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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化神之上

  大熊等到自己兄弟艾奧里亞走到身邊,才和他一起慢慢走上步梯,回到包廂。小胖子那邊恢復了安靜。

  交易場,高台上,那身著布衣的中年人,長長的吐出口氣,才慢慢的站直了身子,頓時一股龐大的威壓噴出,避開了小胖子主僕所在的包廂,席捲全場。

  首當其衝的,便是那些還停留空中的元嬰期修士。這些修士被那威壓一襲,皆啪、啪、啪的掉落;其次便是高台上那紫陽劍宗的瑤光、藍道行、陶仲文和商會的四位劍聖,他們受到衝擊較小,但也被那威壓,壓的來屈膝而跪;反倒是台下的眾多觀眾,只是覺得有股微風拂過,原本那因剛才事件而激蕩的心情,莫名的平復了下來意外,並無其它不適之感。

  那布衣人,對著小胖子的包廂再一鞠躬后,雙手背在身後,淡淡的說了句:「交易會,繼續!」便在大家的注視中,收回了那紫色小劍,一步一步的走回了紫陽劍宗的包廂,不再出聲。

  全場鴉雀無聲,紫陽劍宗之人,皆跪伏在地,瑟瑟發抖,那被小劍挑斷手腳筋的風荷與男弟子,躺在血泊中,眼中滿是絕望,卻不敢發出半點疼呼之聲。

  好半天,荊軻杵著自己的長劍,站起身來,小聲的吐出一個詞來,其餘三位劍聖點頭,卻不答話。四人相望一眼,抬手抹去額前汗珠,也是各自轉會包廂。

  藍道行和陶仲文兩位元嬰期修士相互攙扶一把,才站起身來。藍道行對著李賜的包廂喊了句:「交易會,繼續。」便也和陶仲文走回了自己的包廂,不再出現。

  直到那十餘位被布衣人的威壓打落在地的元嬰期修士中有人惶恐的低聲喊出了和荊軻剛才說言一樣的詞語,整個會場便轟動了起來。

  藍道行一進入自己的包廂,便是一口鮮血噴出。朱福媛連忙上前想要攙扶,卻被陶仲文攔住。陶仲文沉聲道:「藍師弟被化神期前輩所懲,讓他先調息片刻。」言罷,自己扶著藍道行一起盤膝坐下,四掌相對,開始運功調息。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藍道行和陶仲文才行功完畢。

  陶仲文收了功法,向藍道行言道:「看來此間之事,已經超出了你我之力,除非是宮中留守的前輩願意出手。我準備先行離去,在外面做好準備,藍師弟,意下如何?」

  「咳咳。」藍道行咳嗽兩聲,拱手道:「陶師兄高義,還請注意自身安全啊!請恕小弟不能起身相送了。」

  兩人說完,相互一拱手,陶仲文便起身離去。

  此時,朱福媛才敢上前去扶起自己的師尊。她將藍道行攙到一張小榻躺下后,又親手端過一杯水來,喂藍道行喝下。

  藍道行聽著場外依舊響起的叫價聲,微微點頭,對朱福媛說道:「今次,帝君所命,恐難為之了。媛兒,你速速通知安排撤離之事,明日,除留那賀翔和我們師徒一起參與鑒寶會,餘下之人,都撤了吧!」

  看著朱福媛不解的眼神,藍道行輕輕吐出了三個字,恰是荊軻所言的那詞——「化神期」。

  朱福媛嬌軀一震,點頭退下,按照其師之命去安排相關事宜去了。

  同樣的一幕,在三大皇商的包廂里,一一上演。

  大明皇商留下的是思柔公主朱福媛、替君行走天下的藍道行和御馬監拿馬賀翔。

  大秦奔馬商行留下的是李賜、蒙閑和他的兩位兄弟蓋聶和荊軻。

  大唐五牙商行留下了楚王李寬和左相杜如晦,還有那青蓮劍聖李太白。

  三家皇商除了不能離開的主事人和不願離開的三位劍聖,餘下之人都會在今晚火速離開。

  外面的交易會,似乎進行的異常平穩,賣方依舊按照規矩叫價喊價,買房同樣也規規矩矩的競價,再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沒有一絲的波瀾。只是,缺少了以往的熱鬧喧囂和嘈雜叫喊。這一切都是那位紫陽劍宗化神期修士的功勞。

  說起功勞,艾奧里亞和大熊都正在小胖子面前跪了好久。兄弟倆直直的看著自家的主子,眼睛都不願意眨巴一下。小胖子則是舒舒服服的享受著香瓜雙手在肩頭不斷捏拿所帶來的舒適感。每到按的舒坦了,他口中還直哼哼,示意香瓜按的不錯。

  看見自家主子和自己的大兄、三弟的模樣,香瓜一直都是笑意盈盈的,她也不出言,只是極本份的低首給自家主子按摩著肩頭。

  這樣詭異的氣氛一直維持到,一個清脆的叩門聲響起。

  「嗑、嗑嗑。」

  「來了?」小胖子依舊享受著,口中還在說道:「香瓜,幫老爺我撓撓左邊的扇子骨,對,就是那裡,癢啊!」

  門外傳來恭敬的聲音:「小的,游舔狗,給幾位爺請安了。對了,還有姑奶奶安好。」

  來人竟是那游天魁。

  艾奧里亞猛地想起,自己剛才有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沒想到竟然是此人。

  小胖子雙眼依舊沒有睜開,卻揮手示意讓那游天魁進來。艾奧里亞和大熊起身,一個垂首侍在小胖子身邊,一個則是去給游天魁打開了房門,讓其進入包廂。

  待到游天魁進到包廂,重新跪在一個角落。小胖子才睜開眼,從懷中掏出幾桿陣旗和數只陣盤,交給香瓜,並用神識將布陣之法傳與香瓜。香瓜便依照小胖子所教,將那些陣旗陣盤一一布好后,伸手向艾奧里亞討要了靈石,取出幾塊當作陣眼后,便轉身回到了小胖子的身後站定。

  小胖子滿意的看了下那些陣旗陣盤,便又傳了起陣的咒言和手印。香瓜依法施為,一個暗金色的光罩升起,緩緩的將眾人護在其中。

  待到那光罩合攏,小胖子才開口道:「今兒不錯,居然會有這樣的結果。小艾奧,你先把斧子給我看看,再把那些靈石分上一分。」

  艾奧里亞應了一聲,從懷裡掏出那青銅小斧,雙手遞給了小胖子;又接著掏出了數只儲物袋一股腦的遞給了香瓜,笑著說道:「二姐,還是你來保管好些。這玩意在我手上,沒準我和大兄什麼時候就全換了血食解饞。」

  香瓜也伸手接過,走到一旁,開始清點靈石。要知道,當時,艾奧里亞出去和那紫陽劍宗鬥富的時候,自己和大熊大兄怕他吃虧,可是把自己的全副家身都交給了他,就連主子也是將手中的靈石全部賜下,所以,清點一番是必須的。

  小胖子微笑著看著那游天魁,輕聲說道:「人貴在骨,活在氣,且不可輕慢了自己。那什麼子添狗的言語,不可說,我們不會,別人不能,你,自己更是不可。明白嗎?」

  游天魁聞言抬頭,看到大熊、艾奧里亞對著自己點頭,香瓜也對自己報以一個微笑,心中原本的惶恐,竟變得有些,那,好些應該是稱為溫馨的感覺。這種似乎早在自己感情里消失了的感覺,讓游天魁的雙眼有些發澀。

  小胖子突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對著游天魁說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心神有些不穩了?哦,剛才我在你身上試了一下佛家的梵天妙音。感覺還好嗎?」

  此話一出,游天魁頓時覺得自己眼前發黑:本以為,自己找到了靠山,小命可保,這靠山還知情重義,讓自己欣喜不已,心神在不知不覺間就沉浸在以往忍辱求生的的冰寒和兒時在母親懷中安睡般溫暖的情感里。誰知道這樣一句無情的話語,讓自己明白,自己只是對方的一個試驗品或者說就是個玩物,這讓人如何接受得了。

  這些日子,游天魁不但要警惕來自原來東家方面的劫殺,因為他覺得,那日里葉、劉兩位結丹期修士隕落時,必定會在那留於密堂內本命牌上留下些什麼,所以不得不防;同時,他還不斷的遊走四處,按照心中的計劃將小胖子等人的事迹擴散開;著實心神耗損不小。

  游天魁算定了小胖子等人必定會到這裡來,便先一步就喬裝混跡在人群中。但藍道行出面的時候,他見艾奧里亞說營造的場面有被翻盤的可能時,就出言相幫,最終逼出了隱在最深處的紫陽劍宗那位化神期修士。

  其實,元嬰期的藍道行對於區區築基期的游天魁來說,那是只能仰望的存在,但是他還是勇敢的出了手。直到那紫陽劍宗的化神期修士出現,他才覺得有些害怕了,自己適才躲在人群中出言擠兌的行為,應該無法逃過這一直都在暗處的老怪物。所以,但發現那老怪物對小胖子的所在,異常恭敬的時候,他便立刻決定了,馬上過來投靠。

  當耳中聽到小胖子那句「你來了」的時候,他聽出了善意,那原本緊繃的心神才開始舒緩,有被小胖子的一番善語所感后,徹底放開了自己的心神。哪裡知道,最終自己還是沒能逃脫命運的捉弄。

  游天魁在心神大起大落的刺激下,只覺得眼前發黑,心血翻動,張口就噴出一口血箭來,身體也是一軟,仰面便倒。

  大熊和艾奧里亞早就得到了小胖子神識的知會,見狀飛步上前,伸手扶住游天魁不讓他倒下。

  小胖子也離開大椅,走到游天魁的身前。游天魁眼中映著小胖子的笑臉,心中血氣翻騰更勝,一張口又是一大口血吐出。小胖子眯眼看著那噴到自己衣襟上的血污,用手指挑起其中的一塊血塊,皺眉道:「揍他!」

  隨後,拳拳到肉的響聲便響了起來。大熊和艾奧里亞作為打手,下手時毫不留情,把那游天魁從腳到頭是猛揍不止,沒有放過他身體的任何部分,真是做到了不放過每一寸。看到那游天魁將污血吐到主子衣襟上的動作,香瓜則是有些不悅,往手中那隻茶杯中吐了口唾沫,用力攪動一番,便停步在大熊身邊,看著自己的兄弟對著那游天魁如市間地痞鬥毆般的進行著拳打腳踢。

  這頓毆打,持續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游天魁的軀體已經腫脹的開始麻木了。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會受到如此的羞辱。對!就是羞辱。身為修士的自己和毆打自己的人,都如那市集里的痞子一般。不記得自己身上已經被揍了多少拳,也不清楚自己吐了多少口血。現在的游天魁只想對方痛痛快快的給自己一記重拳,讓自己解脫。因為,他已經吐不出血來了,剛才吐出的都是胃裡的酸液。

  「不打了,累死我了。」艾奧里亞癱倒在地。

  「那,我也不打了。調不起力氣,打著爪子疼。」則是大熊的嘟囔聲。

  「可以了。」小胖子輕聲說道:「喂他喝下去。」

  隨即,游天魁感到有隻香滑的手臂扶起自己,他努力的睜開

  雙眼,透過那細小的眼縫,看見一位眉目清麗的女子正寒著俏臉將一碗什麼東西端到自己面前。

  「這是最後的送行酒嗎啊?」游天魁如是想到。

  「喝了,趕緊運功。」香瓜還在惱他弄髒了主子的衣衫,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半點停滯。她一捏游天魁那腫脹的雙頰,便將那混合了自己唾沫的液體灌了進去。

  游天魁覺得腹中燃起熊熊烈火,便想張口叫喊。卻感覺到,不知道何時有人給他手裡塞入了兩塊寒冰,他便無意識的自主急速運轉起自己的功法,想快快的吸收雙手中的冰涼,來澆熄腹中的烈火。

  看著有些憔悴的主子和癱軟在地的兄長和小弟,香瓜有些不滿:「區區一個築基期,就算是腦子好用,在這個拳頭說話的世界里,也是無甚大用的。主子這是何苦來著。」

  小胖子搖搖頭說道:「香瓜啊。你且看他運功完畢,我們再說。」

  於是,包廂里,又安靜了下來。

  另一邊,紫陽劍宗的包廂內,瑤光在前,餘下弟子在後,整整齊齊的跪成一片,他們的前方,那名化神期修士正盤膝坐在地面,眉頭緊皺。角落裡,風荷與那名男弟子躺在地面,手腕腳踝處的劍傷依舊新鮮,就像才給割斷一般。

  「師叔,已經兩天了,可否讓弟子去先幫荷兒兩人處理一下傷口?」瑤光問道。

  那布衣人,搖搖頭,怒聲道:「處理傷口?惹出了那人,還想處理傷口?我們能否安全回到宗內都是未知之事,你們還在想些什麼?」

  包廂內所有紫陽劍宗之人均以為自己聽錯了。瑤光也是如此,想來自己這位師叔,乃是化神期的修士,是人世間真正的頂峰存在。難道還有化神期以上的存在嗎?但是,師叔他老人家居然連回到宗門的信心都沒有。自己這夥人到底是招惹到了何等的存在啊。

  「想我一清子,潛心修行二千餘載,終於得以進階化神,本以為宗內密典所言已是昔日黃花,那裡想到,今日方知,真的是天外有天啊。」那布衣修士雙目泛紅,低聲嘶吼:「白日里,我本欲用神念去探測對方。那黑漢子和女娃還好,只有著元嬰中後期的水準;但是那中年人……」

  一清子閉上雙眼,全身不住的顫慄,好像是在回想什麼及其可怕的事情。好半響,他吐出口氣,才繼續說道:「那位前輩,知道我在用神識在探查他們,就放任我的神識進入了他的識海。」說道這裡,一清子又是一陣戰慄,閉上雙眼后,才說道:「我七層的神識,進入之後,就再也沒能收回來。現在的我,空有化神期的階位,最多還能保有元嬰中期的實力了。沒有五六百年的苦功,估計是回不了化神期了。」

  所有紫陽劍宗弟子皆赫然。

  天光漸明,一清子睜開雙眼說道:「通知三大商會,兩日後的鑒寶會,他們安排一下,匯成十宗,儘快完成交易。對了,叫他們也多多出手,儘快結束為好。」

  瑤光領命,轉身便要前去,一清子又囑咐道:「你可言——化神之上。」

  瑤光也是身軀一抖,應聲而出。

  隨著瑤光的到來,三大皇商的主事人都聚集一堂,但是,隨著瑤光所透露的信息,讓所有的人都的感到有些強人所難。直到瑤光說出「化神之上」四個字時,所有人才明白了為何紫陽劍宗會提出如此難以置信的要求。

  不管是精於決斷的杜如晦,還是勇猛著稱的蒙閑,還有本來是時間頂峰的藍道行,面對那頂峰之巔的一清子的所言,都失去了面對的信心。他們能做的,就是儘快按照一清子要求的那樣,不是儘快,而是必須。好在各家原本計劃先行撤離的人員都在沒有出發。於是,整個金陽坪進入了緊急卻有序的熱鬧了起來。

  能讓大唐左相、活神仙藍道行等人親自拜訪,來請求歸貨成批,大宗拍賣的事宜。那些揣著異寶之人最終也只能同意。一場忙活之後,藍道行親自去拜見那紫陽劍宗的一清子,也如願的得到了自己帝君所需的靈藥。

  之後,三大皇商非常友好的交易了米精、泉精和精肉脯,各取所需,皆大歡喜,紛紛存放在了安邑城的密庫之中后,開始等待最後一天的金陽坪鑒寶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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