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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榮王殤 第100章、琅玦力爭嫁所愛,福靈安為弟求

  永琪接到傳信,即刻換上朝服,備車入宮。

  琅玦回到宮中,只有一個辦法可想,就是求助於皇后。憑藉皇后與純貴妃多年的情分,純貴妃去世后,皇后一直對琅玦視如己出。

  胡嬙正在給皇后泡茶,外面人報:「四公主到。」

  皇後有些詫異,她還不知道琅玦已經回宮了。

  轉眼間,琅玦已經跑了進來,一進門就是淚水漣漣,只叫了一聲「皇額娘」,琅玦便靠在皇后胸前大哭起來。

  皇后拿著手帕為琅玦擦了擦眼淚,問:「你是什麼時候回宮的?怎麼也沒人告訴我?」

  「剛回來……」琅玦看著皇后的眼睛,問:「皇額娘是不是也聽說了我的很多事情?」

  皇后笑道:「你半夜私闖學士府的事,現在已經是皇室的頭等傳聞,前朝後宮,誰會不知道?」

  琅玦咬著嘴唇,又規規矩矩的站起來,跪在皇後面前,哀求道:「皇額娘,您能再寵我一次嗎?」

  皇后扶起琅玦,安慰道:「你慢慢說,我看看有沒有辦法。」

  「我……我喜歡福靈安……」琅玦說這句話的時候,滿面羞愧,幾乎抬不起頭來。

  「真的是福靈安?」皇后似乎有些為難,她看了胡嬙一眼。

  胡嬙會意,到桌案上取了幾個名帖過來,遞給了皇后。

  皇后拿著名帖,擺在琅玦面前說:「其實,你的婚事,你皇阿瑪前幾天已經與我商議過了,這三個是他選出來,個個出身名門,與你年齡相當。這裡面沒有福靈安,只有他的弟弟福隆安。我剛才還一直在期盼,希望你去學士府找的人是福隆安,這樣我也比較好辦。」

  「不!」琅玦拚命搖頭,拉住皇后的手,懇切的說:「皇額娘,我是真的喜歡福靈安,我不想嫁給別人。」

  「可是福靈安年紀比你大得多,又成過一次親,最要緊的是他的身世……恐怕皇上是不會同意的。」皇后看著眼淚汪汪的琅玦,又心有不忍,想了想說:「好吧,我再與皇上商議一下,再爭取一次。」

  「謝皇額娘!」琅玦給皇后磕了一個頭,眼淚順著臉頰滴落在地上。

  皇后讓蕭韞去請乾隆,說是討論一下琅玦的額駙人選。乾隆也正在為這件事感到煩心,只想早早定下,快刀斬亂麻,於是到皇后處商議。

  皇后將乾隆請入殿內用茶,吩咐胡嬙陪著琅玦在偏廳等消息。

  乾隆聽到皇后的請求,勃然大怒,問:「她居然敢讓你來求情?皇后,你不知道福靈安是什麼人嗎?他是弘慶的女婿,弘慶是什麼身份?你讓福靈安續弦娶朕的公主,朕的面子往哪擱?你是要讓弘慶那幫人都看朕的笑話嗎?」

  皇后陪笑著,陳情道:「雖說如此,可福靈安畢竟後來立了軍功,地位比先前就不大一樣了,若是算作論功行賞,也說得過去。」

  乾隆反駁道:「拉倒吧!福靈安也不過才二十來歲,就上了一次戰場,還是個副將,能得到禁軍侍衛統領一職,已經是厚賞了。北疆之戰,兆惠才是主力!連去增援的富德等人,功勞都不輸給福靈安。若是論功行賞,更該把琅玦許配給兆惠的兒子札蘭泰!你那算什麼道理!」

  皇后翻著手中的三個名帖,放在最上面的正是札蘭泰,她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可是,琅玦去了學士府一夜的事,現在知道的人太多了,再許配別家,只怕非議更多。臣妾這也是為皇室的清譽考慮,才出此下策。」

  乾隆冷笑道:「你以為把琅玦許配福靈安,名聲就好了?你出去打聽打聽,看外面對福靈安的議論聲,是說他軍功的更多,還是說他身世的更多?當年大家都以為福隆安是傅恆的長子,結果傅恆忽然冷不丁的從外面帶回去一個福靈安,竟比福隆安還大幾歲!你知道這福靈安是從哪冒出來的嗎?你清楚他的生母是誰嗎?八成是個煙花女子!這種來歷不明的人,也夠格娶公主?」

  皇后當然是知道福靈安身世的,可還是想為琅玦再儘力爭取一次,勸道:「臣妾知道這不合適,可是皇上沒看到琅玦有多傷心,臣妾也曾如她這般年紀,知道她現在心中的痛苦。」

  「慈母多敗兒!你就慣著她吧!純妃在的時候,琅玦幾時敢這麼大膽?後來她為什麼越來越不知道天高地厚?就是因為有你這個靠山,她早就不把規矩禮儀放在眼裡了,你還想繼續縱容她,連終身大事都敢自作主張?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朕?」乾隆隨手將眼前的茶盅揮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皇后嚇了一跳,不敢吭聲。

  王進保來報:「皇上,御前侍衛福靈安求見。」

  乾隆冷笑一聲,道:「還真會找時候,宣他進來!」

  琅玦在偏廳焦急的等待著消息,忽聽外面有人喊「宣侍衛統領福靈安覲見」,心中又害怕又驚喜,她按捺不住自己涌動的心情,拉著胡嬙一起悄悄來到正殿門外。王進保站在門內看到了,琅玦把食指放在嘴前「噓」了一下。王進保不敢吱聲,只好任由琅玦和胡嬙在門外偷看。

  福靈安已經在裡面了,向乾隆、皇後行了禮。

  乾隆問:「福靈安,罪己書,寫了嗎?」

  福靈安將一封奏摺呈上,王進保接過,走上台階,呈給乾隆。

  乾隆打開看了一遍,上面陳述了福靈安在護衛值守中的種種過失,卻並未提在沁芳園跌入蘆葦叢一事,更不曾提到琅玦。

  乾隆合上奏摺,問福靈安:「前幾天琅玦私入學士府,是去找你的嗎?」

  福靈安如實答道:「是!」

  乾隆將奏摺摔在茶几上,喊道:「來人,將福靈安拉下去,斬了!」

  皇后忙勸阻道:「皇上,富察一門幾代忠良,怎能如此草率處置?」

  琅玦正要進殿,被胡嬙拉住使了個眼色。

  琅玦順著胡嬙的目光,看到永琪飛快從翊坤宮外面跑進來,直奔正殿,也不等通報,進門就將按壓福靈安臂膀的太監推到一旁,跪下喊道:「皇阿瑪,你不能殺福靈安!」

  乾隆問:「朕有宣你進來嗎?」

  永琪拜道:「兒臣私闖覲見,是兒臣的過錯,請皇阿瑪責罰。但是福靈安今日犯了什麼錯?皇阿瑪要處置他,總得有個合理的罪名,才能讓人信服。」

  乾隆沒有回答,他不能說福靈安的罪名是與香妃關係不一般,也不能說是與公主私會。

  福靈安俯身再拜,說:「皇上,臣命如草芥,死不足惜,若臣一死能洗白公主清譽,臣萬死不辭,但請容臣道明今日來意,或許是社稷之福,公主之幸。」

  乾隆冷笑一聲,問:「你還社稷之福?公主之幸?你如何說得出口?」

  永琪再次求情道:「皇阿瑪,也許福靈安果真有將功補過的良策,請您看在他們父子都曾立下軍功的份上,給他陳情的機會。」

  乾隆不屑的看了福靈安一眼,道:「那就說說你今日的來意。」

  福靈安又從懷裡取出一封奏摺,雙手舉過頭頂,奏道:「請皇上准許臣以長兄的身份為二弟福隆安求親。」

  此言一出,站在門外的琅玦幾乎摔倒,她不敢相信,她竟然親耳聽到福靈安為別人求親,他要親手將自己推到別人的懷中。

  王進保接過奏摺,又呈給乾隆。

  福靈安道:「家父是公主的舅舅,其實親戚間走動無傷大雅,那晚公主並非私闖,而是額娘有請,公主與額娘相談甚歡,不知不覺天色已晚,就留公主住了一宿。微臣的二弟福隆安已經到了娶親的年紀,父母大人意欲高攀,親上加親,求娶四公主為兒婦,特命臣今日來求親,請皇上、皇後娘娘恩准。」

  乾隆打開奏摺,看了一遍,再抬頭看福靈安,關於琅玦的婚事、宮內宮外的流言、皇室的顏面,富察家已經給了個最好台階,乾隆再不下,就下不來了,只好說了一句:「准奏!」

  琅玦站在殿外,眼淚唰唰的流下,她望著殿內跪在地上的福靈安,心中有千言萬語,只是不想再說一句。

  乾隆准許福靈安繼續上任御前侍衛總管一職,並傳令富察家開始籌備婚事,福靈安領了旨,拜別乾隆、皇后,退出殿外。

  福靈安走出大殿,走下台階。

  琅玦追了上去,拍打著福靈安的背,大聲哭喊著:「福靈安,你這個騙子,你是個大騙子!」

  永琪掰開了琅玦的手,胡嬙也拉住了琅玦。福靈安就像沒有感覺到琅玦的存在一樣,直接走出了翊坤宮。

  琅玦哭喊著:「福靈安!你是個大騙子……」

  福靈安任憑琅玦在後面瘋吼狂叫,只是不回頭、不做聲,漸行漸遠,漸漸消失在琅玦的視野中。

  永琪和胡嬙扶著琅玦,眼看著琅玦哭的昏天黑地,最後昏了過去,被送回了翊坤宮的偏殿。

  走出琅玦的居室,胡嬙忍不住淚流滿面。永琪看著胡嬙,心中也有說不出的難過。

  「錯過自己深愛的人,心應該很痛吧?」胡嬙帶著眼淚,還有堅韌的微笑,站在永琪身旁。

  「我不知道……但是,我理解福靈安。」永琪目光閃爍著,他不敢抬頭,他害怕看到胡嬙。

  胡嬙又問:「那你了解自己嗎?」

  永琪搖了搖頭,突然慌慌張張的跑出翊坤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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