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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節傾世溫情之細水長流

  一襲白衣的映雪擋住視線,映雪的出現,如意心中驀然升起不好的預感。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新疑,你願與我借一步言語么?」映雪道,她懷抱琵琶。「哥哥去吧,既然映雪姐姐找你。」如意道,嘴中漫不經心地叼著一枝柳絮。 

  他以為她又要輕奏一曲白頭不離花前月下,來到柳岩邊他道:「若今日帶蕭必是合奏一曲,白頭永不離。」 

  映雪如丹紅唇吐出字字令他絕望字詞:「天長地久有時盡,唯願此生與君絕,考慮一下,我們分手吧。」 

  「你說什麼呢?」不可控制的按住她雙肩,墨黑瞳眸難掩傷衰,他知道,這不是真的。 

  「話已至此,以後請你別來找我了。」玉手拂掉那雙修長素手,轉身背對。 

  「給我理由。」胸口起伏沉痛。兮加新疑盯著她背景,那如雪素白的衣衫在夕陽西下照耀下,近在咫尺遠於天涯。 

  映雪沉默,背對遠去漸行漸遠消失於兮賀新疑瑪瑙星眸。心如刀割,兮加新疑終走之,他以為她奏一曲白頭不離,她說此生願與君絕… 

  究竟是誰不珍惜誰,他的人生,先是其父遣棄,后是如意傷害,映雪分手。。 

  是他錯了嗎? 

  「哥哥。」如意不知何時出現,美艷冷眸泛紅淚光,握執他手:「哥哥會過去的,人生總要朝前看。」 

  「你突問我身世,用意何在呢?」兮賀新疑垂眸相問,隱蔽住映雪帶給他的傷。 

  「十幾年過去了,哥哥還放不下么?如果哥哥回答不,我也是可以理解的。」兩岸柳林,山河縱橫,兩人腳踏著搖曳欲墜野花漫步而行,她知道兮賀新疑心中有太多苦難掙扎的經歷與無人能理解的傷與痛。 

  「如意,你若是我經歷經流浪天涯,殺母滅親,苟延殘喘的活著,殺妻滅門除子的父王,想必你也不願再留。」 

  「許是吧,哥哥就是寧死也不回?倘若你父王很想念你呢。」如意在他如畫眉目上看到淡然疏離,堅定沉穩,想是已對南越王恨之入骨,哥哥,你知道么?如果你不回,十幾天內我便因得不到南越王的解藥毒發身亡,但若你執意如此,如意也不會強迫。 

  「為何對我突談此事?」他問,平靜神色帶著淺傷。「沒什麼,哥哥不回便罷了。」一股心酸湧起,如意快步向前走,不肯讓眼中淚珠滴落。兮賀新疑,你知道么?從此如意陪不了你了,願你好好的,與一位真心愛你的女子走到盡頭吧。 

  「如意,你怎麼了?」他修長如玉蔥手攀上一枝木槿,放在薄唇間,淡香襲來:「映雪為何改變心意,如意你知道么?」蒼穹下他清貴寂寥,望天欲訴,孤傷幾泣。 

  如意沒有回答,加快了腳步,一股傷痛湧上心頭,她沉默著消失他眼中,新疑,你知道么?你這樣很讓我心疼,你知道,如意自小是被遺棄長大的,沒有朋友,單親家庭的我跟著娘親長大,人人遺棄我,本以為世上疼愛我的只有我娘,直至遇上了你。 

  我瘋過,愛過。你知道嗎,從你喜歡我的第一眼,我便更愛深了你,懦弱的我不敢愛我所愛,為了保持在你心中的美麗,我開始逃避,我的逃避與自甘墜落讓你對我望而止步。你知道我有多痛么?請允許我叫你一聲夫君,淚落處,從此生死兩茫茫,不,是生死不復再見,十幾天後,你再也見不到我,我也不見你了。你知道,我是多想活下去,多想再看你陪你看夕陽么?從此我的心臟再也不會跳動,淚也不會再流,你過得是好是壞,我都不會知道,我這一生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會再知道,也不會有知覺了… 

  你的世界,我來過…我想停留,我想活下去,我想好好孝敬我娘,但永遠都不可能了,這像一場夢,眼睛很累,不堅持了我睡了,願你好好的,我想活下去,真的很想。。從來沒有圖過你傾世容顏,有一天你聽到東街舊坊顏家如意死訊,如果你來參加我葬禮,奈何橋我也會笑的… 

  很多年後,你會不會覺得身旁少了一個人,默然回首,習慣的叫我如意,原來已經不在好多年了,到時,你叫我一聲妻子好么?天冷了,要多加些衣服。我是圖你傾世容顏的,我是圖你傾世容顏的,我不再否認了,這樣,你對我就不會有憐憫了吧,那麼,我走了,保重,好好的… 

  淚,染濕如意衣裳,單溥身子在微風中搖搖欲墜,她,去了哪,流浪天涯海角,隱居山林,從此,無人得知。 

  木槿花下,兮賀新疑鬼使神差的下意識回首遙望,山水風景,天地浩大,偏偏再無如意身影,心莫名如利器相撞,泛開了痛:「如意…」再也沒有人給他回應,再回首,恍然如夢,再回首,今夜再無難捨的舊夢,曾經與你共有的夢,今後該向誰訴說,有誰會像如意一樣的在乎? 

  淚,跌落。 

  五十年後。木槿花下,白髮老者仰望蒼穹,一襲白衣翩翩,氣質非凡,負手身後。 

  「如意,夫君帶你種植木槿可好?」老者負手,絕代風華,獨獨無回復,他徒然轉過身,手伸在半空欲觸碰那一張熟悉的臉,卻涼了下來,空氣冰冷溫度通過手心傳來告訴他,如意不知所蹤,這些年來,不知是死是活,想必多半是死了… 

  他還是習慣的叫她如意,她已經不在人世好多年了,他還是不曾習慣。一對情侶路過木槿花下,女子對男子道:「哥哥,憐成也喜歡木槿。」男子笑牽女子玉手:「願得一人心,相伴至白首。」 

  木槿花下兮賀新疑看著情侶離去,曾幾何時自己也曾這樣過,情緒失控掩面泣淚,白衣濕。 

  如意,如意。時過五十載,我們都老了,昨天是映雪出殯的葬禮,下月就該是我了。 

  數月後,在一木槿花開繁盛林中,落英繽紛,淡紫花雨連婉綿綿不斷的復蓋撒落於一墳墓上,墳碑上刻著愛妻如意之墓,夫君兮賀新疑之墓。 

  此墓葬於木槿林中,這墓地在林中常有鳳凰龍影飛動於墓碑上,令後世大為驚奇,於是後人給此墓取了個名「鳳凰于飛」。 

  日後,當人考察此墓時,進了墓室,奇怪的是只有一副屍體,證明是男屍。墓邊有一封信,考察員打開: 

  如意,奈何彼岸,我等你永不喝孟婆湯,希望你也不要變成孟婆,讓我們生生世世攜手永不分。 

  奈何彼岸,彼岸花開無綠葉,綠葉盛滿無花朵,花葉生生兩不見。花朵深處,一襲粉衣女子站立花叢中,是的,她在等人。她看到了曾經生前熟悉人兒,南越王,映雪…她們都喝下孟婆湯輪迴轉世。 

  唯獨遲遲不見他。 

  「在等我嗎?」綠葉縱橫,荒地冷風颼颼,她等到了那玉樹臨風才華非凡過人的慘綠少年,依舊是年輕時凄美心怵的傾城容顏。兩人再見時,如意淚如雨下。飛奔的投入他懷中,少年輕擁她肩,從此她們將一起看日落,永伴與彼此身旁。成就一副白首不離的如夢似畫的美卷。 

  有情人終成眷屬。 

  (完)」說書先生已將故事講,朱爾兮心怡被故事中的主角感動不已,什麼是愛情?不一定是轟烈,這份情確也上至黃泉下至碧落。人群中已響起熱烈掌聲,冒出一個字字熱情高調的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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