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畫中人
一安仔細打量了一番畫像中的人,確認是木棉沒錯,這畫像果然還是出現在這府邸里。
「這畫像……不對勁!」
亭甫摸著這畫像上的痕迹,指尖撫摸之處,沿著筆跡交匯處閃著金光。
「什麼?」一安看著這畫像,不明白亭甫所說的不對勁具體指什麼。
「這墨跡絕不是出自於凡塵所有。」
亭甫的手,從那畫像中抽離,那沿著筆跡閃現的金光也銷聲匿跡。
一安拿出手裡的玉骨摺扇,撫摸著上面的而紋路。
和她手裡的扇子一樣,看來都不是屬於凡塵的東西。
亭甫後退了幾步,快速地結了印,金色的符文向牆壁飛去,隨著那八卦的變化位數。
卡塔一聲,這牆壁竟然開了門。
「這是轉移陣法,不知道這門通往哪裡,要不要去試試?」
亭甫看著這門,遲疑了一下,警惕地詢問了身後一安的意見。
若昨夜裡湖泊上出現的那人,就是這府邸里的男主人,那麼此刻他必然是知道他們會來這裡探查的。
如果這個傳送陣是故意留下來的陷阱,他們進去恐怕會遭到埋伏和暗算。
那時候,還想要及時趕過來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顯然一安明白這其中的利害,有些疑慮。
亭甫自然是明白了一安心裡的顧慮,低眉思索著,隨後從腰間拿出來一道符紙。
「等等,讓它先去試試,你跟我還有重要的事情做。」
一安取下了髮帶處的鈴鐺,晃了幾下后,這鈴鐺竟然化身成了一個黑色糰子,毛茸茸的。
「這是我在結界之外遇見的靈獸,我給它起名叫黑化肥,它去探路我放心。」
這黑色毛團似乎聽見了一安口裡它的名字,得意的抖擻了幾下,身上拿不知道是毛還是肉也跟著顫動了好一會兒。
「一安,那結界之外?」亭甫一直都留心到一安髮帶處的這個鈴鐺,總是時不時地響幾聲。
竟然不知道這東西還能化形,看品種也是個世間少有。
黑化肥在一安手心裡眯著眼睛撒嬌,忽而睜開了那顆圓溜溜的眼睛,竟然是藍色的。
它瞅了瞅亭甫,又瞅了瞅一安,嗷嗚地叫了出來。
「乖,這人是我最親密的人,你也要對他乖一些。」一安趕緊給它順順毛,如此介紹亭甫道。
最親密的人?亭甫本以為會是師尊,代理樓主這樣的稱呼,沒想到……
「去吧,儘快回來報我消息。」
「等等。」亭甫一把制止住了這個往那陣眼中蹦躂的小黑糰子。
「這個符紙你讓它收下,若是遇見危險,可以第一時間傳回來。」
亭甫趕忙將手裡的符紙遞了出來,塞到了一安的手心裡。
小黑糰子看著這符紙,欣喜地蹦躂了兩下,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似乎在稱讚這符紙寫的不錯。
「你看,黑化肥它也很滿意呢,不過這符紙會把它送到哪裡?我怕別人見到它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一安盯著這符紙,一時間還沒有參透這其中的機理。
「放心,我設置的是直接送到你身邊。」亭甫好奇地看了一眼這蹦躂的黑糰子,解釋道。
說罷,一安就將這黑糰子送進了這陣眼裡去,很快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亭甫忍不住看了一眼這畫像,揮手將這牆壁恢復原狀。
整理好這些的亭甫回過頭,正好對上一安的目光。
她眯著眼睛,歪著腦袋,顯然是在打什麼壞主意。
「剛剛若是我沒有讓黑化肥進去,你是不是就打算直接進去了?」她佯裝質問道。
「畢竟還是得去看看的。」亭甫解釋。
「那符紙是你留著,以防萬一時用的?」一安繼續質問。
「是。」
「哦,想遇見危險就直接回到我身邊?」果然一安向來很會抓重點。
「……」若生命只留下最後一刻,他想要見的人,只能是一安。
這樣的做法沒有什麼道理可言,只是這樣被一安挑明,臉上有些彆扭。
一安伸手勾了一下那紅色的髮帶,轉身離開,說道。
「下次也給我一個這樣的符紙,地址同樣。」
同樣?是說寫他身邊嗎?亭甫楞在了原地,稍瞬,眼裡都是笑意。
「我不會讓你隻身犯險的。」
「……我知道。」
已經走到院門口的一安,透過微光,望著還楞在屋裡的亭甫,笑著回復道。
突然,一安感受到了一陣強烈的眩暈,立馬扶住了庭院里的柱子。
「你怎麼了?」亭甫上前支撐起一安的肩膀,焦急地問道。
「……」一安緊緊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亭甫在身邊只能幹著急,感覺要抓住什麼曾經失去過的東西一般,死命地握著一安的肩膀。
「怎麼了?一安!你說話!」
「……戲台眼看就要搭好了,你這是要提前把我捏死嗎?」
一安緩緩地睜開眼睛,對上了一臉驚恐的亭甫。
他看著眼裡都是笑意地一安,像是忘記了呼吸,大氣不喘地盯著眼前這人。
客棧里,小廝華三心口一陣疼痛,五官痛苦地扭成一團。
「燕姑奶奶,我這次沒有,沒有逃……」
華三痛得從椅子上滾了下來,左手死死地捏著自己的心臟,瞳孔嗖地縮小。
他努力地睜著眼睛,才注意到客棧窗邊翻進來一個人,錦衣華服,長相俊逸。
「誰?」
華三掙扎著往木棉這個方向爬著,可是無法忍受心裡的疼痛,被身後人一掌敲昏了過去。
「沈大哥!這位小廝也是被脅迫了,原先他只是一個可憐的小乞丐而已。」
木棉看到這人出現,趕緊阻止道。
「他不會給我們惹什麼麻煩的。」木棉搖搖頭,繼續勸說道。
「不要說了,跟我離開這裡。」
這人憑空化出一把劍,揮手切碎了一安禁錮木棉行動的符咒,撈起這個女人,御劍離去。
客棧里沒有殘留什麼打鬥的痕迹,只有趴在地上翻著白眼的華三。
隱約中,他看到了小時候曾留不住的那道光,那個照亮了他黑暗童年的少年背影。
他嘟嘟囔囔地說著並不能聽清的話。
「大哥哥是你,你回來了嗎?我已經長大了,你看樣子還這麼年輕,還是,我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