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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榮王殤 第110、太后蓄意慶滿月,永琪試阻鴻門宴

  太后要在行宮中為永琰置辦滿月宴,特地來與乾隆商議。

  提起滿月宴,乾隆想起之前懿澤生子之事,又想起瑛麟所說的話,懿澤的母親極有可能是自己的親妹妹,心中對懿澤的親近之感更近了一分,便隨口說:「說起滿月宴,朕倒是想起來,懿澤生下綿脩,也是勞苦功高。結果因為琅玦的婚事鬧心,榮王府的滿月宴,朕也沒去,更不曾給過懿澤任何賞賜,現在想起來,十分不妥。」

  太后問:「難道皇帝還想把懿澤晉為嫡福晉嗎?」

  乾隆道:「未嘗不可。」

  太后又問:「那皇帝置碧彤於何處?」

  乾隆冷笑道:「碧彤?她嫁入榮王府也這麼久了,肚子有過動靜嗎?連看著公主這樣的小事都做不好,嫡福晉的位置,她早該讓賢了。」

  太后道:「皇帝以為,之前琅玦逃出榮王府、闖到學士府,是怎麼做到的?懿澤為了讓碧彤落下辦事不利的罪名,私放公主,以致皇室蒙羞。哀家念在她生了皇孫的份上,不予追究,她還蹬鼻子上臉,再次私闖長春宮,哀家事多,也懶得與她計較。就這樣,皇帝還要把她晉為嫡福晉,恐怕不合適吧?」

  乾隆似乎有些不信,問:「琅玦是被懿澤放出榮王府的,皇額娘確定?」

  太后不屑的說:「皇帝儘管去打聽,這事兒,到榮王府隨便一問,就問出來了,永琪為懿澤頂罪,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乾隆點點頭,倒也不得不信,又問:「可是這懿澤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私闖長春宮呢?長春宮到底有什麼東西吸引她?」

  「哀家是來跟皇帝商議永琰滿月宴的事,不是來跟你談論懿澤的。」太后鄭重的提醒了一句,那神情很是不悅。

  乾隆淡淡笑道:「這種事情,不是向來都是皇額娘做主的嗎?又有什麼好商議的?」

  太后答道:「這次與以往不同,永琰出生那天,后妃鬧出那麼大動靜,哀家知道,皇帝心裡不舒服,其實后妃們心裡也委屈,倒不如借著這件喜事,大家說和說和,所以皇帝一定要來,香妃也必須到場。」

  乾隆聽了,對於太后的動機,心裡已經猜出個七八分,想笑,又笑不出來,頗有深意的問:「皇額娘這不是在給朕擺鴻門宴吧?」

  太后鎮定自諾,答道:「哀家可是你的親娘,何來鴻門宴?」

  「既然只是個滿月宴,皇額娘儘管籌辦,朕聽從皇額娘的安排便是。」乾隆的目光有點奇怪,但卻沒有一絲猶豫,他彷彿比太后更胸有成竹。

  在永琰滿月宴的那天,往來於圓明園行宮的車馬絡繹不絕,內外卻顯得格外寧靜,某些事情的發生似乎被預知了。

  清晨散朝後,永琪走出勤政親賢殿不遠,身後傳來一聲:「王爺請留步。」

  永琪回頭看,原來是軍機大臣納延泰,問:「不知大人有何賜教?」

  納延泰向永琪行了禮,答道:「不敢當,微臣確有一事,想請王爺助臣一臂之力。」

  永琪笑道:「大人請講。」

  「皇上多年親政愛民,走到哪裡都以國事為先,是臣等都欽佩不已,可自打香妃入宮,皇上寵愛香妃,已經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尤其上次帶香妃南下遊山玩水,皇上只顧著討美人歡心,臣派人快馬送去軍機要務的摺子,多日才得以批複,險些誤了大事。如今皇上竟為此一人,不惜頂撞太后,當面羞辱國母、漠視皇嗣,甚至一怒之下,幾乎驅逐六宮妃嬪。這不由得讓臣想起唐明皇的楊貴妃,實乃紅顏禍水,微臣與幾位同僚上奏要求處置香妃,皇上卻多日置之不理,臣等無奈,意欲效仿先賢,在今晚的宴席上以死相諫,王爺如今等同皇上長子,微臣請求王爺做群臣之首,共勸皇上,處死妖妃,匡扶社稷!」

  永琪聽罷,心中咯噔一下,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可是納延泰說的如此慷慨激昂,永琪一時之間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在他們身後,有人咳嗽了一聲。

  永琪、納延泰這才發現,原來是觀保,就站在他們附近。

  永琪尊稱了句:「岳父!」

  觀保笑向納延泰說:「侍郎大人如此憂國憂民,實在令在下欽佩不已。」

  納延泰笑道:「御史大人過獎了,為國分憂是臣子的本分,只是我等人微言輕,還需討王爺的示下。」

  觀保道:「尊兄方才說皇上多年勤政,如今沉湎女色,猶如唐明皇與楊貴妃,要效仿先賢,勸諫皇上賜死香妃。那尊兄應該知道,唐玄宗賜死楊貴妃之後,政局如何?這唐玄宗還沒死呢,太子李亨便即位成了唐肅宗。尊兄莫不是想教唆榮郡王效仿唐肅宗吧?」

  納延泰吃了一驚,忙長跪在地,向永琪道:「王爺,臣絕無此意,請王爺明查。」

  永琪扶起納延泰,笑道:「大人乃是我大清之棟樑,永琪豈可多疑?只是這般勸諫,不由得動蕩人心,永琪出頭,難免讓皇阿瑪疑心為逼宮之舉,還請大人體諒!」

  納延泰不好再勸,只得自行告辭。

  永琪拱手作揖拜觀保道:「多謝岳父為永琪解圍。」

  觀保笑道:「王爺折煞老臣了。臣想得到王爺一句實話,關於此事,王爺是否要參與其中?」

  永琪答道:「不敢欺瞞岳父,小婿以為香妃無罪,事情會發展成這樣,都是皇阿瑪的一廂情願,所以,我想救香妃一命。」

  觀保無奈的搖了搖頭,嘆道:「王爺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多管閑事。」

  永琪道:「小婿不能看著無罪之人無辜枉死,難道岳父希望永琪見死不救、袖手旁觀嗎?」

  觀保冷笑一聲,道:「王爺要怎麼做,老臣自然管不了。老臣只想提醒王爺一句,王爺現在並非獨身一人,若要引火燒身,切勿連累家小。」

  說罷,觀保拂袖而去。

  永琪知道觀保一向直來直去,但還是沒想到直接到這個程度,原來觀保方才來解圍,僅僅是為了懿澤。如此一想,他心裡還挺涼的。

  對於晚宴可能會發生的事,永琪實在不太有把握,他想來想去,能想到最好的辦法,還是在事情沒發生之前,去求乾隆改變主意。

  他沒有回家,掉頭走向四宜書屋,還沒走多遠,永琪就被一隻胳膊擋住了,他抬頭一看,原來是福靈安。

  福靈安道:「皇上不會放掉香妃,王爺還是不要去碰壁了。」

  永琪固執的說:「不!我要告訴他,群臣將在晚宴上共諫賜死香妃,他如果現在放掉香妃,還來得及救香妃一命。」

  福靈安道:「皇上已經知道此事了,王爺無需通風報信。」

  永琪不解的問:「既然皇阿瑪都知道,為什麼要看著香妃去送死?」

  福靈安答道:「王爺所說的這些群臣,多半應該是太后的人。太后要跟皇上打仗,還要打的人盡皆知,皇上如果提前送走香妃,就是怯懦之舉,等同於認輸,皇上是一國之君,你認為他會這樣做嗎?」

  「可是,現在太后居於優勢地位,如果群臣逼死了香妃,皇阿瑪還是等於打了敗仗,還是會顏面掃地。但是,如果香妃不死,群臣沒有退路,就只能奮勇向前,那整個大清朝都要被攪得動蕩不安了!」永琪充滿了焦慮,想著晚上可能發生的事,只覺得進退兩難。

  福靈安答道:「所以,你得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讓皇上不失尊嚴,還得讓大臣們有退路。」

  永琪問:「哪有兩全之策?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福靈安笑道:「如果今晚真的因此起鬨,王爺不如讓嬙格格勸香妃當場自盡,皇上只要沒下令賜死香妃,就不失尊嚴,朝臣們看香妃已死,自然善罷甘休。」

  永琪聽了,一時氣惱極了,斥責福靈安道:「你這是什麼話?我思前慮后的奔忙,就是因為不想讓香妃枉死,你竟然讓她自盡?我真是白認識你了!」

  永琪氣沖沖的離開了,福靈安只是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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