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榮王殤 第98章、琅玦拒婚被禁足,懿澤感意助出逃
琅玦大喊:「你們讓開!」
碧彤道:「我剛剛接到太后的口諭,在賜婚之前,公主不得離開王府半步,還請公主回到自己的繡房去,不要讓我為難。」
琅玦用祈求的眼光看著碧彤,搖頭說:「我不回去,我今天必須出去,五嫂,你幫幫我好不好?」
碧彤答道:「公主,我只是奉命行事,如果放你出去,我這個福晉的位置,大概就得讓給懿澤了。」
「我才不管你們兩個誰當福晉呢!」琅玦拚命推開眼前這些侍女們,卻被自己的教養嬤嬤顧嬤嬤強按住胳膊,送回了房間。
碧彤吩咐道:「你們在房門口守著,不得離開半步,公主的任何行蹤,都必須及時向我報告。」
琅玦呆在房裡,沒了主意,每次想悄悄溜出去,門外總有重重守衛,而且沒有絲毫的鬆懈。在屋裡兜兜轉轉了幾天,思前想後,琅玦只想到了一個辦法,就是絕食。
琅玦只餓了一頓的時候,碧彤並沒有很在意,以為琅玦不過是耍小孩子脾氣罷了。等到第二頓飯被原封不動的退回來時,碧彤有些擔憂,令人將這件事告訴了永琪。
永琪來到琅玦的房間,看到她失魂落魄、半坐半躺的靠在榻上,鬢角的頭髮稍微有些凌亂。
「琅玦……」
「不要勸我,見不到福靈安,我就餓死在這屋裡。」
永琪長嘆了一口氣。
「我以為五哥會一直很疼我,卻沒想到,你和皇阿瑪一樣的無情,只會逼我!」琅玦的眼角淌著淚,目光中都是失望。
永琪坐在琅玦身旁,安慰道:「對不起,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很難過。但是,哥哥都是為了你好,福靈安成過婚、上過戰場,他殺過人、也失去過親人,他是一個飽經滄桑的人,早就看淡了小兒女的卿卿我我,心中只有忠孝節義。你現在覺得喜歡他,是因為你還小,你對感情根本不了解,你懷著情竇初開的新鮮感,他越是冷漠,你就越覺得放不下他……」
「你不要說了,我不想聽!」琅玦捂住自己的耳朵,靜靜的哭泣著。
永琪無奈的走了出來,看到碧彤站在門外。
碧彤走近永琪,還未問出話,永琪已經知道她要問的,只是搖了搖頭。
一夜的失眠,讓琅玦餓的難受,只是強撐著。
琅玦為了表達自己的意志堅定,連喝水也拒絕了。永琪和碧彤又一次從早勸到晚,沒有一點效果。
永琪再次從琅玦房門走出,無奈的回頭一望,低聲對碧彤說:「要不……就讓她去見福靈安一次吧!」
琅玦在屋裡隱約聽到,忙豎起了耳朵。
「不行!」碧彤一口否定了,道:「這是皇上和太后都交待過的,你讓她出去,我們不就違抗聖旨了嗎?」
永琪並不在意,道:「違抗聖旨有什麼?假傳聖旨也不過如此!難道真的讓琅玦餓死不成?」
碧彤不由得氣上心頭,斥責道:「王爺是不怕,因為無論王爺做了什麼,皇上都會袒護你。可是我呢?你放出公主,做個好哥哥,然後我來擔罪名,這樣你心愛的懿澤正好母憑子貴,坐上嫡福晉的位置,是嗎?」
永琪聽到碧彤這樣猜忌自己,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甩袖而去。
幽漾站在碧彤身旁,問:「福晉,不然把這件事告訴太后吧,公主要真是有個三長兩短,咱們還是擔待不起啊!」
碧彤又搖了搖頭,道:「再等等!實在沒辦法再說!這麼輕易就告訴太后,她又該說我無能了!」
永琪來到蕪蔓居,看到懿澤正在給綿脩換尿布,那慈愛的目光,是永琪以前從不曾見過的。
做了母親之後的懿澤,似乎只記得孩子,把周圍的一切都給忘記了。
「懿澤,你怎麼親自做這麼多事?交給丫鬟們就行了!」永琪走到懿澤身旁,逗著綿脩玩耍。
懿澤笑道:「我自己生的孩子,為什麼要交給她們?」
永琪也點頭笑笑,然後又是一聲嘆氣。
懿澤問:「你是在為公主憂愁嗎?」
永琪嘆道:「她已經兩天不吃不喝,再這樣下去,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皇阿瑪和太后都吩咐了不讓她出去,碧彤也看的很緊,我勸也勸不動。」
懿澤抱著綿脩,在屋裡來回的轉,轉了一會,問:「她喜歡禁軍侍衛統領富察·福靈安,是嗎?」
永琪點點頭。
懿澤看著綿脩說:「綿脩這麼可愛,她要是看到綿脩,會不會心情好一點?」
「那要不……你抱著綿脩去勸勸她?」永琪忽然又想到懿澤才剛生完孩子不久,笑道:「瞧我糊塗的,忘了你還在坐月子,不能吹風,要不讓別人抱著綿脩過去給她看看?」
「綿脩太小了,我是不會輕易把他交給別人的。」懿澤看了看綿脩,笑道:「我看今天外面沒有風,就這麼點距離,我去去也無妨。」
懿澤抱著綿脩,帶著孟冬一起來到了琅玦的房門外。
碧彤還在那裡站著,見到懿澤很是意外。
碧彤問:「你不是在坐月子嗎?」
懿澤笑道:「王爺讓我來勸勸公主,希望公主看到她的小侄子,能夠心情好一點。」
碧彤冷冷的說:「你要去就去好了,不必在我面前炫耀,王爺當你生了個寶,我可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
孟冬聽了,滿面堆笑的問:「那福晉您什麼時候生個不是東西的出來?」
碧彤舉起手來,還未揮到孟冬的臉上,被孟冬一把抓住,又推了回去。
孟冬只輕輕說了句:「福晉可仔細手疼。」
孟冬扶著懿澤走進門去,才剛推開門,琅玦看到是懿澤進來,隨手便撂過來一個硯台,孟冬推著懿澤躲了一下,硯台飛到地上碎成幾塊。
幽漾望著她們躲硯台的樣子,扶著碧彤譏笑道:「生了個兒子就得意忘形了,以為誰都得把她當回事呢!「
碧彤表面上雖然笑著,心裡卻很抵觸看到懿澤的孩子,吩咐守門的侍女侍從,道:「給我看好了,公主如果走出來一步,必須立刻來報!」
交待完畢,碧彤就先回琴瑟館去了。
懿澤在屋裡站了一會,看琅玦沒再繼續扔東西,才走到琅玦的身旁。她看了看琅玦的臉,確實比先前憔悴了不少,料想這次不是在做戲,於是坐在椅子上說:「公主,我勸你還是吃些東西吧,在乎你的人不會看著你絕食,不在乎你的人,你絕食也威脅不到。」
琅玦忽然站起來,關上房門,伏在懿澤膝下,一改往常,語氣變成了懇切的、柔弱的,道:「五嫂,你幫幫我好不好?」
懿澤愣了一下,她從未想到琅玦會用這樣的態度跟她說話。
琅玦看著懿澤,認真的說:「如果你能幫我出去,福晉就會被懲罰,你會母憑子貴,成為嫡福晉,到時候,你就是王府的女主人了!」
懿澤搖了搖頭,答道:「這樣勝之不武,不好。」
琅玦又煽動懿澤,道:「你不害她,她就會害你,她那天不是還誣陷你的兒子是妖孽嗎?你不怕她以後害你兒子嗎?」
懿澤猶豫了一下,沒有說話。
孟冬看懿澤似有活動之意,忙勸阻道:「公主,福晉如果想害側福晉,之前有的是機會,不會等到王爺回家之後。相反,側福晉如果現在幫了你,一定會被福晉告上一狀,這個罪名不僅是違抗皇上和太后口諭,還是陷害嫡福晉。」
琅玦恍然間又沒了剛才的精神,又坐在了炕上,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和懿澤說話:「難道這就是我的命運嗎?所有的人都以為我的愛情只是年少不諳世事,心血來潮罷了!」
「難道不是嗎?」懿澤接了一句。
「當然不是!」琅玦露出她從未有過的深沉,深情的說:「我能看到福靈安的另一面,是你們都看不到的。他是飽經滄桑,但這不是他冷漠的真正原因,他會看淡這個世界,是因為他缺乏被愛!他只是個被利用的人,沒有誰去感受去關心他的內心,他孤單,所以冷漠,他獨立,所以沉默。當沒有人傾心相待的時候,他才會表現得對一切都無所謂,甚至連求生的慾望都沒有。」
懿澤有些糊塗,她並不怎麼認識福靈安,但看到琅玦說的如此肯定,心中竟然有些相信了,甚至也有幾分感動,問:「你確定,你了解的這些都對嗎?」
「我不知道,但我是真的喜歡他。」琅玦又趴在懿澤的膝蓋上,喃喃而道:「五嫂,你知道嗎?從第一天看到他開始,我的整個世界都變得不一樣了,他成了我後來生活中的全部意義。你覺得我幼稚也好、神經也好,可是就這樣糊裡糊塗的嫁給別人,我生不如死。至少,難道我不應該親自問問他?他若是心裡真的沒我,我會徹底死心,那麼,我也不會像現在這麼感到悲哀!」
懿澤躊躇著,她被琅玦的真摯打動了,抬頭看著琅玦,又問:「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幫你?」
琅玦答道:「只有深愛過的人,才會理解一段不願意放棄的感情帶來的心痛,我知道五嫂是深愛五哥的。」
懿澤淡淡一笑,道:「你不是一向以為我是為了地位才嫁給他的嗎?」
琅玦慚愧的笑了笑,搖頭說:「我曾經是那麼以為的,但現在,我的感覺告訴我不是,我覺得,你們是真心相愛。」
懿澤拉住孟冬的手,笑道:「要不……我們幫她一次吧!」
孟冬點了點頭,她打心底里佩服琅玦這種為愛最後一搏的勇氣,是她羨慕卻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