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轉正難
這一刻，方遠懵了！
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嗓門大，把方遠震得兩隻耳朵嗡嗡響。
更多的也是為自己的工作前景感到擔憂！
才剛剛上班，結果就發現自己的頂頭上司被人堵著門，罵得像條狗一樣。
方遠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辦了。
不管換做誰在他現在的位置呆著，估計也會跟他一樣——徹底懵逼！
他現在終於知道，於國慶為什麼剛剛要跑的那麼快了！
那位擅長獅吼功的大姐，直匆匆的衝進了於國慶的辦公室，才發現人不在。
於是又轉了出來，冷眼一橫，終於發現了坐在辦公桌前已經半傻掉的方遠。
女人冷哼一聲，疑惑道：「你是？新來的？」
「是是是。」方遠趕緊如同小雞吃米一樣頭點個不停。
「我今天第一天上班！」
「哼！」
聽到他的回答，女人臉色更加差了，然後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問道：「於國慶那狗東西哪去了？怎麼不在辦公室里？」
「於組長出去一下，說是很快回來！您有急事找他的話，要不坐著等一下？」
方遠一邊說著一邊動手給她倒了一杯開水，然後示意她在旁邊的沙發上先坐一下。
「坐什麼坐，我今天就是過來找他於國慶算賬的，他今天要是不給我個滿意的說法，我跟他沒完，哼！」
這女人氣呼呼的說了一句，但還是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接下來兩人沉默了好一陣，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方遠倒是挺好奇，倒想問她一句，你要跟余國慶怎麼個沒完法？
是要把他煎炒烹炸了？還是怎麼的？
不過終究只是想想，他還沒腦殘到問出來。
這女人坐在沙發上左看右看，似乎想找個什麼順眼的東西，給它砸個稀巴爛。
結果眼睛掃了兩圈，似乎沒找到合適的發泄目標，最後他把目光定格在了方遠身上。
方遠一愣，突然感覺自己後背一涼，然後就一動都不敢動了。
「大姐，要不您喝點水？」
方遠小聲的試探到。
「喝什麼喝，氣都被你氣飽了，哪裡喝得下水？」
說著這女人又是緊緊的盯著他，疑惑道：「你是今年剛入廠的大學生？怎麼那麼多好的大廠不去，跑到我們這樣的小廠來了？」
方遠趕緊小心的回答道：「在哪裡工作不都是為人民服務，我服從組織的分配，而且我爸媽也在這裡，我也是在廠子里長大的，我覺得這裡挺好的啊！」
「你是在廠子里長大的？」
「是啊，從出生就在廠子里了。」
「哦。。。」女人點了點頭，恍然大呼道：「你是楊麗雲的兒子吧？我之前還聽她說起過，她兒子大學畢業被分配到廠里來了呢。」
「是啊，是啊，我媽是楊麗雲，我爸是方國忠，都在廠子里上班的！」方遠趕緊回答道。
不管怎麼樣，先拉拉關係，保住小命再說。
「行，我知道了，今天這事跟你沒關係，我跟你爸媽也是同事，我叫馬明霞，你叫我馬阿姨就可以了！」
「是是，馬阿姨好，您先喝口水！」
說著，方遠就拿起茶杯，推到了她的面前。
馬明霞這回倒沒有給他臉色，而是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才接著說道。
「之前我們也沒有見過，估計你也不認識我，不過要說起我們家張小軍，你應該知道，他年紀跟你也差不多，也許你們以前還一起玩過！」
「張小軍？」
方遠剛開始還有點疑惑，哪個張小軍？
不過很快，他就想到了，跟自己年齡差不多，叫張小軍的，難道是他？
於是問道：「難道您說的是機修車間的那個張小軍？」
要說起這個張小軍，在方遠他們圈子裡也算是一個傳奇人物了。
年齡大概比方遠大個一兩歲，小時候就因為喜歡經常在紡織車間里亂晃，結果僅憑著看別人修理，自己學會了修理各種紡織機器。
有一次，廠里的一台紡織機出了問題，幾個機修的大師傅一起研究，都沒找出問題的所在。
結果這個張小軍在旁邊，一句話就道出了關鍵所在，然後又跟幾個大師傅一起，動手修好了那台紡織機。
要知道，那時候張小軍初中都還沒畢業呢！
也正是因為他的這一身本領，讓他在14歲的時候就被廠里破格招收，成為了一名臨時工，比其他人整整早了兩年。
當時方遠剛上初中，這件事在班上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所以他還留有很深的印象。
不過，自從張小軍進廠以後，也就沒怎麼聽到他的消息了，只知道他一直在機修車間上班而已。
「對呀，就是機修車間的張小軍！」
馬明霞點頭，然後又是略帶得意的說道：「要說起這修理技術，我們家小軍在機修車間那也是獨一份的，年前，桂花廠的機器出了故障，他們束手無策，都找我們家小軍過去給他們看，你說是不是很長臉？」
「是啊，那是挺長臉的，說明軍哥的技術沒得說，要不人家怎麼能請他呢！」
方遠也是點頭附和。
說起來，這張小軍的技術應該是不錯的，桂花廠畢竟是大廠，每年的產值比南棉廠要高出三四倍。
而且他們還是拖拉機廠，專門生產拖拉機的。
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向南棉廠求助的。
聽到方遠的話，馬明霞的表情又是變成了一臉的惱怒。
「是啊，你說我們家小軍技術那麼好？又能給廠子里長臉，怎麼現在還是個臨時工呢？還沒有轉正？你說，這還有天理嗎？」
「啊？怎麼會這樣？」
方遠也是驚了！
按理來說，張小軍進廠八年了，而且技術還那麼好，廠里早應該給他轉正了啊？
怎麼會現在還是個臨時工？
難道不怕工人造反嗎？
就算是正式工編製緊張，按理來說像南棉廠這樣的廠子，每年都有個一二十個的名額吧？
輪也應該輪到他了呀！
馬梅霞又是向方遠解釋道：「之前是因為各種原因推了又推，也就算了。但是，本來去年就說好了，今年年中有一批名額，一定會給我們家小軍留一個的，廠里幾個領導都點頭了，工會的於國慶更是拍著胸口保證，肯定會有我們家小軍的名字。」
為此，我還買了一大堆禮物親自上門去感謝他。
結果，好不容易等到了年中，昨天正式工的名額下來，我看了好幾遍，依然沒有我們家小軍。
肯定是他們又變卦了。
本來，我們家小軍都相好姑娘了，準備等他正式工的編製下來，然後下個月就去下聘。
現在這樣，還不知道人家姑娘會不會反悔呢？
說實話，我現在是撕了於國慶的心思都有了！
要不是他拍著胸脯保證，我怎麼都要再跑跑其他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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