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無影背負著雙手望著窗外，沉默著，思索著。
暗風看到主子若有所思的神情，問道：“殿下覺得有什麽不對嗎？”
無影抿抿唇：“我在想當初是誰破壞了聖鏡，否則現在很多疑問都可以迎刃而解。暗風，胭脂門的事查得怎麽樣？”
暗風沉聲道：“屬下追蹤了一個胭脂門的人，但他什麽都沒招供竟然選擇了自刎。胭脂門的殺手未必都是女人，他們屬於一個龐大的組織，有一個共同的主人。屬下懷疑他們的主人也會法術，所以對魔界的事情很感興趣。”
“這點我有想過，否則胭脂門不會特意抓了臨兒隻為得到天血玉。”無影站得筆直，聲音很沉，“暗風，這麽多年來，山上的人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幽霧山上的消息總是很快泄露到外界，該是時候調查調查了，我看胭脂門的勢力已經無處不在了。”
他們早就懷疑山上有內奸，但泄露一些無關緊要的消息，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它過去了。原本想等著內奸自露尾巴，但這麽長久以來，無影不得不懷疑對方潛伏得太深，因為山上的人看起來都沒有破綻。身為魔君，他內心不會輕易相信他人，但表現出來的卻不一樣，他很冷漠很淡然，好似隻關心修煉和尋找天女，其他事務都可以全權交給下麵處理。
魔山上的人幾乎不設任何要職，聖君除外，侍妾可以擁有一定的地位，其他一律都是侍衛和侍女，隻有暗風和巧然是眾所周知的殿下最近身的人。
無影又對暗風交代了一番，微微閉上眼眸：“你跟槿兒如何了？”
暗風剛毅的麵容上頓時湧上一抹窘迫，不自在道：“什麽如何了……我跟槿兒姑娘沒什麽。”
無影緩緩勾出一抹笑：“如果你喜歡她，就大膽地想她表示，隻要不影響我派給你的任務就成。”
“咳……真的沒有……屬下隻是跟她一同回山上而已。”暗風從不會開玩笑，他是個剛直衷心的下屬，“殿下是不是責怪槿兒姑娘沒有聽從吩咐，一直在山下逗留？”
無影轉過身，審視著他仿佛做了虧心事的表情，“看起來她的逗留，你是知情的？”
暗風飛快地單膝跪下，一臉嚴肅道：“槿兒姑娘舊疾發作，心口絞痛，正巧遇到屬下。她不能即時趕回幽霧山，又擔心殿下責怪，所以屬下便幫她隱瞞了……請殿下寬恕。”
無影將他拉起身，表情也很嚴肅：“暗風，我一直很信任你，不僅是把你當我的部下，還當成是信任的兄弟。槿兒的事，我已經表明態度，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她從一開始就是你的女人。但是我希望以後有什麽事大可不必隱瞞，你知道我不會怪你的。”
“是，屬下記住了。”暗風拱拳道，滿心都是感動。
“找到了天女，這幾日會陸續有魔界的人士上山來拜訪，你好好部署一下。”無影的黑眸裏醞釀著不知名的灰霾，看起來有些陰鷙，“忙過了這段，我要去聖洞修煉，早日引出聖鏡。”
暗風離開時，奇怪地看了司空夢一眼，打了聲招呼便匆匆離開。
無影沉穩地步出房間，盯著她麵無表情地臉，“你這幾天很安靜。”
司空夢半垂著眼斂不看他：“侍女不需要多話的。”
“喔……也對。”無影走到她麵前，俯下身去，“你是不是迫不及待想離開這裏？”
司空夢抿著唇不說話，她的想法不是顯而易見嗎？無影伸指撫過她的臉頰，看她易容後的皮膚又暗沉了一些，尤其眼角還有淡淡的黑眼圈，皺眉道：“晚上沒睡好？”
司空夢別開臉，故作卑微道：“多謝殿下關心，我睡得很好。”事實上睡得好才怪，晚上躺在床上，不知為何老想著他與香濃在一起的情形，她不得不打心眼裏承認這兩個人看起來很相配。可是，關自己什麽事呢？讓她更加煩惱的卻是自己的情緒……
無影扳正她的臉仔細地瞧了瞧：“果然還是不夠誠實。這容貌本來就不怎樣了，如果眼下還黑青一片的話，實在不怎麽好看。”
司空夢擠出一抹笑應對他：“如果殿下覺得難看，可以早點換侍女，大可不必天天麵對我這張臉。”
無影搖搖頭：“不，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是什麽嗎？是習慣。習慣可以讓一個人把觀念扭轉，可以把醜的變成美的，壞的變成好的，一切隻要習慣了就好了。我天天看著這張臉，覺得……很美。”說著，俊臉靠得更近，曖昧的氣息吐在她的臉上。
司空夢力持鎮定，目光注視著地麵語氣僵硬道：“是的，習慣的確很可怕，我也已經習慣了這張臉。”這張臉莫名地讓她感覺到安全，隻有……隻有看到他跟香濃並立在一起的時候，她偶爾會想象一下自己如果恢複原本容貌的話……
“恩，習慣就好。”無影黑眸緊緊注視著她，而她從前清麗脫俗的容顏早已深值在他腦海中。他站直了身，隨意地攏了攏袖口，“這幾日會有很多客人來山上，你現在的模樣我最滿意了。”
司空夢低著頭沒吭聲，有些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正說著，巧然步履輕便地朝這邊走來，“殿下，娘娘請殿下過去一趟。”
無影點點頭，司空夢正要跟上前，巧然又補充道：“殿下，娘娘隻想邀請殿下單獨過去。”無影停住腳步對司空夢擺了擺手，司空夢會意，不再跟去，她暗中吐出一口氣，連自己也分不清突然湧上心頭的感覺是輕鬆還是失落。
巧然見主子離開，轉身定定打量著司空夢，聲音很冷淡：“夢姑娘。”
“巧然姑娘。”司空夢察覺她有話說，語氣也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