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94章 緣法

  第94章 緣法

  傅修竹看出王乘念頭，搖頭道：「你也不必多想，這機緣與此番法會有關，我是正好得了這消息，想著你如今也有法會名額在身，便叫你過來看看罷了。」


  「個中情況，此番我伏真觀中參與法會的入門弟子，或多或少都聽了一耳，若無確切底氣，倒也無須強求。」


  王乘明白了。


  傅修竹的意思，是說這機緣的確有幾分難得，但入手有些麻煩。


  值得一試，若是沒有把握，則不必要。


  聽到這話，王乘放平了心態。


  本身他也只是對傅修竹口中所謂機緣有些好奇而已，真要說如何有心賺取，倒也未必。


  就他如今積累，修行之路已算安穩。


  諸般法物在身，亦不缺修行法門，又何須多求？


  他見傅修竹沒有就此事多做解釋的意思，也不知有何想法。


  便也沒再多問。


  目光一轉，落在了那玄鐵精傀之上。


  傅修竹道：「試行之。」


  說著，眸中也見幾分期待。


  他知道王乘擅於鬥法。


  早些觀潮法會的時候，便見不低天分。


  後來龍荒島試煉，更見不俗成績。


  而在他看來，能讓王乘專門花費不少時間，離山收集資源，由而練就的道術，必有幾分不凡。


  事實上。


  此番他召王乘來見，除了通知王乘有這一番機緣可以求取之外，很大一部分目的，便是看看王乘所得。


  相較之下，那所謂機緣，反而都是其次。


  只因在他看來，王乘鬥法天賦或許不俗，到底步入通玄境的時間還太短，積累之上，終究欠缺。


  而通玄境鬥法，除了手段比試之外，功行積累，也是影響很大的一方面。


  此境不是先天能比。


  先天之境，眾人只煉黃庭穴竅，真氣積累縱有差距，區別也不會太大。


  哪怕真氣弱上幾分，只要手段夠靈活，也並非沒有取勝可能。


  但通玄之境，牽扯周天大竅穴，個人積累，差上幾個竅穴，功體便要差上一大截。


  如此情況之下，傅修竹難免便對王乘是否有機會獲得那機緣，不抱太多希望。


  王乘不知傅修竹心思，這會兒也沒那麼多想法。


  說來他煉得兩門星辰道術也有一段時日，赤箭符光有過試行，星斗煙羅神光線，卻還沒真正顯過威力。


  如今試驗一番，多些了解，倒也不是壞事。


  於是見傅修竹請手，當即也不耽誤。


  真氣一運，法訣一掐，便是激發了體內赤箭靈符來。


  只片刻功夫。


  靈符玄力竅穴流轉，便自順著經絡，從王乘右臂落至右手掌心。


  須臾凝成一支赤色小箭來。


  這小箭晶瑩剔透，內中似有金色符文流轉，通體渾似赤色琉璃，大小不過三寸來長，周身卻散發著不俗靈機。


  更見微微煞氣流轉，激得王乘右掌法周遭空氣微鳴，更見微風旋涌。


  小箭一顯，隨著王乘真氣進一步凝聚，色彩也愈發純粹起來。


  上首傅修竹，一直等著王乘施展手段。


  見他如今寧凝來這一支小箭，免不了被吸引注意。


  憑他眼力，不難看出這一支小箭蘊藏不俗能量。


  他見這小箭果有幾分聲威，也見幾分星辰靈韻，心下倒是暗暗點頭。


  只覺王乘早前所言，果然沒有唬弄。


  兩月前離山，的確是為了煉法修行。


  心中自然滿意。


  至於這道術如何，眼下王乘雖還沒有出手，他也大致分辨出了幾分。


  只因此類道術，他也有過見識。


  靈華派中，便有一門『玄陰凍絕神箭』的上乘道術，乃是以玄陰真水為本煉來，一經催發，便可凝來一支玄冰神箭，所落之處，皆為玄陰真力所凍，威能不亞於上乘雷珠。


  而且他更知道。


  修行界中，諸修手段，多以劍訣、五行道術為多。


  此中五行之術，又以變化為上。


  旨在鬥法之時，好隨機應變，日常遊歷，也能多些運用。


  似這般專門凝聚箭支的道術，追求的便是一個純粹的攻伐威力。


  因此哪怕王乘還沒將小箭激發，他便已經知道，此術至少攻伐威力之上，不會差了。


  而事實也如他所想。


  隨著王乘小箭出手，那赤箭便化靈光一道，須臾跨越數丈空間，落在了玄鐵精傀身上。


  頃刻就將鐵傀防禦符文破去，透入鐵傀身軀之內。


  果然不俗！


  傅修竹心下微贊，正要出聲。


  這玄鐵精傀，便是外部防禦符文，防禦之力，便不下於尋常法器。


  鐵傀本身，更是堅韌為主，便是上乘攻伐法器，都未必能破。


  王乘這一門道術，能做到這種程度，已是十分不俗。


  王乘若只得這一門道術，餐霞法會之上，顯露幾分威名已是足夠。


  至於那機緣，還欠缺幾分，但說到底不好強求。


  只是正在他準備開口之際。


  卻見那赤色小箭，只是被鐵傀身軀微微一阻，隨著一陣煞光爆發，竟然透體而出，直接將傀儡本身打了個對穿。


  箭光閃爍之下，去勢更是不竭，還自落在了傅修竹身下雲床高台之上，鑽了進去，不見了蹤跡。


  眼見也只留下了一個小孔。


  傅修竹見此，心下微驚。


  這卻是有些出乎他預料了。


  這是什麼道術？攻伐破防之能，竟如此強橫？


  倘若這小箭，並非道術凝來，而是法器之身，他倒不會太過奇怪。


  本身攻伐法器，材質都是不俗，也有鋒銳符文凝聚，真氣加持之下，破開這無人主持的玄鐵精傀，不足為奇。


  但要知道。


  這一支小箭，可是王乘憑藉自身真氣凝聚而來。


  單純藉助的便是道術符籙本身威力。


  竟能做到這等事情，如何能讓傅修竹不驚？


  當然。


  傅修竹上院出身，修行多年，見過不少厲害道術，天驕人物。


  似王乘這般，在通玄境界，便單單依靠道術之力，做到這種事情的，他不是沒有見識過。


  早年上院之中，便有一名修行劍氣手段的通玄境天才，凝來鋒銳劍意，只依靠自身劍氣，便斬斷過法器的。


  可要知道，那等天才人物，背後自有上修指點培養。


  所修劍術，更不會是尋常道術能比。


  能做到那樣的事情，不足為奇。


  可王乘什麼出身？

  寒門背景，竟也有這般本事，焉能不奇？

  就算王乘是機緣巧合之下，意外得來的這部厲害道術。


  但這般道術，沒有前輩指點，也絕難修成。


  而王乘修成通玄境界，也不過就是幾個月的時間罷了，更不見與什麼人有過交道。


  也就是說，王乘僅憑自身之力，便將這道術煉成了如今模樣。


  此中蘊意，傅秀竹又如何不能多想？


  驚嘆之下，傅修竹禁不住贊道：「好道術！」


  「這般道術在身，餐霞法會之上，當有伱一席之地。哪怕只一陣鬥法，顯露人前，也要叫人側目，日後你入上院，不難擇師了也，卻不知此術是何名頭？」


  王乘散去手頭靈光，拜道：「此術名為赤箭符光，乃是一門星辰屬性道術，專擅攻伐，方才有次威力。」


  傅修竹自不曾聽過這道術名頭，只以為是王乘意外所得的前人遺澤，倒也沒有深究。


  又贊道：「此術這般威能，倒也不虧你花費功夫，收集靈材修鍊，今有所得，的確可作你日後鬥法依仗之用了。」


  「說來你入門時日不長，說來也不過數月時間，更也不曾尋人指點，能將這般玄妙道術煉成，足也見天分，也難怪你在龍荒島試煉之上，能得頭名，這般煉術天賦，屬實不凡。日後等你入了上院，憑這天分，不定也能得了重用。」


  王乘謙道：「此術其實是弟子早年意外所得，只因境界不至，從來不曾練過。但也沒少研究，是以煉得通玄修為之後，方才能這麼快煉成，哪裡談得上什麼天分，掌院實在謬讚。」


  王乘自知赤箭符光上古道術，很有幾分不凡，常人是極難煉的。


  他若非是有玄元指點，又身負太虛靈境這般不講道理的煉法神通，想要在數月之內將此術煉成這般模樣，基本沒有任何可能。


  倘若真是憑藉自身之力練就，但凡有人看破赤箭符光不俗本質，少說都要驚嘆一番王乘天資不俗。


  而未免惹來麻煩，王乘卻不好自認天賦驚人之說。


  倒不是不明白展露天賦，對自己未來修行有好處。


  只是想必師門看重，保住萬炁圖以及太虛靈境相關，暫不外露，才是當緊。


  因此王乘早就有過打算。


  往後在外人面前，天賦是要展現一些，卻不可太過。


  只顯露中上之資，便也足夠。


  太過出挑，未必就好。


  當然。


  這也是因為靈華派並非一團和氣緣故。


  門內倘若沒有絲毫衝突，憑藉天資顯露，爭取高位，自是好事。


  但現實情況顯然不太允許。


  除非等他入了上院之後，拜得厲害老師，足以作為依靠，不至擔心木秀於林。


  否則還需行中庸之道。


  因此就算是在傅修竹面前，也不好自認真有這般不俗天賦。


  傅修竹聽此，倒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依舊道：「那也足以證明你天賦不錯了，若是悟性尋常之人，便是掌握這等道術數年，也未必能通過自身參悟入門。」


  「你能有這般所得，實也不該妄自菲薄。」


  「不過話說回來，若你所得只是這一門道術，那機緣之事，只怕還欠缺幾分。」


  「此術威力的確不俗，但強於攻伐，並無變化，招法一出，便容易被人防備。初次與人鬥法，或能起到出其不意之用，但二次再行，就未必好用了。」


  「更何況餐霞法會之上，參與眾人，都是諸派天賦不俗之輩，彼輩手段繁多，也不缺法器傍身，極難遭了二次算計。」


  「而那機緣相關，頗有幾分風險。你早前手段，我已盡知，你若只添了這一門道術，憑你如今修為，只怕不好嘗試入手此番機緣。」


  王乘聽到這話，忍不住問道：「掌院所說這機緣，到底是什麼？竟叫您也這般重視？」


  若是尋常好處，王乘是不準備再多表現的。


  可若是對自己有著大的幫助，或許也不該就這麼錯過。


  傅修竹許是覺著王乘這會兒已經沒什麼希望，倒也沒有再隱瞞，直接道：「無非是幾場死斗罷了。」


  「龍荒島試煉一事，諸派為島中寶物之爭，相互攻殺，各自折損不少人員。雖說後來各派高層出面，壓下了這爭鬥，到底積了不少生死仇怨。」


  「尤其奪寶之爭，牽扯各派上院弟子，乃至幾位真傳，此怨不消，我南地修行界，往後只怕難得安寧。」


  「眼下南北之爭，正是焦灼時候，未免因門人私怨，影響日後南地局勢，波及盟會合作，於是藉此番餐霞法會爭寶之機會，還定下了幾場死斗。」


  「別於法會點到為止規則，死斗除開不得動用法器以上的器物之外，不禁其他手段，且鬥法之時，生死不論。」


  「其中自然也有彩頭，便也是我與你說的機緣。」


  「若能在死斗之上，守下三擂，我派便可自諸派之中，拿到一部別派真傳功法，取勝弟子，更可得此法傳承。」


  「各派真傳法門，非真傳弟子所不能有，便如我派之中，《元雷萬化真經》、《玄冥一炁御龍真訣》等真傳法門，不得真傳名位，則無有真法相煉。」


  「尋常弟子，升入上院，除非天賦異稟，拜得厲害老師，否則境界不至心光，則成不了真傳，便也習不得妙法，大多以門內中乘功訣入道，積累之上，到底欠缺。」


  「倘若入手便得真傳法門，前途自然無量。」


  「而我早前與你說這機緣牽扯一位上院真傳，所以好處也不至於這一卷法門。」


  「只因上院真傳弟子余清舟，一至交好友折損於龍荒島中，是以我派出戰弟子，若能守下三擂來，得一取勝名位，不僅有真傳法門可得。這位余師弟，尚還會提供煉法資源，足勝者修至心光之境！」


  「所以你也該明白，我為何說這機緣難得了吧？」


  「比之法會出戰，得來上院功績，便於日後升入上院修行來說。這死斗機緣，堪稱一步登天，便是一些上院真傳弟子，如是有這般機會，只怕也不願錯過，只可惜此番各派為了避免衝突擴大，限了修為。」


  「不過這事兒我估摸你也不用太考慮了，憑你如今本事，死斗之上，藉助這赤箭道術，出其不意勝下一局不難，往後兩擂，遭了針對，就不好說了。」


  「當然，餐霞法會之事，你如今手段，倒也足夠表現，實不必思慮太多。你天賦不差，未來成就心光，並非沒有可能，如今為了所謂真傳法門，冒太大風險，卻是不該。」


  「對此，你有什麼計較？」


  王乘也是十分驚訝。


  聽到傅修竹這一問，倒是琢磨起來。


  這所謂死斗，好處著實過於驚人了些。


  便是他，也不由有些意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