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功成萬骨哭

  路宿從樹上跳下來,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月光,合上手裡的扇子。

  一安確認眼前人的身份之後,鬆了一口氣。

  她倒是不介意對別人表明自己對亭甫的心意,就是不知道亭甫那邊是什麼想法。

  他那個榆木腦袋也想不出什麼好玩意。

  可二殿下畢竟也是經歷過風花雪月的人,自然知道一安眼神里是什麼意思。

  幸好幸好。

  他此刻還沒有那麼喜歡她。

  二殿下不自由地黯淡了一下眼神,繼而附身走了過去。

  「怎麼,你們不要告訴我,你們來這裡是因為迷路了吧?」

  路宿轉移話題。

  亭甫聽見這個問題放鬆了下來,否則他還真不知道到底剛這人如何解釋剛剛發生的一切。

  還有一安嘴裡說的那些赤裸裸的話。

  一安和亭甫二人見路宿沒有追問剛剛事情的意思,也順著台階下去。

  「啊,啊是啊,來的路上,亭甫的舊疾發作,我不得已停靠在此處,沒想到如次竟然遇見了二殿下,真是奇妙的緣分啊!」

  一安解釋道。

  路宿勾了勾嘴角,淺淺一笑,卻帶著些許酸澀。

  「我還以為你們是專程來找我的呢,不是說飛升大會之前會來我們這裡做客的嗎?二位樓主眼下是忘的一乾二淨了吧?」

  路宿撇撇嘴,打趣道。

  一安這時候才想起來,他們在酒樓的約定。

  本以為那幾位前輩的事情,夠他們兩個年少的殿下忙活的,也沒有把這個口頭約定放在心上。

  可眼下小五姑娘的身世沒有套出來,不如從昭陽宮這邊試試看。

  特別是那幾個老前輩,一定是知道千年之前那個事情的。

  也許他們也聽說過尊上和那個姑娘的故事。

  一安眼睛滴溜溜地轉動,合上手裡的扇子,走了過去。

  她拍了拍路宿的肩膀,說道。

  「怎麼,那幾位前輩你哥哥有沒有安排好啊?」

  一安有意識和眼前這人套近乎。

  路宿也不傻,自然知道一安話裡有話。

  「差不多吧。」

  他故意含糊著說道。

  「我記得其中有一位前輩不打算來你們昭陽宮,他的下腳處你們安排了嗎,不好過問的話,可以讓那位前輩來我們玉簟樓。」

  「雖然我們小門小派自然是比不上昭陽宮氣派,但也是可以安頓好這位前輩的。」

  一安自告奮勇地介紹道。

  「好注意,不過這個事情還是得我哥說了算。」

  路宿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一安說這話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但依然順著她的意思往下走。

  「宮主大人?」

  一安看著路宿身後的天空,詫異地說道。

  「哥?」

  路宿連忙轉身查看,下意識地往一安身後躲去。

  亭甫見到之後,拍了拍路宿的肩膀,咳嗽了兩聲。

  一安故意惡作劇,此刻還享受著得逞后的喜悅,自然是沒有察覺到亭甫那迅速垮下來的臉。

  「燕姑娘,你這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玩。」

  路宿看到那方向空無一人,嘟著嘴巴抱怨道。

  「哈哈哈,堂堂二殿下躲在著山頭過夜,原來真的是為了躲自家哥哥啊!」

  一安捂著嘴巴笑出來。

  「我剛剛就告訴你了,你不信我反而還那我哥嚇我,你有沒有心啊!」

  路宿跺著腳,抱怨著。

  「那看來想要見到大殿下通過你好的比較麻煩了呢。」

  一安收回笑意,吐槽著。

  「哼,我和我哥說不到一起去。」

  路宿借著一安話語尾巴說道,「怎麼,你們還真的打算見我哥去啊?」

  路宿這時候才意識到一安的目的,問道。

  「是啊,主要是想拜訪拜訪那幾位前輩。既然他們已經被殿下安排在昭陽宮,自然是要去一趟的。」

  一安和亭甫對視了一眼,來的早不如來的巧,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裡,哪有回去玉簟樓,在來的的道理。

  「這……」

  路宿知道一安要來,心裡是開心的,想要把他們二人留下來。

  可一想到他哥那張臉,就擰著眉毛,不知所措。

  「怎麼,你真的跟你哥鬧掰了?」

  一安轉動了眼珠,繼而安慰著。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如果你真的跟你哥分家了,來我玉簟樓里,群毆封你一個副樓主噹噹。」

  她看似開玩笑地說著。

  可話音剛落,亭甫就注意到這附近有人。

  「誰!出來!」

  她打斷一安的話,沖周圍喊到,眼神警惕地盯著周圍的樹林。

  「怎麼,兩位樓主不就是為了見我而來的嗎?此刻怎麼如此警惕啊?」

  路行從遠處走了出來,並沒有要隱匿身份的意思。

  「不是吧又來!你們騙我一次就可以了,怎麼還騙我第二次啊,再說我哥怎麼可能出來找我……」

  「哥?」

  路宿還沒有說完,就看到了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是剛剛訓斥過他的哥哥沒有錯了。

  「怎麼,還在生我的氣嗎?」

  路行作為昭陽宮的宮主,在一安和亭甫面前,卻沒有什麼架子。

  只是一安總是被這人一臉嚴肅的樣子嚇到。

  就像是第一次見到尊上一樣。

  他們二人身上有種莫名的氣質,孤寂卻執著。

  如果說一安猜的沒有錯的話,尊上的執著在於那故事裡的姑娘,那這位大殿下的執著會不會就是這個一直不怎麼聽他話的弟弟呢?

  一安看著路行拍了拍他弟弟路宿的頭,心裡猜測著。

  「哥,我沒有生氣。」

  路宿見到自己的哥哥,氣焰一下子就像是被霜打蔫了的茄子,低著頭回話。

  「跟哥哥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還打算像以前那樣一聲不吭地離家出走嗎?」

  大殿下的語氣里充滿著無奈和寵溺。

  路宿抬頭注意到自家哥哥那疲憊得眼神,心疼地有些自責了起來。

  可他嘴上已經服軟,可硬是憋不出什麼好話出來。

  「大殿下你就不要擔心他了,想必二殿下也只是一時興起,出來散散心就好了。」

  一安給這兩個彆扭的兄弟一個台階下。

  「大殿下,我們二人是無意間闖入此地,竟然猶有緣在這裡遇見,不知道二位殿下方便給我們引薦引薦嗎?」

  「聽說這昭陽宮氣宇軒昂,我還從沒有親眼目睹呢?」

  一安笑意盎然地看著亭甫,說道。

  既然她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路行也沒有反對的理由,點了點頭說道。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二位樓主,裡面請。」

  路行瞥了一眼自家弟弟,負手走在了最前面。

  就這樣,在一安和亭甫的撮合下,二殿下的一直離家出走就這樣被扼殺在搖籃里。

  「走吧二殿下,我們還需要你給我們帶路呢,若是像剛剛那般離開了卻迷路了,不知道要耽誤多少功夫呢。」

  一安說著,給亭甫使了一個眼色,搖著扇子跟著路行離開了這個樹林。

  沒想到這離開樹林的山地,是別有洞天。

  按道理來說,位於三界之末的地界,應該是土地資源最不好的一處。

  雖然是趁著月色,一安仍能感覺這裡的靜謐美好。

  本以為這山頭就已經是美如仙境里,沒想到離開這山頭,看到的更是浩瀚的星辰倒影這川流不息的河面上。

  河面各處分支,沿著山頂的地勢四散而去。

  最高處的河流發源地,倚靠這峭壁修剪了一處寺廟。

  「原來這就是河流的起始地啊,難不成就是從這裡順流而下,形成了黑水河嗎?」

  一安身處在美景之中,大開眼界,興奮地問道。

  「是,也不全是。」

  路宿再一旁解釋,看起來心情已經不錯了。

  「黑水河是天然的結界,這河流不過是貫穿黑水的通道罷了。」

  經過路宿的解釋,一安依然沒有理清這二者之間的聯繫。

  「你還記得凡世間放河燈的習俗嗎?」

  亭甫像是聽懂了,如此提醒道。

  河燈?

  中元節的習俗,人們利用河燈寄託自己的對故去人的思念。

  也是想要通過河燈,祈禱美好的願望。

  難道那這河流就是那河燈最後的目的地。

  作為凡人的一安,那時候總覺得這樣的傳說實在是沒有依據,可人們口口相傳竟然都成了統一的習俗。

  看來,這些傳說是有原因的的。

  「既然凡人的魂魄,可以被那河燈引著,來到此地,那寺廟豈不成了鬼門關?」

  一安指了指山頭的寺廟說道。

  「哈哈哈,也可以這麼說。」

  路宿聽見一安的話,放聲大笑了出來。

  「逆流而上,再世為人。」

  一安抬頭看著那寺廟,竟然生出了一股子敬意。

  「今日太晚了,我們還是不要上去看了,二位樓主還是隨我進入大殿吧。」

  路行並沒有遊山玩水的雅緻,走過山地的一處結界,酒來到了地界的領域。

  一踏進山洞,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最中心金碧輝煌的昭陽宮。

  明明是如此好的寓意,可昭陽宮卻坐落在一處陰暗的地方。

  若不是一安適應了這裡昏暗的環境,自然不會覺得此時的昭陽宮有多氣派。

  她看著路行挺直的脊背,還有那不苟言笑的嚴肅表情。

  她似乎已經明白了,大殿下路行肩上背負著什麼。

  當然,路宿自然也是注意到哥哥神色的變化。

  低著頭嘆了一口氣,用腳尖搓了搓地上的泥土。

  「這裡就是地界應阜了,歡迎二位樓主。」

  路行不再是剛剛寵溺弟弟的哥哥,遊刃有餘地切換著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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