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凈羽
第102章 凈羽
會客室內，伊格坐在黃木長桌后的一把皮質椅子上，隨意地打量了一番被兩個衛兵帶進來的男人，略有些驚訝。
經歷那麼多事件，埃里克竟然到現在還活著。
本以為他早就變成了夜獸的爪下亡魂。
沒想到竟安然無恙。
有點意思的是，伊格每一次見埃里克，他都是一副新模樣。
最一開始是黑幫打手，然後是流浪漢，現在嘛.
一副普通皮革廠工人扮相的埃里克身著一套簡單耐用的工作服。
工作服一看就是從哪個手工小作坊出來的，由粗糙的紡織物拼接製成，但看起來也足夠抵禦皮革廠里的污垢和油漬。
他的雙手厚實有力，長時間的摩擦和勞動使它們變得粗糙，指間隱約可見傷疤和划痕。
這是皮革工人日常工作不可避免的副作用。
他頭戴一頂寬邊帽子。
帽子經過歲月洗禮顯得灰撲撲的，倒是符合埃里克氣質上的樸實無華。
無論怎麼看，這都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皮革工人。
「好久不見，埃里克。」
「.下午好，祭司大人。」埃里克在城主府門前挺硬氣堅決，但是等真的見到了伊格，立馬變得拘謹起來。
明明已經三年過去了，埃里克在重新見到黑袍祭司的第一眼，又立刻回想起了那個血腥的下午。
銀虎幫幫眾的血塗滿了整個總部。
成為了他揮之不去的陰影。
然而，正因為如此，他才堅定了自己投靠伊格的決心。
作為一個生在離崗街「白山妓院」的小樓里，從小就混跡在整個「塔列克」最底層的男人，他見識了太多的污穢。
同齡的孩子們還在玩樂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妓院里當起了端茶送水的小童。
在離崗街混跡的人個個都有一副察言觀色，審時度勢的本領。
從小就與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的埃里克就更是如此了。
這也是為什麼他見到伊格的第一眼，便知道那是不能輕易招惹的人。
事後發生的一切也證實了他的判斷。
對於他而言，幾次和伊格的交集讓他與這個在「塔列克」擁有的權力越來越大的祭司產生了珍貴的聯繫。
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棄這樣的聯繫。
不過，他也清楚，直接上門去找伊格毛遂自薦是沒有用的。
自己對對方沒有任何的價值，唯一算是長處的一身肌肉也不過只是相較於「塔列克」的平均水準來說有些優勢。
真要找的話，獵隊里比他身材魁梧的就不少，更別提城衛隊了。
所以埃里克明白，自己必須體現出自己的作用和價值，才能打動面前這個已經成為了一城之主的男人：
「祭司大人，我有情況想向您稟報！」
「哦？」伊格面色如常，語氣平淡，卻給埃里克帶來了極強的壓迫感，「在那之前，我必須先告訴你，埃里克。」
「我不認為在城主府前騷擾我的衛兵是合規的行為。」
「如果每位塔列克的居民都效仿你，那整座城市的秩序就變得一團糟了。」
「城裡宣傳了這麼久，我想你應該也是知道的，有什麼事情就到聖方廣場找對應的部門，如果不清楚或者事情比較複雜就去公共事務部樓。」 「所以，如果伱告訴我的事情沒有緊急到必須打破規則，我就不得不認定你是在惡意違反『塔列克居民規定』。」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與城主府有關的惡意違規最少也是一年監禁。」
聽著面前的男人坐在長桌後用淡然的語氣說出的話，埃里克心頭一緊。
伊格的威勢比起當初在銀虎幫時更強了，並不算響亮的聲音讓埃里克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但是，事已至此，沒有退縮的餘地了！
埃里克深吸一口氣，勉強平復了一下，儘可能地表現出對自己判斷的自信：
「祭司大人，我帶來的重要情報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見伊格不置可否，埃里克又是短促地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經歷娓娓道來：
「祭司大人，三年前離崗街的那場屠殺發生的時候，我因為正巧在林蔭街.收集東西，所以躲過了一劫。」
「後來我發現離崗街被毀，只好去明頓街看看有沒有什麼機會。」
「也恰巧躲過了『那個夜晚』的災難。」
明頓街在「塔列克」的東南角，住在那裡的人聽到召集鍾再前往聖澤姆拉廣場，確實只可能出現在當時算是相對安全的人群外圍。
但伊格要聽的並不是這些，至少不只是這些。
時刻觀察著伊格表情的埃里克感覺對方的神色並沒有波動，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講述的速度：
「後來，塔列克的皮革廠區要重建，我就跑去加入了建築工人的隊伍。」
「最後被『凈羽皮革廠』的招工頭看中，到那裡當了一名皮革廠工人。」
「一直做到現在，成了片區的小工頭。」
伊格當然知道「凈羽」，因為在他的有意控制下，「塔列克」一共就重新建起了五家皮革廠。
其中規模最大的，是隸屬於城主府的「黑岩皮革」，每年可以給黑衣之禮帶來大筆的收入。
然後才是大地父親教會重建的大地皮革廠。
凈羽皮革廠是五家當中規模最小的。
但說是規模最小，由於搭上了「塔列克」皮革貿易繁榮的順風車，這兩年發展的勢頭也不錯。
「你的意思是說，凈羽有什麼問題？」埃里克鋪墊了這麼一長串，伊格有點失去耐心了，索性直接開始提問。
按照日程，他這個時候應該去商業部大樓接收上個月的商稅審核結果。
在會客室浪費的每一分每一秒實際上都要影響到商業部那裡的工作。
這也是為什麼在發展迅速的「塔列克」，每個人的時間都很寶貴，但城主的時間尤為寶貴。
如果埃里克還要在那裡彎彎繞的話，伊格就打算直接請他進城北監獄了——
那是他撥了二十多枚法尼克金修建的龐大監獄，位置緊挨著城衛隊的城北駐地。
進去的人出來之後沒一個不說好的。
埃里克察覺到了伊格語氣中的不耐，心裡也苦。
他倒是想直接切入正題，可不把自己的背景經歷交代清楚，貿然說出接下來的事，只怕自己也沒有好果子吃。
但現在既然祭司大人問了，那埃里克也就只好硬著頭皮回答：
「是的，祭司大人。」
「凈羽皮革廠有很大的問題。」
「那裡.在販賣迷月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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