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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95章 大比

  第95章 大比

  「毫無必要。」


  王乘正自琢磨。


  玄元聲音驀然傳入耳中。


  他不由一愣。


  自打傳下法門之後,玄元便陷入了沉睡,未曾有過動靜。


  王乘尋思玄元如此鄭重,想必煉化乾陽火龍所需時日當是不少,沒想到只兩個月的功夫,就醒了過來。


  他有心問問玄元情況,但這會兒傅修竹當面,便是傳音也有不好。


  一時卻不好向玄元說些什麼。


  「你如今雖煉得幾分本事,但對當世天才,了解卻是不多。沒有萬全把握之下,貿然以性命與人相拼,實無必要。」


  「何況你如今也不是毫無根基的普通修士,有星辰道術在身,日後凝的星辰道胎,自然能得到門派重視,學來正法,又何須冒這風險?」


  「唯一能考慮考慮的,便是那真傳弟子許諾的修行資源了,這好處,的確有些不俗。畢竟要想煉成心光,期間資源耗費著實也是不少。」


  「可即便如此,有我指點,等你煉炁有成,可開始琢磨祭器煉丹之道,難不成伱日後煉法修行,還至於缺了資源不成?」


  確實是這個道理。


  王乘心下暗自點頭。


  若是沒有遇到玄元,憑他出身,為修行未來,參與死斗,搏上一搏,無可厚非。


  但現在就沒這犯險必要了。


  想到這裡,王乘心中已有計較。


  當下開口,對著傅修竹道:「弟子也與掌院一般想法。」


  「諸派天才人物不少,敢參加這死斗的,要麼是爭求一線機緣,一心搏命之輩,要麼是依仗不俗,底蘊深厚之人。」


  「弟子本領微末,未來修行如今也算還有不小期盼,尚無這般搏命之心。仔細算來,這真傳法門之機緣,只怕也真與弟子無緣。」


  傅修竹點頭讚賞道:「尋常寒門出身弟子,多愛行險,做那以小博大之事。如此行事,雖也並非錯舉,到底懸崖起舞,風險太大。」


  「我原以為,以你出身脾性,眼見如此機緣在前,是捨不得放下的。如今能夠看明白其中輕重,不計較一時得失,屬實也是難得。」


  說到這裡,傅修竹微微一嘆,也不知想起了什麼,道:「其實我靈華派自打開始招收寒門弟子以來,下院之地,也不乏走出過一些寒門出身的厲害弟子,單純的修行資質之上,他們或許欠缺幾分,各人才情,卻是半點不差。」


  「之所以如今上院之中,還多是世家仙族子弟能走上高位,說到底便是因為寒門弟子受出身影響,不願捨棄每一個能把握住的機緣,以至多行險招。」


  「正所謂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如此行事,或因一時氣運,不至出了錯漏,日久為之,難免便生意外。」


  「這些年來,南北二地修行勢力相爭,折損其中的修士,大多為寒門弟子,便也是因此故。」


  「你根骨資質之上,比之上院那些個天驕,或許差了些許,但悟性之上,卻也非常人能比。如今修為穩步提升,日後不乏前程,正該如履薄冰,謹慎行事。」


  對傅修竹這話,王乘心中也是認可的。


  不說別人了。


  只說在得到萬炁圖之前的他,不也是喜歡行險么?

  譬如玄蛇異種之事,便是以性命求機緣。


  只是道理是如此。


  他若是沒能得到靈境神通以及萬炁圖,眼下又有機會參加餐霞法會,能入選死斗名額的話,只怕多半也會冒險一試。


  是以面對傅修竹的提點,他一時倒也不知回應些什麼是好。


  只得說道:「弟子日後定當小心行事,萬事以堂皇正道為先。」


  傅修竹微微點頭,倒也沒有就此多說。


  轉道:「我今日喚你前來,便也只是為了考校你如今本事,順道與你說一說這死斗機緣,如今你既有了決斷,我便也不多留你了。」


  「你如今手段雖是已有幾分不俗,法會之上,或能展現幾分風采。到底也如你方才所言,餐霞法會,彙集諸派天才弟子,非是尋常大比能相提並論,實也不可輕慢了。」


  「如今還有兩日功夫,你自回洞府去,好生再打磨打磨功行,梳理梳理手段,也免得到了場上,出了岔子。」


  「屆時你自己丟了顏面還是其次,叫別派同道看了笑話,惹得我派上院同門不喜,卻要影響你日後升入上院的修行未來。」


  王乘拜道:「弟子明白。」


  話畢。


  又道了聲告退。


  便自離開了掌院大殿。


  ……


  「諸宗齊聚,雖只是各宗下院弟子大比,實也我南地修行界數百年未有之盛事也。你我能得見證,屬實也是難得緣法。」


  餐霞山,觀潮峰。


  偌大平台之上,人頭攢動。


  靈峰四周上空,卻見十餘艘飛舟法船,虛空而定,圍住了整座觀潮峰。


  這十餘艘飛舟,各屬此番參加餐霞法會的南地宗門。


  諸派大比弟子,也都在各家飛舟之上,等待法會正式開始。


  靈華派雖是東道,倒也沒有例外。


  同樣有領隊修士,駕馭了一艘飛舟,佔據了一個方位。


  飛舟之上,也便是此番得了法會名額,參與此番大比的通玄弟子。


  王乘自然也在其中。


  此時的他,正站在飛舟甲板之上,觀瞧四方。


  身邊,是身為伏真觀十大弟子的王玄朗與林通。


  王乘成為入門弟子時日不久,與旁人也不相熟,在一眾參加大比的弟子之中,勉強也只和王玄朗與林通比較熟悉。


  而上船之後,王玄朗便自熱絡請他相談,王乘也就沒有拒絕。


  聽得一旁王玄朗感慨,王乘也是點頭道:「雖說此番法會,並未囊括南地全部宗門,也有十餘家道脈,其中幾家宗派,名頭更不在我靈華之下。」


  「尤其此番法會參與弟子,都是各派天驕居多,彼輩自有前程,未來升入上院,不定便是真傳、長老之流。」


  「今日聚集於此,也能算作是各派未來砥柱的一次聚會了。」


  「的確也是難得。」


  王玄朗笑道:「此番法會章程,早已落定,若能勝上幾場,卻有不少好處。師弟入門時日雖然不長,功行未必多厚,但能在龍荒島試煉之上取得頭名,鬥法本事,非常人所能比也,此番當能取得不俗成績。」


  「似我與林師弟這般十大弟子,名字早為上院所知,便是此番也能顯露幾分本事,在上院師長們看來,也是理所應當,師弟卻是不同。以師弟身份,此番法會若能一顯聲名,往後入了上院,便是前程無量了。」


  王乘搖頭道:「師兄高看我了,我能來此法會,不過是傅掌院有意照顧,我又恰好在龍荒島試煉之上得了頭名,有那麼幾分資格得此名額罷了。」


  「真要論鬥法本事,又豈能比得師兄這般積累深厚之人?」


  「此番與會弟子,不少或許比不得師兄,在通玄境打磨時日,也非我所能比。」


  「我此番所想,也就是憑藉自己這點微末本事,打個出其不意,勝上一場,得來一點勝績,不至辜負了宗門照顧,也便是了,多的卻不敢求。」


  此番法會,並不像傅修竹早前所說那般,還根據個人修為,來定鬥法對手。


  而是通玄境修士的一場亂斗。


  為此。


  靈華派方面,還拿出了一件乾坤法寶,用做法會大比之用。


  具體章程,便是以法寶之中的乾坤天地為會場,法會開始,各派弟子自行進入法寶天地之中,在各派師長的見證下,隨機傳送到法寶內部某一擂台,遇上除自家同門之外的隨機對手。


  鬥法結果一出。


  敗者會自動退出法寶空間。


  勝者,則帶著一點勝績,在一定的調整時間之後,傳送到下一擂台,與另外的對手鬥法。


  直至角逐出最後勝者。


  不過最後的勝者所代表的門派,也並不是說就可以帶走地脈龍珠。


  最終結果,還得看各派出戰弟子,匯總的勝績總數來算。


  哪個門派的弟子勝場最多,便是最後贏家。


  如此,也才算得上是根據各家門派的底蘊來論勝負,而非通過某個單一的天才子弟,來鎖定結局。


  這樣一來,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各派都不會有太多怨言。


  而對於王乘來說,他的確也沒想過能贏幾場。


  參與法會的目的,不過就是揚揚聲名,入得上院師長之眼,便於日後到了上院之後的修行。


  是以多贏幾場和少贏幾場,差別都不是太大。


  唯一的區別,只是可能得到的賞賜差了一些罷了。


  當然。


  為了能盡量顯露自身本領,他肯定也是會在自身允許的情況下,盡量在每一場比試之中取勝。


  就在這時,二人身邊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林通卻道:「王乘師弟,倒是不必妄自菲薄,你的鬥法天賦,我是見識過的,等閑修士,即便修為高你幾分,臨陣應對,也未必如你。」


  「你入門時日補償,功體質上,是欠缺一些,但鬥法經驗,卻半點不差。」


  「何況你只怕有所不知,各派此番來參加法會的弟子,多數乃是自小便被帶入上院修行的所謂天驕。」


  「他們所煉的道術,身負的法器,自然是極為不俗,但要說臨陣對敵之上,能有多少經驗,就不好說了。」


  「憑他們的底蘊,往日就算有意鍛煉實戰經驗,但由於所煉手段太過不俗,面對敵人,多半都是碾壓之局。」


  「倘若遇上勢均力敵之人,只怕便要慌了手腳。」


  「師弟能在龍荒島試煉之上,取得頭名,所積累的功績,還遠遠超過了第二名,這也足以證明,師弟道術手段,傍身法物之上,不會差了這些天驕弟子。」


  「你若是遇上他們,只要師弟擋下了前兩波攻勢,就算功行差了一些,也未必就不能取勝。」


  王乘訝然看向林通。


  他與林通說來還有幾分嫌隙,雖說因為與陳氏兄妹之間恩怨暫時消解,王乘也沒再和林通有過接觸。


  但二人要說能有幾分同門之誼,卻也未必。


  何況王乘還曾經拒絕過林通的招攬。


  在他看來,對方就算看在同門份上,有所交流,至多也就是點頭之交的關係了。


  沒想到這會兒居然還說起了自己的好話來。


  這自然讓王乘多少有些意外。


  不過王乘倒也沒有因此,便露出太多的表情波動,只是搖頭道:「師兄謬讚了,龍荒島試煉,我能得了頭名,是因為面對的對手,都只是未入仙門的先天修士罷了。」


  「他們或許有些出身本事,但和如今法會之上的諸多同道相比,就沒有可比性了。」


  「至於師兄所言各派天驕少了實戰經驗,只怕也未必,他們能夠被派來參加這法會,鬥法之上,必然有著一些積累,不然總不至於拿著名額,來這裡丟臉不是?」


  王乘這話一出,林通尚未回答,王玄朗卻道:「師弟這話卻是不對。」


  「林師弟所言,可未必沒有道理。」


  「我南溟諸宗,因千百年前環境問題,門中多是世家仙族弟子為眾。雖然我也出身玄門世家,按理來說不該說世家的不是,但在師弟面前,倒也沒什麼好隱瞞。」


  「我等世家之間,因背後家族利益緣故,即便身為同門,相互或多或少也要爭些利益臉面。這等事情,有時也顯露在門派對外事務上。」


  「若是牽扯師門危機的大事情,那還好說些,基本都是一致對外。但一些機緣利益之事,卻就未必能夠以宗門利益為先了。」


  「就譬如眼前餐霞法會,各派與會弟子之中,只怕少不了借這法會,鍍金顯名之人。」


  「反正那地脈龍珠,雖也珍貴,一兩百年內,對於宗門福地的影響,也未必能帶來多大的變化。」


  「自然而然,在某些人看來,勝敗自然也就未必比得了自家後輩顯名來得緊要了。」


  王乘聞言,一時若有所思。


  王玄朗的意思,他自然能夠聽得明白。


  無非是說有的人,或許只是借法會鍍金,而並非是真能出力的,若是面對這等對手,取勝機會自然不小。


  這也讓王乘生出了不少想法來。


  只因若是這種人比較多,那他就不該想著點到為止了。


  而應該借著這難得機會,在法會大比,爭取多勝幾場,從而得到更多宗門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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