讓老主人開山門救人類,導致老主人死後,你就該知道這昆崙山從此不會歡迎你了。」
陵闕並不在乎昆崙山歡不歡迎他,這世間除了酆都之外,就沒有歡迎他的地方。
「我要帶她走。」他道。
「要在我眼皮子底下帶她走,除非我死。你別以為你活的久修為就一定高。」大鵬絲毫沒有退讓之意。
「凡間大亂,昆崙山未必可以獨善其身,酆都歸墟才是最萬全的地方。」陵闕道。
「她如今不是你的,屬於你心愛之人的那一縷魂魄已經被她親手放棄,由我親手打散了。她現在只是我們家的小未晞。」大鵬殘忍道。
陵闕也十分心痛,可大鵬說得是實話,他站在大雪中一個日,最後落寞的走了。
此刻的人間已經過了一年,京都被一把火燒毀了,群龍無首的人類們,開始了最原始的慾望糾纏。
生殺搶掠,爭做王者。
三日後,何未晞帶著一雙冰藍色的寒眸重新活了過來。
而冷池裡的水也隨著她的醒來,緩緩凝結成了寒冰。
她眼裡再沒了從前的歡愉與良善,甚至比從前的她還要冷漠。
「未晞,歡迎回來。」大鵬對著她伸出了手。
何未晞未言片語,輕輕將冰得入骨的手輕輕搭在了大鵬的手上,高傲的宛如女皇。
大鵬在她的手背上輕輕落下一吻。
「守好昆崙山,要是誰擾了我哥哥閉關,殺無赦。」
「鯤鵬領命。」
她飛身離去的時候,鯤鵬眼底滿是痴迷。
三年未見,玄鳳山一切安好,何紹鉞將這裡打點得井井有條,一絲亂子都沒有。
何未晞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經不是從前的師尊了,於是他們收起了從前那般隨意,見到何未晞都規規矩矩的行禮問安。
三年未見,賀邵寒的修為大漲,眼看著就到了大乘期。
見到何未晞的第一眼,賀邵寒就知道她徹底變成了從前那個何未晞甚至比從前的何未晞更冷。
狠而無心,妖而不艷。
「人界大亂,你們有什麼想法?」何未晞坐在掌門位上,看著階梯下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三年未歸,變化很大,這些弟子們也更強了。
何紹鉞第一個站了出來:「但憑師尊做主。」
羅陽也成熟了不少,甚至有了自己的弟子,成熟得何未晞都快認不出他了,「師尊想如何,弟子們自當如何。」
賀邵寒更是沒話說:「願為師尊肝腦塗地。」
何未晞看著台階下得弟子們,緩緩眨了眨眼睛:「這麼多年過去了,老娘也是忍夠了,那些廢物們不配與我爭,都殺了吧。」
她指的是那些趁亂起兵助紂為虐的門派。
「是!」衝破雲霄的答覆聲,令何未晞十分滿意。
賀邵寒看著冷若冰霜的她,心莫名抽痛了一下,但更多的是想將她摟在懷裡,告訴她其實可以不必故作堅強冷漠,她其實可以依賴他的。
何未晞看出了他眼裡的意思,卻冷漠的將視線轉向了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