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出關

  按理說現在就可以出去跟師父報道了。

  不過寧波看了看地上的聚靈陣，他另有打算。

  這可是六顆靈石啊，不能浪費了，仙門小氣到連新入門的弟子都不肯送一顆靈石來鑲嵌飛劍，可想而知靈石一定較寶貴，以後再想得到靈石，可能也不會那麼容易。

  反正還有快一個月的時間，不如繼續修鍊，他倒想看看，自己丹田中到底能練出多少法力來。

  於是，寧波草草地吃了飯，又繼續在聚靈陣中打坐了起來。

  ……

  二十幾天之後，

  壺山仙城，道法閣。

  閣內一間茶室內，三個中年男子正在飲茶交談。

  其中一人是黃色道袍打扮，另一人是書生模樣，還有一人身材矮小，正是這次洗塵大會通過後少年們的四個過路師父中的三個了，分別是文成坤，陳恆和卜原仲。

  「今天是最後一天，算算，已經總共有快八十個人凝結法力成功，沒想到農家的孩子就是不凡，有八成之多，這可比我們預計的要多出不少啊。」陳恆搖著羽扇說道。

  「是啊，如果是之前的那些城裡富家子弟，有個六成就不錯了。這次開始前，我已經估摸著能有七成，沒想到還是低估了。」

  「富家子弟！」卜原仲憤憤地說道：「不是富家子弟資質差，而是他們中有很多人心浮氣躁，沒有定力和毅力可言！」

  陳恆和文成坤知道卜是農家子弟出身，心中瞭然，陳恆便附和道：「卜道友說得極是，我們修道之人，最講究的就是定力和毅力，說起來，我最佩服的就是卜道友，以前仙城從不主動收農家子弟的，卜道友能從那麼多有錢有勢的凡人孩子出脫穎而出，一路走來，有今天的修為，一定是能常人所不能了。」

  「過獎了。」卜原仲搖搖頭，一副好漢不提當年勇的樣子。

  「石道友那邊才成功十七個人，今天他乾脆就不來了，」陳恆微微笑道：「當初就怕他不敢接這次賭約，我多分了兩個弟子給他，他才答應下來，哈哈，沒想到，還是落了個最後一名。」

  「石道友是個粗人，自己修鍊可能還行，指導他人，自然有所欠缺了。」文成坤口中搭著話，心裡卻十分鬱悶。

  當初他們四人被上面安排了這次事務，陳恆便提出四人之間設一個賭約，每人各出十顆靈石，誰的弟子成功率最高，誰最後全攬靈石，這樣一來，也算給三個月寂寥的傳授生涯，增加一些樂趣。

  小賭怡情，這也沒什麼不好的，有三人都同意了，只有石廣一副老大不願意的樣子，但是在陳恆多分了兩個弟子給他后，他也同意了下來。

  現在成功出關的弟子，石廣那邊是十七個人，他和卜原仲都是二十個人，而陳恆已經是二十二個了。

  今天是最後一天，自己這些弟子里，恰好在今天凝成法力的人，應該不會那麼碰巧遇上，所以這賭約是敗局已定了。

  十塊靈石倒是不多，但是當著別人的面輸了，這面子上可不太好看啊。

  「三位仙師，午時已經到了，是否請剩下的人出關？」一個凡人管事進來行禮問道。

  「讓他們都出來吧。」

  一開始，每天夜裡固定的解疑時間，都有不少弟子會來詢問他們，但其實說來說去也就那幾個口訣法門，隨著時間推移，這些弟子也知道只能靠自己，逐漸也就不再過來問詢了。

  這樣一來，他們也不知道剩下的這些還沒出關的弟子，都是什麼情況。

  不過，基本上都是失敗者，這是肯定的，因為時間越到最後，靈石的靈力就越弱，之前沒成功的，最後幾天再怎麼悟性大發，可能也是徒勞。

  不一會兒后，二十多個弟子魚貫而入，問過師父好后，垂手而立。

  看這些人大多神情黯然，文成坤正要沒好氣地說些什麼，忽然看見一個少年人朝他走來。

  此少年乍一看相貌平凡，但細看的話，眉宇之間卻頗有幾分英俊。

  少年一拱手：「師父，弟子已經練出法力了。」

  這時候，另外一個少年也站了出來，也朝文成坤說他也練出法力了。

  聞言，三位師父都是一驚，那陳恆更是訝異，朝他們二人打量不已。

  「好好，你們叫什麼名字？」文成坤萬萬沒想到最後一天竟有連續兩人成功出關，不禁眉開眼笑，先前要教的徒弟太多，他確實也沒一個個問過他們名字。

  「我叫寧波。」第一個站出來的少年說道。

  「我叫冉宗。」

  寧波與冉宗互望了一眼，也都替對方高興。

  這最後二十幾天，寧波本著不浪費的原則，繼續打坐吸收靈力，但自從能吸收靈力之後，那靈石消耗得很快，沒幾天那三顆原有的靈石就淡漠無光了，寧波又打坐了十天左右，連那少女送的三顆也逐漸淡漠無光了。

  本來這就應該出關了，但寧波問了送飯的管事，只剩最後幾天了，心想也不差這幾天，乾脆又繼續打坐，把那聚靈陣最後的一絲絲靈力也都吸收乾淨了。

  「寧波？」文成坤微笑著說：「寧波寧波，水寧無波，我們修道之人修鍊的時候，最講究的就是心平如水，你這名字倒不失為一個好名字。」

  寧波趕緊謝過師父。

  幾個師父又仔細看剩下的人，確定沒有人有法力的樣子。

  「陳兄，現在你我打了個平手了，這……」

  「既然如此，靈石你我平分就是了，如何？」陳恆一臉無奈。

  「也只能這樣了，不知道卜道友有什麼意見沒有？」

  「我們輸了就是輸了，還有啥說的，你們怎麼處理都自便吧。」卜原仲白了一眼。

  陳恆這時看了看其餘的人，板起臉，說道：

  「既然你們與仙道無緣，自然就要收回飛劍與法盤，請回原籍了，不過，如果有人不想回去，也可以選擇當外城的凡人，你們自己做決定吧。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外城的凡人，嚴格來說，就是我們修士的僕人，除了衣食無憂之外，並不會比山下的凡人好上多少。」

  這些失敗的少年一個個垂頭喪氣，精神不振，更有幾人流出了眼淚，只是不敢哭出聲。

  寧波看著幾個凡人管事進來，將他們帶了出去，也不知道他們之後的選擇是什麼。

  「你們二人跟我來。」文成坤和藹地喊了一聲。

  寧波二人跟著他一路來到道法閣的三樓，只見有許多開間，裡面散落著許多書架，上面竟密密麻麻都是書籍。

  「我們山門從來沒一次性收過這麼多弟子，所以這次也沒有什麼合適的地方，就直接借用道法閣的房間來給你們閉關了。」

  「不過說來也非常合適，你們一出關，首先要來的就是這道法閣了，倒也不用再麻煩了。這道法閣顧名思義，就是藏萬千道法的地方，裡面各類書卷，應有盡有，符、咒、陣、體，分門別類，等下你們下去找管事辦理一下正式入門的手續，然後就可以來這裡學習了。」

  「至於，最後能修鍊成什麼樣的神通，那就看你們各自的造化了，」說到這裡，文成坤一副大有深意的表情：「大家都是從這道法閣開始，但有的人最後能呼風喚雨、縮地成尺，而有的人窮盡一生還只會一些驅獸驚鳥的小法術，不同人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好了，我也該走了，接下來我們有緣再見了。」

  文成坤說著就要走，寧波和冉宗見他說什麼有緣再見，趕忙喊住：

  「師父，你去哪？」

  「我的任務今日已經完成了，我當然是離開這裡了。」

  「那……那以後我們去哪裡找你？」冉宗問。

  「找我？」文成坤突然想到了什麼，笑了起來：「你們是不是認為我還當你們的師父？其實一開始你們也聽到了，我們只是來當過路師父，今日我的任務已經圓滿完成了，從今往後，我們就是同門了，我最多是修為境界比你們高，你們稱我一聲道長也就罷了。」

  「師父……」寧波想了一下，說道：「雖然上面是那麼安排，但是我還想拜你為師可以嗎？」

  文成坤為人和氣，講解也十分到位，寧波心想有這樣一個師父倒也不錯。雖然不知道文成坤的修為境界有多高，但是在仙城這麼些日子裡，寧波已經明白，能自己隨意穿衣服的仙師，比穿統一制式白色道袍的，地位要高很多，文成坤的修為差不到哪裡去的。

  冉宗聽到寧波這麼說，也附和著。

  「哈哈哈哈，你們誤會了，」文成坤卻笑了起來：「其實對你們來說，師父是沒有什麼用的。這樣吧，看你們有這份心，我給你們詳細說幾句。」

  「所謂天下無二道，我們都是人，經脈完全一樣，這天下靈力也是只有一種，所以，這聚氣化氣的法門，同樣也是只有一種。就好像我們吃飯，只能用嘴巴去吃，你不能用鼻子去吃用耳朵去吃，而吃下去的方法，同樣都是用牙去咬，用喉去吞，還能有什麼其它的法子不成？所以，既然你們已經學會了這聚氣化氣，那就是學會了，不需要什麼師父再去教你們。」

  「至於我們修士的神通，則五花八門應有盡有，這個同樣不適合通過師徒傳授。我問你們，凡間有鐵匠有木匠有農夫，一個好的鐵匠，當初若讓他去學木匠，他不一定學有所成，那如果學不成，豈不是浪費了大好的光陰？我們修士的神通也是如此，另外，一個修士的神通往往很多，就算你適合學這個，其他的你也不一定適合。所以修士們如果選擇了拜師去學，那麼反而極大地限制了他的神通修鍊。」

  「再說了我們修仙之人，可不是鐵匠木匠這麼簡單，一個人能有大神通大修為，那是很多不同機緣共同作用的結果，就好像凡間有富人有地主有員外，你拜他們為師，你準備學什麼？學他祖輩留下了土地？學他怎麼管理產業指揮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