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知道她的位置
忽然，一抹溫暖貼上他的手臂，讓他的心跳跟著有一瞬間的停滯。
他歪頭看一眼身側抱著他手臂的女人，目光中閃過複雜之色。
他蹙眉凝視她許久，最終沒有將人推開，由著她抱著自己的手臂入睡。
次日，顧宛然醒來時，身側已經沒有江越辰的身影，床單也是一片冰冷，證明他早已經離開。
她還以為自己是抱著他的手臂睡得，現在想想，可能只是一個夢，夢裡也未必是江越辰。
揉一揉額頭，她低頭看向地面，散落的糖紙不見蹤影，連帶著糖都不見了，看來是江越辰離開時帶走的。
穿好衣服，顧宛然從書櫃里抽出筆記本，翻開上面謄抄的內容，微微松下一口氣，將本子給藏到最隱秘的位置。
江越辰沒有再露面，兩天的休息日里，顧宛然一直在研究江父的生平，終於發現一點不對勁，從外界傳言來看，江家和宋家應該關係很不錯，可在江父的資料中，卻沒有任何關於宋家的消息，是沒有查到，還是本身兩家就沒什麼交集？
顧宛然在網上搜索大量與宋家相關的資料，上面倒是有關於宋父年輕時候的傳聞，也查到和江父相關的一星半點內容，可又和筆記上的時間上不一樣。
顧宛然有點疑惑，一時間分辨不清到底是誰在說謊。
她想過聯繫蘇河，可想到江越辰尚在盛怒，便打消這個念頭。
周一，顧宛然正式上班，慕白在下午找過來，將她喊出去，詢問元夏的行蹤。
顧宛然笑著道：「你決定去找她了？」
「不找。」慕白冷淡道，「不過我需要知道她的位置，將來我有想知道的事情，方便去找她。」
顧宛然深深看他一眼，沒有戳穿他的謊話，笑著道：「我之前是逗你的，她是有工作才離開，也算是避開慕寒，過一段時間就回來了，你還想要知道她的位置嗎？」
慕白清冷的臉龐有一絲龜裂，他冰冷而惱怒地瞪一眼顧宛然，轉身離開。
顧宛然輕輕一笑，將慕白的反應告訴給元夏，或許是因為那邊很忙，元夏並沒有回復。
不過一直到晚上，顧宛然都沒有收到元夏的回復，頓時明白她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件事。
收拾好東西，檢查一下辦公室物品歸置情況，顧宛然便關燈離開。
她逐漸習慣了一個人從公司離開，也習慣了每天從公司出來看到的黑夜和寒風。
裹緊圍巾，顧宛然大步走向地鐵站，趕末班車的人不多，可也不算少，她靜靜坐在椅子上，計算著時間，等待地鐵駛進來。
「這麼晚下班？」
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顧宛然轉過頭，正對上男人俯視下來的一雙明亮眼眸。
他穿著厚重的外衣，臉遮住大半，只露出一雙眼睛。
「這樣就不會被江越辰發現吧？」
「……你特意來等我的嗎？」
蘇河點點頭：「嗯，我知道你從元夏那裡拿走了糖，我本來以為你會第一時間來找我，可我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你，就知道你是沒打算聯繫我了。」
「……抱歉。」
「沒關係，我知道你現在可能不是很想見到我，如果不是因為顧伯父，你或許已經跟我斷絕關係。」
「蘇河……」
蘇河抬手打斷她：「不用解釋，我知道之前給你添過很多麻煩，也知道自己做過錯事，我不奢求你能原諒我，只是想著以後可以用更穩重的方式去補償你。」
顧宛然垂下眼瞼，將話題轉開：「你來找我是想說什麼？」
蘇河道：「看來糖紙上的內容你都看到了，有什麼感想？」
「嗯……看完只是覺得江先生是一位很厲害的人。」顧宛然道，「你找來的資料，都是他正面的東西，我沒法討厭他。」
「他確實不是一個討厭的人。」蘇河平靜道，「那些資料是真的， 是我從以前就開始調查的東西，我看過之後，也曾矛盾過，可最後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一位很優秀的人，可惜江越辰不是。」
顧宛然心底升起複雜的情緒。
蘇河道：「香水大賽的事情我還是沒有查到，不夠從江先生過去的行蹤來看，他是一位很懂香水，也會調製香水的人，我想他和你父親如果真見過面，彼此也應該是互相欣賞，而不是敵對關係。」
「嗯……」
「此外，我最近還查到一件事，當年江先生是隱姓埋名參賽的，所以，當時的很多人應該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包括你父親。」
顧宛然心思一動：「你是說……我父親可能見過，甚至是認識，可他認識的那個人，當時用的可能不是江羨林這個名字。」
蘇河點點頭：「對，醫院我暫時進不去，你可以去問問伯父，有沒有什麼出彩的人物，大概率就是江先生了。」
顧宛然輕輕「嗯」一聲，「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蘇河笑一笑：「我說過，我只是想要補救，讓你重新信任我，至於你父親說的訂婚，或者別的什麼，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不會強迫你的。」
「……謝謝。」顧宛然聽到廣播提醒地鐵進站，便站起身，「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不過以後，你還是不要冒險做這些事情了，我會自己調查的。」
蘇河一怔，有些失落：「你可以不要一直拒絕我嗎？我只是想要幫你一點忙。」
顧宛然搖搖頭：「可我不想再欠你什麼，也不想連累你，哪怕你是自願，我也不想，所以蘇河，到此為止吧，曾經欠你的東西，我會慢慢還的，至於以後，我希望你不要再幫助我。」
蘇河張張嘴，話音剛出口，就被地鐵進站的「轟隆隆」聲音給掩蓋過去。
顧宛然沒有聽清，微微蹙眉：「你說什麼？」
蘇河頓一頓，「沒事，早點回去休息吧。」
顧宛然坐上地鐵，隔著一道玻璃門，蘇河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離開前，她都不願意和他揮手道個別。
蘇河眸中閃過一抹苦意，目送著地鐵駛遠，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嘖，這女人還真狠心。」
宋雲柔從暗處走出來，扭著腰肢走到蘇河身邊，抱臂望著地鐵離開的方向：「你們剛才都說什麼？」
蘇河淡淡道：「都不知道我們聊什麼，你憑什麼說她狠心？」
宋雲柔輕聲一笑：「我也是女人，她離開前看都不看你一眼，我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她上上下下打量著蘇河：「瞧瞧這一身憂鬱的氣質，就算是一個陌生人都知道你是失戀了。」
蘇河垂下眼眸，轉身就走。
宋雲柔連忙叫道：「你走什麼，讓我在角落裡等這麼久，你總該聽我把話給說完把？」
蘇河停住腳步，冷淡道：「三分鐘。」
「我等了你可不只三分鐘。」宋雲柔慢慢踱過來，「算了，我要說的也沒幾句，蘇河，你還不打算加入我們嗎？我可以助你得到顧宛然，我們各取所需，不好嗎？」
「和你合作？」蘇河譏諷一笑，「是你單方面利用我吧？你那麼佷她，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只要你帶著她走得遠遠的，我當然不會追究。」
「哦，隨便你。」
蘇河聳聳肩，繼續向前走去。
宋雲柔不甘心地咬咬嘴唇，跺一跺腳。
她已經邀請蘇河不下三次，每次都是熱臉貼冷屁股，讓她心中對蘇河的積怨也越來越深。
「裝什麼清高，這麼珍惜顧宛然，我偏要你親自去毀了她。」
宋雲柔怨毒地瞪一眼蘇河離開的方向，轉身離開。 -
明遠集團，總裁辦公室。
沈侍敲門入內，將熱咖啡放在江越辰的桌子上：「江總，已經很晚了。」
江越辰沒什麼反應，撐額看著文件，另一手漫不經心地轉動著筆。
沈侍等上一分鐘，見他確實沒什麼吩咐，才轉身準備離開。
「顧宛然呢？」
身後人冷不丁開口，讓沈侍不得不停下腳步。
他恭敬回答道：「已經回去了，末班車的時間，一向是她回去的時候。」
江越辰目光掃過時鐘，淡淡道：「她有和什麼人接觸嗎？」
「今天下午倒是和慕二少見了一面。」
慕白？
江越辰挑起眉梢，心底升起一股彆扭的情緒。
沈侍主動解釋道：「慕二少是直接來公司找她的，應該是有什麼正事，兩人說話時間也就五分鐘左右，之後慕二少就離開了。」
江越辰淡淡「嗯」一聲。
慕白這樣明目張胆地過來，應該就是為向他表明兩人之間沒什麼。
沈侍見他這回是真的沒有吩咐，正準備離開，手機就震動起來。
他當著江越辰的面拿出來看一眼，眉心微凝，緩緩道：「江總，剛剛收到的消息，顧宛然在回家的地鐵上遇到了蘇河，兩人說了一會兒話，一直到地鐵開出才分別。」
話音方落，辦公室內的空氣便驟然冷下去。
沈侍小心地看一眼江越辰的臉色，迅速將後面的話說完：「是蘇河忽然出現的，顧宛然對他態度看起來很冷淡，離開時都沒有和他正經道別，坐上車后也沒有再看蘇河一眼。」
不敢看江越辰的臉色，沈侍又道：「這之後……宋小姐出來和蘇河聊了兩句，兩人似乎是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