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節絳雪亭
德妃抱緊傾軒梟的長袖下的細嫩手臂使盡全力,淚流成河,原來愛情這麼傷,一個錯誤的開始,註定收不到好的結果。傾軒梟推開她的手,瀟洒從榻上站起,修長如竹,芊如藕白的腳穿上龍靴。
德妃水晶瑩亮的眼眸睜大,無窮盡的恐懼自眸中開來,有朦朧霧氣濕潤泛著胭脂紅色的眸眶,積累在眸角化成淚滴落,濕了玉枕,瞧著想是玉枕滲出了離人之淚。「是要將臣妾處死么?」她問,眉間楚楚動人的神態煙消雲散,靜等死亡佔據她眉心的神情。
話語間,傾軒梟已穿戴好衣物,殺氣激蕩在他深邃眸中,刀削雕玉的俊容上稜角分明,黑沉著臉,通身不怒而威,氣場強大。他是背著她的,她看不出他在冥想何事,靜謐的氛圍讓大殿憑空多了幾分窒息沉甸甸的壓迫。
「朕不願再看見你,消失在朕的視線!」他說,深沉不悅,冷淡冰凍三尺的語氣凝固了所有。德妃怔怔的望著他離去的身影,全身發軟無力,軟倒癱在榻上,蒼白若死的玉顏,須臾之間,正值青春年華的德妃蒼老了許多,幽涼望天欲訴,對雪欲泣,淚忍住在自已眼眶中。
夏邑質子的居住地。舒羈過的簡直就是囚禁生活,囚禁在皇宮中。他來大邵多少年了?至今未能踏出深宮一步。飛雪吹散朱爾兮心怡分散在耳邊上的髮絲,髮絲上沾滿了雪。
「你……你會輕功?冷宮中能隨意出入,還能巧奪天功的躲過高手如雲的眾看守侍衛的眼睛?」盁貴妃吃驚,至今不肯相信自已的眼睛。「是。但那些不過皮毛而已。略學過一些皮毛不足為嘆。」她與盁貴妃停在雕花精美,建築繁麗的絳雪亭。
一襲白衣,迎雪風飄逸,兩個花容月貌的女子並肩看雪,風吹妙曼盈。兩張或艷或麗的容顏,表情不一。朱爾兮心怡周身多了一些冷淡清秀的氣息,端坐在涼亭的長凳上,她的心滲透著雪的蒼涼,看透厭倦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自然學會了偽裝,多了冷酷,嘴角始終揚起一抹親和的微微笑意,美麗勝過彎月的眸,靜靜不發言的看著漫天飛雪。
盁貴妃則倚在雕刻著龍飛鳳舞的玉柱上,嬌美的容顏上,眉心微皺,愁眉之色攏上心頭,愁眉不展。不悅的看著雪,風吹起一層細細輕溥的雪飄覆,染白了她們的髮絲。
「本宮的故事,你已經聽了,西門小主,你又是何因被打入冷宮中?」她眸是空洞,話是這樣問的,玉首不住的遙遙無期的朝乾清宮望去,曉首盼眸。在這裡,在這庭院深許許的宮中,乾清宮離著太遠,隔著太多的宮殿建築等等,就算盁貴妃看著眼珠子都要掉下,沒可能看到乾清宮,遙遙無期的盼望著。
「往事不堪回首,過去的改不了,不一定總要活在過去,放眼於未來吧。你能改變你正在做的,但過往你是很難再回到過去改變事實。除了接受,除了讓自已活得更好些,讓淚流回心底,哭著哭著看穿了風輕雲淡了,一切自然都變了,哭著你總會笑的,何必執著於過去人十生有八九是不如意,開心是一天,傷心也是一天。」朱爾兮心怡說,她不是一定要來這地方,來這更不是看雪。可是,除了這,她還能去哪?深宮中,別的地方有她的容身之地嗎?絳雪亭大冬天的很少有人來往的冷寒之處,就能保證沒有眼睛看著?
「呵呵,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需曾相識。和你,本宮真是酒遇知已千杯少,棋逢對手,相見恨晚!你不僅是本宮的知已,更是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