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誰在說謊
顧宛然摸一下顧勛勛的腦袋,像是在安撫,隨後看向坐在客廳里的男人:「你怎麼在這裡?」
江越辰手裡還捏著一個積木,聞言道:「過來陪兒子玩。」
「才不是你的兒子。」顧勛勛扁扁嘴唇,卻不見有以前那樣抗拒。
再看看地板上搭出來的城堡,兩人應當是玩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顧宛然垂眸走進來,拉著顧勛勛的手坐在客廳。
她想要好好觀察一下顧勛勛的態度,看得出,他在江越辰面前還是有點彆扭,語氣也不是很好,江越辰總是好脾氣地哄著他,兩人之間看起來十分和諧。
「錯了,是這裡!」
顧勛勛著急地搶過江越辰手裡的積木,放在他認為對的地方,「你要是放不好,就給我遞積木,不要亂動。」
「嗯。」
江越辰應了一聲,老老實實給他遞積木。
顧勛勛嘴巴里嫌棄著,可始終沒有將江越辰給趕走,這就已經說明一些問題了。
顧宛然觀察夠了,便不再看了。
她試探性地對江越辰道:「聽我父親說,一直是你在照顧他。」
「應該的。」江越辰道。
顧宛然道:「蘇河也會經常過去?」
「對,去的比我勤,元夏每年也會去三四次。」
「哦,頻率倒是和江總差不多,你們就沒有撞上過?」
「我怕他們不自在。」
江越辰將積木遞給顧勛勛,抬眸看向顧宛然:「你想問什麼?不如直接問。」
顧宛然很少有耐心這樣和他問問題,除非是想要問什麼,在慢慢套路他。
被江越辰這樣一問,顧宛然反倒是不說話了。
……嘖。
江越辰心中後悔,兩人都沉默下來,默默看著顧勛勛搭積木。
「還差一個!」顧勛勛去拍江越辰大腿,「那邊那個,遞給我。」
江越辰將積木給他, 看他已經搭成功,敷衍幾句后道:「去找你老師做功課去。」
「為什麼?現在不是學習時間。」顧勛勛疑惑地看著他,「我白天已經學過了。」
江越辰淡淡道:「我和你媽媽有事情要談,剛才她在問問題,你沒有聽見?」
顧勛勛看向顧宛然,見後者是默認的狀態,就乖乖站起身:「好吧,你不許欺負媽媽,要不然我不理你了。」
「好。」江越辰笑著答應下來。
目送顧勛勛進了秦玉.房間后,他看向顧宛然:「問吧,究竟想問什麼。」
顧宛然猶豫一下,才緩緩道:「江總,我記得你從前和我說,蘇河不是什麼好人。」
「嗯。」
「能和我詳細說說嗎?」
江越辰挑眉:「現在忽然對他感興趣了?」
顧宛然道:「我只是有點疑問還沒有解決,如果江總覺得不方便說,那就算了。」
江越辰無奈:「沒有什麼不方便。」
他簡單挑揀著幾件事說了,都是 商業場上的事情。
顧宛然道:「江總似乎做過更過分的事情吧?」
江越辰沒有否認:「所以,你何必將我這些當真?」
顧宛然被他這話給噎住。
他站起身:「我去看看家裡有什麼菜,給你們做。」
背對著顧宛然時,江越辰眸光微微閃爍,眼中閃過一道深意。
……現在這個時候忽然問起蘇河……
江越辰心中多少有數,卻並不覺得多開心,真讓顧宛然知道蘇河真面目,只怕她是要傷心。
所以他剛才只是簡單挑出了一些無傷大雅的事情來說,並沒有告訴顧宛然真正想知道的答案。
晚飯過後,江越辰怕顧宛然又問起蘇河,便主動找借口離開。
看他今日主動走,顧勛勛都覺得有點奇怪:「什麼情況呀,以前他不是這樣的,肯定要纏著媽媽,要留下來睡覺呢。」
顧宛然淡淡「嗯」一聲,沒有去深究,「或許是真的有什麼事情吧。」
沒能從江越辰這裡得到有用的答案,顧宛然乾脆便不再多管了。
她照樣每天上班做事,陷入忙碌當中,好像一切都回歸從前,不過和蘇河,她發現很能搭上話,倒是和江越辰,她每天都能在家裡遇見,對待他也是越來越心平氣和。
顧宛然正在整理著東西,朱蒂忽然從外面衝進來,鐵青著臉道:「出事了,蘇河在醫院裡被江夫人給砍了一刀。」
「啊?」顧宛然沒反應過來,「誰被誰?」
「蘇河被江夫人。」朱蒂再度重複,「蘇河去醫院看病,不知道怎麼就遇上了江夫人,我也是最近一直追著他,才得到這個消息,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走。」顧宛然立即道,「如果真是這樣,說不定蘇河又是被我給連累的。」
她一臉愧疚之色,讓朱蒂後半段話沒辦法說出口。
兩人趕到醫院時,正碰上在同一時間趕到的江越辰和沈侍。
江夫人畢竟是他的母親,他來這裡,顧宛然一點也不奇怪。
兩人默契地沒有說話,一同向裡面趕過去,走得近了,還能聽到江夫人的叫喊聲。
「不是我,和我沒關係!你們怎麼都不相信我呢?」
「人都被你砍傷了,好在是傷到手臂……」
「不是,是他 先來挑釁我的,否則我怎麼會這樣衝動。」
「人都出事了,這位夫人,麻煩你有點良心,不要再污衊他了行嗎?就算有什麼矛盾,你也不該拿刀砍人啊。」
「那是他自己撞上來的!」
江夫人氣得大叫:「我在病房裡好好的, 是他忽然進來,一直嘲諷我,嚇唬我,我也是被逼急了,才去打他,結果他就把一把刀握在我手上,讓我有本事就砍他。」
「我當時是想要把刀子給丟掉的,可是他忽然就撞上來了!」
「是他自己撞的,和我沒關係!」
顧宛然和江越辰趕到,就看到前面一片混亂的畫面。
江夫人被保安給按住,整個人 形同瘋子,蘇河臉色慘白地坐在一旁,胳膊上一道觸目驚心地刀痕,讓人格外心疼。
顧宛然和江越辰分別向自己那邊的人跑過來。
「你怎麼樣?」顧宛然蹲在地上看著蘇河,「你怎麼會來醫院和她起衝突?」
「我感冒了。」蘇河聲音中帶著濃重的鼻音,「就是過來開個葯,結果就遇上她從病房裡出來,瘋瘋癲癲的,看到我就開始罵你,我氣不過反駁了兩句,結果就成了這個樣子。」
蘇河苦笑一聲,「也算是我活該吧,便要回她的話。」
「抱歉……我因該提前告訴你她在這裡的。」顧宛然輕聲道,「傷口深不深?有沒有傷到骨頭?」
蘇河笑著搖搖頭:「沒事,不要太緊張。」
另一邊,在江越辰安撫下,江夫人也逐漸冷靜下來。
江越辰冷冷道:「去調監控過來。」
他看向蘇河,一字一句道:「是非黑白,看監控就都明白了。」
蘇河平靜地和他對視:「江總不相信我,那就查吧,我問心無愧。」
他倚靠在牆壁上閉著眼睛,臉色慘白憔悴,讓人十分心疼。
顧宛然想到最近幾天的懷疑,並沒有去反駁江越辰,默認了調取監控的意見。
很快,一段視頻就傳到沈侍手機上,正是江夫人從病房裡出來的全過程。
視頻中的江夫人氣得跺腳和揮手,彷彿一個瘋子一樣,而她的面前,卻一個人都沒有。
眾人看著監控沉默下來。
江夫人一臉難以置信:「怎麼可能?明明是他來挑釁我的!」
江越辰沉默一瞬,道:「刀子是怎麼出現的?」
沈侍將視頻回放,發現刀子是放在一個架子上面的,江夫人就是直接拿了刀子往前沖,而這時,蘇河才入鏡,似乎才從診室出來。
蘇河冷冷地看著江越辰:「江總,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吧?」
江越辰看他一眼,沒說活啊。
他將江夫人交給沈侍,道:「你別著急,回去休息,這件事我來處理。」
江夫人依賴地點點頭,向顧宛然那邊看過去一眼像是有點心虛的樣子。
江越辰走到蘇河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要幹什麼?」顧宛然攔在 蘇河身前,「江總要不分是非,給你母親做主嗎?」
江越辰凝視顧宛然片刻,扯起唇角自嘲一笑,沒再說什麼, 抬步就走/。
剛才那一瞬間,顧宛然竟然感覺好像是回到從前和江越辰公事的時候,讓她有一瞬間的恍惚。
地上的蘇河忽然悶哼一聲,顧宛然連忙蹲下身:「你沒事吧?」
蘇河虛弱地眼睛都睜不開,渾身都在發抖。
一旁小護士寬慰:「沒事,剛上藥,這是在疼痛下的正常反應,將傷者送到診室吧,我們給好好處理包紮一下。」
「好。」
顧宛然扶著蘇河過去,陪他診斷和治療,最後親自將他給送回家。
蘇河歉疚地笑笑,「抱歉,讓你這樣麻煩。」
顧宛然道:「我們之間就不要說這種話了,你好好養傷,有什麼情況給我打電話。」
「好。」
蘇河溫聲應下來,目送著顧宛然的車子走遠,唇角的笑意逐漸冷下來。
車上,朱蒂看著顧宛然道:「你真的相信他?」
顧宛然掀起眼皮,有些疲憊:「不然呢?現在事情都不明朗,我不想無緣無故地去懷疑他。」
朱蒂道:「我只是想要提醒你,這件事其實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不要完全相信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