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暗道
面具人扭扭脖子,氣焰囂張輕視道:「螻蟻就要有螻蟻的覺悟,想翻天恐怕會被天壓死。你說你,要是你剛才就乖乖地奉獻出自己,我還可以保留你全屍,免得被拳頭砸成稀巴爛,嘖嘖嘖。」
聽到面具人在一旁說風涼話,林稚當下一皺色,的確,魂俑吸食新鮮血液后變得更為棘手難纏。
可萬物都有致命點,交手之中不忘尋找魂俑破綻。
到底有什麼地方是比較特別的。
猛然發現一件事,魂俑手腳都能扭動,唯獨頭部永遠面向前方,會不會……
望著他脖子上纏著的黑布條,思索了一下,不如試試看好了,然後快速地一跳,揚身跳到頭部,用力一踹,感到頭部有微弱搖晃。
重跳落地面,動作敏捷地用劍插入黑布里,往後旋劍刃,魂俑頭部頓時像熟透果子咚咚咚掉在地面。
頭部撞到樹榦后赤目閃了閃后便變成黑色,空無頭部體軀失去支撐。
面具人大驚失色,壓根就沒想過魂俑居然就這樣沒了,轉眼對林稚投來憤恨怨毒目光,恨的牙齒痒痒。
林稚悠悠轉過身冷冷道:「還有一個,你的血放的不夠多啊。」
面具人再也坐不住,這看起來弱不拉嘰人膽敢損壞了他一具魂俑!
「我現在就送你去見閻王!」
寬大黑袖子下伸出根長鎖鏈,猛然一甩,鎖鏈便飛向對方。
由於烏黑過度,在夜間具有極好隱蔽性,林稚只能依靠聽覺辨聽空氣震蕩微然聲音。
黑鏈橫掃而過,他立即跺腳起跳,身子騰空翻轉,腳尖恰落鎖鏈上,穩穩踩在上面。
旋後身子前驅沿鏈子飛速行跑,右手持劍,在暗夜中利劍泛陰冷寒光。
面具人見狀抽動黑鏈,想甩掉上面的人,林稚縱身跳躍至高空,雙手握劍從其頭上空砍落。
魂俑上前接替面具人位置,拽拳上打。
兩波力量觸及爆發陣陣漣漪能量,無端升起烈風搖撼邊上樹林沙沙作響。
一條黑鏈悄然而至,趁林稚不注意極速沖向他。
危險氣息壓迫而來,林稚旋即收手,旋身落地,抬頭露出一雙狠厲眸子,利索地劈出一道劍氣。
原本緊隨其後的黑鏈頓時被劍氣反彈回去,能力餘波波及面具人,將其震開幾步,內傷突重,嘴角溢出一絲紅血。
林稚臉色極冷,提劍走向他,翻轉劍面令鋒利側面面向面具人。
我雖自認為不才,可畢竟是從無泠走出來的人,怎麼會那麼容易敗落。
這時,徇爛煙花在夜空綻放,照亮天際,兩人雙雙看向那邊。
「哈哈哈,你同伴比你先走一步了,煙花是我們專用信號彈,說明另一邊已經得手了。」面具人看向上空詭異陰笑道,「我也得抓緊時間送你去見他。」
聞言,林稚下意識心慌,莫名漏掉一拍,心思大部分留在面具人剛剛說的那句「你同伴比你先走一步了。」話上。
長鏈在周身遊走,一旁魂俑又對他虎視眈眈,雙重夾擊,凝皺眉頭,略感吃力。
興許是猜到林稚對另外一個不是一般的在乎,面具下的人臉逐漸猙獰,勾起一抹狠笑,不停地挑起玄牧卿以亡的話語,把對方逼的連退幾步。
哈哈哈,兄弟,你做的可是太棒了!
知曉自己和魂俑一同上也不一定能打敗對方,可戰場最忌諱分心,分心顯然就是露破綻給對手,明擺著求死嘛。
笑容變態扭曲,剛剛沒把握的事現在突然就有了信心,我讓你狂,讓你狂,哈哈哈哈哈哈!
把林稚逼退,而他身後正有一個魂俑站在那拽緊拳頭等待人一跨入範圍就重拳出擊。
強大衝撞力下,不死至少也得傷幾分吧。
還差一步,面具人奮力攻擊,長鏈長沖直撞。
「砰!」
林稚退後一步,然而面具人沒迎來對方重創場面,驀然瞪大雙眼,驚愕到張大嘴巴。
定定站立不動的魂俑頭上踩著一個人,對方一襲妖冶紅衣,銀髮耀眼,只在發尾綁一紅髮帶,隨夜間涼風飛揚。
負手而立,眸子里極度寒意,高高俯視面具人。
林稚見面具人凝住身子,目光越過他看其背後,隨即往後一看,不由得兩眼放光驚喜道:「丠寧!」
玄牧卿:「先生。」
腳尖輕點,旋跳款款落在林稚身旁,手上把玩玉蕭。
面具人震驚之餘,指著玄牧卿問道:「和你一起的人呢……」
玄牧卿反問道:「你說他在哪呢?」
面具人皺眉細想,然後恍悟驚道:「.……信號彈是你放的?!」
玄牧卿:「說對了。」
面具人失魂地自言自語道:「這怎麼可能?」
另外一邊可是埋了七具魂俑,質量可比他這邊好多了。
玄牧卿寒道:「你試試便知可不可能。」
面具人暗自吞咽一口口水,清楚知道眼前這個紅衣人不是什麼好茬,打算豁出去了,落到對方手裡絕對沒有好果子吃,還不如拼一把,扯開嘴角生硬假笑道:「誤會一場,有話好說。」
玄牧卿抬眉,轉動玉簫,語氣平靜道:「我向來不喜好好說話。」
面具人人把手藏到身後,狠心將掌心傷口開的更大,悄悄做手勢結印控制站在對面兩人身後的魂俑。
原來定住的魂俑微然一顫,幽幽紅光眼睛頓時大亮,挪腳動作快速對準玄牧卿後背猛力一拳下去。
林稚一感知到危險便條件反射轉身,雙手握劍做出抵擋姿勢。
沒迎來重力襲擊,魂俑突然止住步,紅燈籠眼睛眨閃片刻后熄滅。
無數裂痕攀沿體軀,一片片碎片剝落。
「轟!」
最終留下一堆泥瓦片。
面具人瞠目結舌,手指張開彎曲顫抖,難以置信,怎麼也想不明白魂俑是怎麼裂成碎片的。
很清楚魂俑底子,絕非普通物體,身體就是天然防護盾,即便刀劍重鎚也無法在它身體留下稍微深一點的傷痕。
怎麼會突然之間碎裂破為無數碎片,失神地盯著成堆碎瓦,瓦片就像他碎裂的心臟碎片。
天知道他煉製這兩具魂俑耗費了多少心血,沒成想一眨眼功夫就毀了。
面具人怒氣抬頭,剛好對視玄牧卿目光,深吸一口冷氣,下意識後退幾步,怒火被一盆冷水澆滅,渾身淋濕瑟瑟發抖。
從那雙眼睛中,除了感受到寒冰外,還有來自無盡地獄的黑暗的審視。
心生恐懼,驚慌大喊,哆哆嗦嗦從掏出一支哨子猛力一吹,從樹林里走出來二十幾個和他同一裝扮的人,臉帶白色笑臉面具,黑袍把身體遮蓋的嚴嚴實實,都拿著帶有淬毒尖刃的鐵網。
「攔住他們!」面具人吩咐后狼狽逃走。
那人……那人簡直不是人!只要爭取到點時間就可以回到安全地方了。
急忙慌亂中途掉了只鞋子,光腳踩在草地上,不時被碎石子擱到,樹枝劃破腳腕皮膚,鮮血滴滴滲出。
害怕湧上心頭,已經麻木,顧不得腳下疼痛。
到了,快到了,只要進了地道入口就性命無憂了。
面具人沒命地使勁奔跑,跑回村莊里,直徑奔向村尾的小屋子,跌跌撞撞破門而入衝到神像前,抱住它扭轉。
快點,快點。
神像轉動,轉身急忙鑽進神像前的桌子底下。
不想剛轉進半截身子就有一道強力硬生生拽住他衣服往上拋,身子不受控制起飛,愣是撞在柱子上后滾到地翻幾下圈才穩住身體。
「哪個狗東西那麼不長眼?!信不信我.……」面具人爬起來拍拍身上灰塵,前秒凶神惡煞,待看清始作俑者后忙憋回後面大堆難聽罵人話。
一紅一白男子站立對面,在黑袍人看來卻是形同惡鬼的存在。
林稚悟解道:「原來它是個開關,謝謝。」
起初一進小廟時就覺得神像十分奇怪,放它的案台周邊多是灰塵,可唯獨神像乾淨的不像話。
黑袍人一下子明白過來,差點沒吐噴一口老血,好傢夥,居然一路都跟在他身後呢,就等著他找通道逃命了。
覺得如果把他們的心橫切來看,那肯定是一種可以和墨水相媲美的黑。
腿腳一陣酸軟,來不及說道些什麼,撲通倒在地上翻白眼抽搐,口吐白沫,僅僅一會就僵硬不動了。
林稚小心半跪半蹲在黑袍人身邊,伸出手指頭在其鼻子下探氣息,訝色道:「死了?」
那麼有骨氣?還寧死不屈。
一隻蠍子悄悄從黑袍人胸口衣襟爬出來,林稚因為太過專註沒注意到它。
「小心!」
一枚銀針速度閃過直中蠍子本體,將其釘在面具人屍體上。
「沙蛇蠍?!」林稚還以為自己看錯了,這小林怎麼會有大漠中生長的蠍子,再仔細看了看,的確是沙蛇蠍。
沙蛇蠍身體呈黃褐色,接近黃沙顏色,通身帶有暗色斑點,尾巴偏長猶如蛇尾,爬動時候會留下和蛇爬行相似的紋路。
擁有劇毒,也被大漠那邊人稱作索命蠍。
正常人是不會把它放在身上的,相當於頭頂大刀,一不小心就會雙腿一蹬升仙。
斜眼看向躺地的面具人,懷裡成日抱只蠍子,是不是嫌命太長了?
玄牧卿:「沙蛇蠍原本應該處於昏眠狀態,他應該是有信心蠍子不會突然清醒才會那麼肆意。」
不過預料錯了,如果有其他介物引誘即便睡的再死也會醒過來。
稍稍處理面具人屍體以後兩人就順打開的入口下去。
裡面有不少通道,宛若迷宮曲折玩繞。
挑其中一條道路行走,到盡頭髮現一間被鐵欄杆圍起來的牢房,開門處上了一把鎖。
林稚探頭往裡看卻什麼也見不著,通道燈光照應不到的地方,漆黑一片,屏氣靜靜傾聽,隱隱聽到一絲動靜。
玄牧卿抬手握住鎖頭,鬆手時鎖已經開了。
兩人抹黑進去,一腳踢到某個東西發出聲響,同時從角落那裡傳來一生悶哼。
「誰?」
不見人回答,林稚拿出一顆照明珠,小小牢房充滿柔和白光。
一張鋪地席子上蜷縮著個身材嬌小的小孩子,渾身纏滿繃帶,僅露出一雙眼和嘴巴,緊緊抱住雙膝,把自己蜷縮成球,雙肩抖動,眼睛流露萬分驚恐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