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回觀
第425章 回觀
許正寧帶著鄭曙一路狂奔，期間又是坐火車又是坐大巴，舟車勞頓之下，終於是只花了一周的時間在新年之前回到了BJ西便門的白雲觀。
看著因為臨近過年而變得愈加熱鬧的白雲觀，許正寧有些放鬆的舒了口氣，抱緊了自己懷中的鄭曙，在門口處買了門票後走了進去。
沒有去管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許正寧懷抱嬰兒，快速走過白雲觀的中路，徑直來到了白雲觀的後院。
現在時間還早，大部分的白雲觀道士應該都還在後院里的雲集山房做早課，正好關於這個嬰兒的事情許正寧也需要和觀里的方丈、監院討論一下。（全真掌教地位類似於正一天師，因為某些原因，全真一脈已經好幾百年沒有出現過掌教了，所以現在只有各個宮觀的領導人分別領導。而不只是寺廟，道教宮觀的最高領導人也叫「方丈」，至於原因……因為這是國家規定的官方稱呼。）
而一路上遇見的零星招呼遊客的道士，在看見許正寧之後也都遠遠地點頭打招呼，看起來應該是對他非常熟悉。
不過根據鄭曙的感知，這一路上遇見的道士沒有一個有特殊力量的，雖說大部分都身強體健，但也都只是普通人。
來到雲集山房，許正寧正好碰見做完早課準備離去的道士們，在看到抱著嬰兒的許正寧之後，其他道士的臉上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師叔，你回來了？！」
一個看樣貌大概十六七歲的少年在看到許正寧之後，臉上帶著驚喜的表情，快步跑到他的面前。
「興陽，好久不見，沒想到半年不到你就已經長了這麼高了，記得剛離開的時候，你才剛剛到我的胸膛。」
許正寧見狀也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伸手比劃了一下，看著已經到自己肩膀高的小道士，臉上露出了感慨的神色。
「那當然，我這段時間裡可沒有鬆懈修鍊。」
被叫做興陽的小道士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而後他看著許正寧懷中那個包裹緊實的布團有些好奇。
「師叔，伱懷裡抱的是小孩子，你的嗎？」
嘣！
許正寧伸手一個彈指，將小道士彈得差點仰倒在地，額頭好像都紅了起來。
「傻小子，胡說八道些什麼，咱們全真又不準結婚，我哪來的孩子。這些傢伙是我在路上撿到的棄嬰，看他可憐所以就收養了。行了，我先去見師父，待會兒再跟你仔細說說。」
許正寧看了一眼周圍圍上來的人群，又伸手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和周圍的道士們打了個招呼后便走到了山房門口。
那裡面，他的師父，現任白雲觀的方丈謝信已經等待許久了。
鄭曙這期間一直在瞪著眼睛，仔細觀察著周圍的這些道士們。
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為這裡道士應該大部分都有修為才對，但實際上真正有修為的道士不算多，整個房間里四五十個道士，真正有修為的也就十幾個。
而且看樣子有修為的幾個道士輩分和地位應該很高，周圍那些沒有修為的道士哪怕已經頭髮花白，面對許正寧以及剛才那個年輕的小道士也都會面露恭敬之色。
看著能幾位看起來五六十歲的老道士對剛才那個小道士稱呼為小師叔，鄭曙眨眨眼睛，覺得挺有意思。
許正寧站在房門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道袍和頭髮，甚至連裹住鄭曙的衣物也整理了一下，讓其看起來更加規整。
全真道道士都是出家道士，和正一道不同，他們的規矩更加煩瑣也更加嚴格，需要住觀修行，嚴守戒律，除情去欲，生活算得上是相當清苦。
光是日常生活中就有四點基本要求，即：第一，不結婚；第二，不食葷；第三，平時也必須穿道裝；第四，束髮留須。
所以在面見自己的師父之前，為了表示尊敬，必須要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和形象。
做完這一切之後，許正寧才抱著鄭曙踏入到房間之中。
此時房間內只剩下了一位鬚髮皆白的老道士坐在主位的蒲團上，周圍的道士也都非常默契的遠離了這裡，留下兩個人單獨談話。
「師父，徒兒回來了。」
許正寧來到老道的面前躬身行禮，他懷中的鄭曙也在好奇的打量著這位白雲觀的方丈。
乍一看上去，這個安坐在大殿中央的老道士看起來好像並無特殊之處，除了形象看起來仙風道骨之外，好像並沒有什麼太強大的壓迫感。
感覺並不像是統領一個超凡勢力的首領，反而更像是一位經歷許多的老者。
「回來了？」
老道在許正寧施完禮之後才摸著自己的鬍子笑著點了點頭，尤其是在看到許正寧身上的波動之後更是滿意。
「圓潤無缺，合光同塵，看來這次你入世的收穫不錯，已經度過了瓶頸來到了下一階段。很好！」
「多謝師父！」
對於老道士的這一聲誇獎，即便是以許正寧的心性也面露開心之色。
「謝我這個老頭子做什麼？這是你自己的努力。」
老道士輕飄飄的從蒲團上站起來，來到許正寧的身前使勁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嘭嘭！
聽著兩人肢體接觸傳出來的聲音鄭曙眼皮的直跳，這一巴掌拍在普通人肩膀上，上半身的骨頭估計都得碎了。
許正寧只覺得一股澎湃的炁從自己師傅的手上傳遞到身體當中，在體內迅速轉了一圈之後一觸即收。
「不錯不錯，看來你出去之後也沒有落下這方面的修行。」
老道士在檢查了一遍自己徒弟的修行進度之後顯得更加開心，這時才將視線轉向許正寧身前一直抱著的鄭曙。
「說說吧，這個孩子是什麼情況。」
「是，師父。」
許正寧非常簡潔而又毫無遺漏地，將自己遇見鄭曙之後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順便說出了自己的推斷和想法。
「……所以徒兒才將這嬰兒帶回來。」
老道士聽完后也掀開了鄭曙頭頂上蓋著的衣服，看到了如同許正寧所說的那兩個肉嘟嘟的耳朵，臉上露出了憐憫的神色。
「還真是如此，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既然這樣，那就把他留在觀里吧，反正咱們白雲觀也不缺一口吃的。像他這樣的先天異人在別的地方活得也不會太開心，留在這裡至少能過得舒心一點。」
「多謝師父收留。」
許正寧聽到自己師父同意了之後，臉上的神色終於完全放鬆了下來。
鄭曙的心裡也鬆了一口氣，幸好眼前這個老道士通情達理，他本來還以為自己會因為頭上的耳朵受到歧視，關於收養的事情會有些波折呢。 「哎不對，我剛剛是不是略過了什麼重要的信息？」
鄭曙突然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回憶著自己剛才聽到的話。
「先天異人，異人？這裡是一人之下的世界？！」
如果自己沒有聽錯，而且先天和異人這兩個詞混在一起，自己現在所在的世界大概率就是《一人之下》這部作品的世界。
鄭曙回想著自己先前感應到的特殊能量，和這種能量的神奇性質，也的確和一人之下的世界當中關於「炁」的設定相符。
「傻小子，這麼大年紀了還跟老頭子我耍心眼，這好歹也是一條命，我還能放棄他不成。」
老道士瞪了許正寧一眼，嫌棄地擺了擺手，順手從他的懷裡將鄭曙接過來，滿臉開心地逗弄著。
剛剛還在思考問題的鄭曙被老道士這突如其來的一招搞得有點懵，看著在自己面前笑得異常燦爛的老臉，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不過鄭曙內心其實相當的驚訝，因為剛才那一下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老道士那一下速度明明不快，而且也沒有絲毫的掩飾，但感覺上卻異常地「自然」，一套動作下來彷彿羚羊掛角一般渾然天成。
如果不是鄭曙確信自己的記憶沒錯，他差點都以為自己一開始就是被老道士抱在懷裡。
要知道鄭曙現在雖然還只是一個嬰兒，但在三重強化模板的增幅之下，他的觀察力和反應速度已經不遜色於頂級的電競選手了。
能夠如此輕易地瞞過他的感知……這也就意味著這個老道士如果想對鄭曙出手的話，現在的鄭曙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這就是在一人之下之中雖然不露山不露水，卻可以和正一相提並論的全真嗎？
「你自己看到這孩子不也是這麼開心嘛，還說我。」
許正寧看著自己師父臉上笑得都露出褶子的表情在心裡暗自嘀咕著，不過他也不敢說出口，不然自己師父絕對一巴掌讓他知道什麼叫尊師重道。
「怪了，這孩子怎麼一直不發聲？莫不是嗓子有問題。」
逗弄了一會兒，老道士也發現了鄭曙的問題，雖然能夠根據自己的行為而作出反應，但卻一直沒有發出過聲音，完全不像是好動的嬰兒。
「這……自從我將這孩子撿起來后，也的確沒有聽到過他發出過什麼響聲。」許正寧說著神色也有些黯淡。
老道士把手掌放在鄭曙的喉嚨上用自己的炁仔細探查了一會兒，然後又轉而探查了一下他的耳朵，有些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聲帶發育得很不錯，耳朵也沒有什麼問題，看這反應速度，大腦應該也沒事，難道是什麼神經性的病變。」
雖說從這麼一個老道士口中蹦出現代醫學的名詞有些奇怪，但許正寧也已經見怪不怪了，畢竟自己的師傅雖然在異人界中不怎麼出名，但也的確是醫道好手。
而且當初年輕還沒有出家的時候也去了國外留學，只不過當時國家的情況比較特殊，老道士深感魯迅說得對，所以便毅然回國。
後來是被白雲觀上一任的方丈救下后才半路出家，做了全真的道士。
眼見兩人討論得越來越多，鄭曙知道如果自己再不發聲的話，這些人真的有可能會想辦法給自己找異人界的醫生過來治療。
雖然對於這個世界的各種情況很感興趣，但現在他需要的是安穩地發育，所以還是少被折騰點兒比較好。
「啊……啊啊……」
鄭曙開口叫了兩聲，甚至還刻意調動了繪梨衣強化模板帶來的天賦力量，讓自己喊出的聲音轉化成言靈：審判。
在這個元素貧瘠的世界，鄭曙喊出的聲音自然不會龍族世界那樣變成對周圍物質的死亡的律令，但是聲音內蘊含的精神衝擊也足夠讓普通人眩暈一下。
當然，這樣的精神衝擊對於全真里專精於性命雙修的兩位道士自然無用，不過也足夠讓他們注意到鄭曙的特殊之處。
「哦？有趣，僅僅只是叫聲就能激發出如此強烈的精神衝擊，而且他還如此年幼就有這樣的強度，日後若是長大，前途不可限量。」
受著自己精神受到的衝擊，老道士的眼睛一亮，這威力……已經和剛剛入門的「擤（xing）氣」差不多了。
所謂擤氣，是一種奇特的戰鬥方式，修鍊者在自己的體內以獨有的方法調動先天之炁，然後以「哼哈」二字將炁噴出，專門攻擊敵人的精神和靈魂。
修鍊之大成者，甚至可以直接將敵人的靈魂轟散。
因為在異人界當中，能夠防護或攻擊靈魂的法子都相當罕見，所以鄭曙現在表現出來的這種「先天異能」算得上是讓人驚喜。
「嘿，怪不得一直不出聲，原來是因為這個，這小子的天賦真是讓人吃驚啊。對了，他有名字嗎？還是說需要取個名字。」
老道士揉了揉鄭曙的臉龐，倒也不再繼續逗弄他，畢竟就算先天異能的消耗不高，但對於這樣的嬰兒來說負荷肯定也很大。
「啊，有名字，當初發現他的時候他手裡還一直攥著一塊樹皮，上面有刻著字。」
許正寧說著就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鄭曙先前刻下文字的那塊樹皮，雙手恭敬地遞給了老道士。
「我看看，鄭曙啊……好，名字不錯，那以後你就叫鄭曙了！」
看著老道士的反應，鄭曙也滿意地閉上了眼睛，經過他剛才這一通「顯擺」，對方應該就不會隨便讓自己說話了。
這樣一來，在嬰兒時期他能少很多打擾。等到年紀再大一點，他也可以用控制力增強為理由隨意說話了。
想到這裡，鄭曙不由地為自己的機智在心裡點贊——真是一個完美的辦法。
……
……
「來，鄭曙，叫兩聲，給你師爺顯擺顯擺。」
白雲觀東路的某個偏僻的房間當中，老方丈一臉興奮地舉著鄭曙搖晃著，獻寶一樣給自己面前這個和他一樣頭髮須白的老道顯擺。
鄭曙面無表情的被包裹在襁褓當中，眼神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