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永遠都綁在一起

  折起報紙，顧宛然收拾好東西站起身，拎了包正要離開，推開辦公室門的一瞬，卻有一盆冷水從上面澆落下來，將她淋了個落湯雞。

  「噗嗤，真蠢。」

  門外站著一個長發女人，是她的同事，唯一還在明遠上班的調香師。

  顧宛然渾身發抖，又冷又氣：「你在做什麼？」

  「你說呢？」長發女人不屑地揚一揚下巴，「就因為抵制你的事情，我們公司最近成什麼樣子了，也不知道江總到底為什麼這麼迷戀你，竟然還願意護著。」

  顧宛然抹一把臉，直視著女人冷冷道：「為什麼？當然是因為我有這個價值，正是我作為調香師的實力比你們強，他為長久發展才不會放棄我，不然你覺得，我還會站在這裡嗎？」

  她這幾天被罵，被嘲笑，走在哪裡都被攻擊，早就是積了一腔的怒火，她本以為可以忍到這件事過去的時候，可她此刻還是沒有忍住。

  「實力？」長發女人嗤笑，「不過是一個花瓶，你有什麼實力？害人的實力嗎？」

  「有沒有實力，有什麼樣的實力，我會在香水大賽上證明。」顧宛然擲地有聲道，「你要是不服氣，就報名來和我一較高下，少耍這些沒有意義的花招。」

  女人目光閃躲一瞬，隨即拔高聲音道：「就算你有點本事，也不是你害人的原因，就算你拿第一名，你也是個敗類，少在這裡偷換概念，你就是該罵。」

  「那麼，如果有一天真相大白，證明不是我做的這件事，你會給我道歉，並讓我將水潑回去嗎？」

  顧宛然目光太過坦蕩正氣，讓長發女人隱隱有些動搖。

  她氣勢弱了幾分，喊叫道：「光說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你就把證據甩到我臉上，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怎麼證明你的清白。」

  顧宛然被氣笑：「無論你願不願意接我話，等這件事過去的那一天，我一定把這桶水潑回去，你最好隨時準備著雨傘。」

  長發女人氣的臉上憋紅，正擼起袖子想要衝過來，就聽一道冷冰冰的聲音插進來：「你們在做什麼？」

  長發女人動作一頓，訕訕地轉過頭，見是江越辰站在那邊，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江……江總……沒什麼，是顧小姐不小心踩到水桶，我正打算給她擦擦。」

  踩到水桶？

  現場的樣子，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明白是發生什麼事。

  江越辰卻沒說什麼，皺皺眉，只吐出一個字：「滾。」

  長發女人彷彿得到赦令，腳下生風地逃離現場。

  顧宛然看一眼江越辰，將剛才那股鋒芒遮掩起來，低聲道：「江總，我回去換衣服。」

  「辦公室里有你衣服？」

  譏諷的語調，讓顧宛然停住腳步，狼狽地站在門口，水珠還在不斷從她發上低落，落在她的鼻頭，唇瓣，還有鎖骨上。

  江越辰眉梢皺的越深，凝視著那個瘦弱不堪的女人，喉結微微滾動，煩躁地轉開視線：「下樓滾上車，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顧宛然不敢多話，連忙下樓去。

  她坐上車沒多久，就見江越辰也坐上來，似乎有些嫌棄她，他臉色又冷下來幾分。

  顧宛然縮在邊上，不敢與他對視，也不敢擦一擦額發上的水珠。

  車子載著他們駛到別墅，下車時，江越辰淡淡吩咐：「車子髒了，擦乾淨。」

  顧宛然身體僵一瞬，低低應一聲。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門，顧宛然匆忙換好衣服，便去外面將車座給擦拭一番。

  江越辰的車一直都有好好保養，每天都有人擦拭，甚至噴上香水，根本就不臟，顧宛然也只是將她坐濕的那個地方給擦乾。

  她擦好車子，回去洗完手正打算上樓時，就撞見從書房走出來的江越辰，他一身西裝革履，手上提著公文包，看起來是想要外出。

  路過她時，他一道視線都沒有落下，就這樣直接無視過去。

  顧宛然苦笑一聲，也不知道心裡在期待什麼。

  因新聞發布會的事，她又被江夫人罵了一通，不過隔著一道門，顧宛然只當左耳進，右耳出，沒有去理會。

  可隨著日子近了，顧宛然也多少有些忐忑。

  她找到機會，鼓起勇氣主動詢問江越辰這件事。

  江越辰冷冷道：「你是不是很希望看到我倒霉？」

  「……當然不是。」顧宛然清澈的眼底明明白白寫著她的情緒，「我們現在怎麼說也算是站在一條船上，你出事，那我的事情就更沒有指望。」

  「如果沒有這件事呢？」

  「啊？」

  顧宛然有些沒有回過神，江越辰卻捏著她的下頜，逼著她回答，不容她有辦法的逃避：「如果沒有這件事，你是不是很想看到我倒霉？」

  忍住心頭的慌意，顧宛然搖頭，「沒有，我沒有這樣想。」

  江越辰輕「呵」一聲，根本不信她的話。

  他暗含威脅地譏諷道：「無論你心裡怎麼想，你都記住，不只是這件事，我們永遠都會綁在一起，顧宛然，欠我的，我會讓你慢慢還清。」

  又是這件事。

  顧宛然咬住嘴唇，她根本就不知道哪裡得罪他，每次去問，他倒是一副雷霆大怒的模樣，受傷的也只是她自己。

  江越辰似是看透她所想，話語陰寒道：「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發生什麼，但我卻還是會一直折磨你，這都是你活該承受的。」

  顧宛然小臉發白，凝視著江越辰，隱忍著幾分不甘和委屈。

  他將她丟下，轉身便離開。

  在那一刻，顧宛然根本不想管什麼清白不清白，冤枉不冤枉，她只想要看到江越辰倒霉，就這樣徹底垮台，那她還能接走她的父親，找個地方平平淡淡的生活。

  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緒當中時，顧宛然的手機響起來，她看一眼來電顯示，調整情緒接起來：「喂？夏夏？」

  「……你說什麼？他這樣告訴你的？……好，我會陪著你。」

  顧宛然掛斷電話，眼底流露出幾分茫然和複雜，最後，她乾脆甩甩頭什麼都不想，為這之後的事情做準備。

  新聞發布會如期而至。

  王妍作為這場發布會的主角，穿著一身正裝，精神灑落地迎接著每一個客人，臉上是得意而風光的神情。

  從前她都是看著她的老師，她的老闆才能有這樣的機會，沒想到現在，就輪到她了。

  王妍看到慕寒，笑著迎上去，「慕總，好久不見了。」

  「王小姐這排場真是大啊。」慕寒勾著唇角，維持著表面的客套，卻壓低聲音陰冷道，「別忘了我們之間的事情。」

  王妍手指微微一顫，臉上笑容擴散：「我能有今天，都是慕總和各位大佬的支持，再大的排場，也都是為了招待你們的。」

  慕寒滿意地笑笑，趁著無人注意，手掌撫過她的手。

  王妍忍著不快，將他客客氣氣迎進去。

  隨著來的大佬越來越多，不少人都在討論江越辰是否會來的問題。

  也有記者趁機向王妍發問，王妍都只是微笑道：「我當然是歡迎江總能來的，我在他手底下工作這麼多年，一直都很敬佩他，我老師也時常誇讚江總是難得的商業奇才， 也是難得的穩重有智慧，所以若是他能來，我希望能與他友好地談一談顧小姐的事情，希望他能夠迷途知返，我想在坐各位，也都不是想要對江總趕盡殺絕，而是希望他能悔改罷了。」

  眾人紛紛應和，誇讚王妍大度識大體。

  發布會正式開始的時間越來越近，江越辰卻始終沒有出現，所有人幾乎都斷定他不會出現，一時間也有譏諷和謾罵的聲音。

  更有人趁機站出來放大話，要將江越辰給趕出江城。

  宋雲柔坐在前面，聽著這些話冷笑，卻也生氣江越辰的固執。

  這些天她也去找過江越辰，想要試探一下他究竟是否改變主意，結果他連面都不見，每天都說忙。

  這場發布會，她也不知道江越辰會不會來，她只是來賭一賭，若是江越辰出現，她還能站出來維護一下，讓江越辰知道，到底誰才是那個對他有幫助，且深愛他的人。

  「五分鐘！」

  不知道誰大喊一聲，甚至有人公然喊道：「江越辰，你是真的要做縮頭烏龜嗎？這種場面就怕了？」

  底下有配合的笑聲，也有一些正直的人看不慣這群落井下石的，都離得遠遠的。

  就在發布會馬上要宣布開始，所有人都不認為江越辰會來的時候，大門處卻忽然出現一道身影，逆著光向這邊走來。

  筆挺有型的西裝在他身上穿出矜貴的氣質，深邃英俊地眉眼平靜而冷淡，渾身散發出異常強大的氣場。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那些叫囂著的人此刻都縮起了尾巴。

  只要他現在還是明遠集團的總裁，哪怕處境再不好，也沒什麼人敢招惹他。

  「越辰。」

  宋雲柔有些激動地站起來，眸中泛起一陣陣溫柔的漣漪：「我就知道你會來的，不要怕，今天我會陪著你面對這些。」

  江越辰冷淡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什麼話都沒說，徑直走到最前面主場的位置。

  沈侍在宋雲柔身邊微微一停，代為安撫道：「宋小姐別擔心，江總他有備而來，您看戲就好。」

  宋雲柔雖不滿江越辰的態度，可有沈侍的安撫，就相當於是有了江越辰的安撫，她也算得了顏面，重新坐回去。

  記者們沉寂一瞬，瘋狂向前面湧上來，「江先生，請問您今天來是宣布辭退顧宛然的消息嗎？還是打算堅決維護她？你知道現在的處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