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司徒的彆扭情意
「你們……」夏美薇吃驚地看著面前兩人。
她是恰好經過這兒，覺得肚子餓了，所以才進來看看有什麼好吃的，一個人要了個包間。可沒想到，一上樓，居然遇上顧子晨和鍾晴在一起。
顧子晨神色如初，鍾晴眼睛卻紅紅的，這是怎麼了？
「顧子晨？」夏美薇幽怨的目光落上自己老公。
她不問，顧子晨就沒打算解釋給她聽嗎？
鍾晴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面前的夏美薇兇巴巴的，用看小三的眼光看著她，似乎要吃了她。不知不覺，鍾晴想起夏曉靈給她的警告。
她忍不住後退一步，手慢慢縮進衣袖，齒尖咬住唇，拚命保持鎮定。可越想鎮定，就越沒辦法鎮定，身子不由自主顫動著。
本來只有三分疑惑，一看鐘晴這模樣，夏美薇倒有了五分疑惑。她原本還算溫和的目光，立即陰鷙幾分，瞪著鍾晴。
顧子晨不著痕迹地牽住夏美薇的手：「我們回家。」
夏美薇一愣——顧子晨這是第一次主動牽她的手。
忽然對她這麼好，不是說明，顧子晨這是做賊心虛么？五分疑惑又變成了七分疑惑。
「鍾晴，下次不要再找我。」顧子晨平靜地看著鍾晴，「顧氏的公司守則，就是被辭掉的員工不能再次進顧氏。你就是請我吃飯也沒用。」
鍾晴一愣，她單純的腦袋，真的想不明白，顧子晨說這話，是因為安撫夏美薇而說，還是給她留退路？
但這個時候，她也只能順著顧子晨的話下台。
面對顧子晨的疏離，夏美薇那驚疑的目光，鍾晴鼻子一酸，卻只能把心酸壓在心底，說不出一句話來。
「原來是為了找工作啊！」夏美薇喃喃著。她漂亮的眼睛瞟啊瞟的，落在鍾晴那雙眼睛上。
眼睛紅成那樣，淚盈於眶。是真的難過呢！
鍾晴垂了頭，不敢否認顧子晨的話。就算不舍，她也只能退步：「我走了。」
顧子晨答應陪她回公寓，可她當然沒傻得當著夏美薇的面，讓顧子晨陪她。
「等等——」夏美薇一把拉住鍾晴。
鍾晴一顫，不由自主看向顧子晨。
顧子晨擰眉：「美薇，一個被辭掉的員工，我們不必要和她計較。」
「可是人要有為善之心。」夏美薇卻笑了，瞅著鍾晴，「你是找不到工作，所以又回來求子晨？」
鍾晴輕輕點了點頭。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夏美薇點頭，轉身挽上顧子晨的胳膊：「子晨，既然人家女孩都求上門來了，怎麼不幫幫人家呢？瞧鍾晴這模樣，真是可憐。」
「別管她。」顧子晨擰眉。拉著夏美薇就要走。
夏美薇偏偏不走，站在那兒笑得特別溫柔：「都是女人，怎麼可以為難女人，怎麼可以看著這麼可憐的女人，卻不幫忙呢。那可不是我夏美薇的風格。」
鍾晴吃驚地瞪著夏美薇——她夏二小姐現在說這種話，才不是她的風格……
「顧總不肯，算了。」鍾晴抽身要走。不知為什麼，夏美薇這麼熱情，讓她有點后怕。
夏美薇仰首，看著顧子晨：「孫穎做秘書，不是你不喜歡嗎？不如，把鍾晴招回來吧？」
「不行。」顧子晨當即立斷。
「唉，那可麻煩了。」夏美薇輕嘆，「男人就是無情啊！」
鍾晴低頭就走，可夏美薇仍然拉住了她，深思著看著她，前所未有的深沉知心：「鍾晴，你拋下自尊，又來找子晨，肯定是真的遇上困難了。是不是？」
能說不是么？
鍾晴合上眸子，點頭。
「既然這樣，那我就幫定你了。」夏美薇一臉真摯，讓人一點也沒辦法懷疑她的真心，「我爸正缺一個秘書。你明天去夏氏，我會在夏氏前台等你，親自把你送到我爸那。我保證，你這份工作一定可以穩穩到手。」
「我……」鍾晴有苦難言。
「怎麼，你不希望我幫你嗎？」夏美薇天真地瞅著她，嘿嘿地笑，「鍾晴，還是你只接受子晨的幫助？」
「不是。」鍾晴憋紅了臉，慌了。心裡真是不踏實，可是她現在能拒絕嗎？
她咬著牙，抬頭看著顧子晨。可面前的男人，正一臉凝重地看著夏美薇。那深邃的眸子，讓鍾晴怎麼也看不懂。
「好。」鍾晴最終只能低頭，走一步算一步，「謝謝。」
夏美薇居然難得的大氣地笑了笑：「不用不用。既然這樣，我們就說定了。明天不見不散。要是你不來，我可是要問子晨問著要人喔。」
鍾晴只有點頭的份，惆悵地離去，夏美薇那種熠熠的目光，讓她連看一眼顧子晨的勇氣都不再有。
明天，她當然要去夏氏，否則怎麼可能瞞得過夏美薇。鍾晴已經做好打算，只要進夏氏，她會相辦法離開。
她的懷孕癥狀不是太強烈，可多少還是有的。平時還好，能遮人耳目，可是吃東西的時候，還是會反胃，會嘔吐。但願明天她不會被識破……
「走了。」顧子晨擰眉看著夏美薇無比精神的模樣，直接忽略，已經大步向前走去。
「等等我——」夏美薇跟了上去。
顧子晨走得極快，夏美薇飛快跟上去。鍾晴走出飯店，看著那對夫妻正上奧迪。而夏美薇的手，正用力地摟著顧子晨的胳膊，幸福地笑著。
鍾晴眸子一澀，一顆心，隱隱作痛。一雙手，不知不覺擱上腹間。
心疼，卻沒什麼好遺憾的。這是她的選擇。從一開始，她就知道顧子晨是個已婚男人。只是，她也替顧子晨心疼。為了顧氏，他連自己的愛情都不能做主。
坐進車，夏美薇別開眸子，看著窗外閃爍的霓虹燈。
回到家，夏美薇目送顧子晨上樓，卻悄悄去了大門口，壓低聲音：「姐，你現在在公司上班嗎？」
「在呀。」夏美芙的聲音傳來，「美薇，怎麼了？」
夏美薇想了想，淡淡笑了：「姐，是這麼回事，明天周六，爸可能不會去公司上班。姐幫忙去給爸招個秘書。」
「秘書？」夏美芙愕然，「美薇，你什麼時候有你能關心的朋友了？」
「不知道是不是朋友。」夏美薇輕輕笑著，「我只是不想她來顧氏。姐，她和顧子晨一起進飯店包間。我看了，很不舒服……」
夏美薇聲音微澀，終是沒了聲音。
顧子晨對她，比對一個被辭掉的秘書還差。她看得出來，顧子晨看向鍾晴的目光，雖然有些寒涼，但也有淡淡的關懷。
顧子晨從來沒用那種目光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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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曉靈從喬氏出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九點。
「靈靈，我送你一程。」喬浪大步跟了出來，「反正我要送二姐，順路。」
「順路？」夏曉靈忍不住笑了。他們順路么？
喬小娜一眼就看出夏曉靈的心思，揚眉一笑：「當然順路。」
「不了。」夏曉靈飛快朝地鐵方向趕，「再見！」
目送夏曉靈離開，喬小娜白了眼目不轉睛的喬浪：「別看了，人都不見了。」
「她總一個人回去。」喬浪輕嘆，「別墅那裡，太安靜，不安全。」
「那你就別讓她再來了。」喬小娜橫一眼弟弟，「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你擔心自己吧！」
喬浪亦橫一眼姐姐：「我要擔心自己什麼？年輕有為，英俊瀟洒，事業蒸蒸日上。」
說得喬小娜噗哧笑了，又暗暗搖頭：「那又怎麼樣，再優秀，你愛的女人不愛你。喬浪，聽姐姐話，找個千金小姐戀愛吧！這樣，我們心裡也就不那麼擔心。靈靈面對你的時候，也不用那麼防著你。」
「我才二十二歲，你就讓我去談戀愛，要我把大好時間浪費。不行。」喬浪搖頭，擰著眉，陷入沉思：「姐，你聽說過凌天國際的副總嗎？」
「關雪？」喬小娜一愕，「怎麼了？」
「原來姐也不是生活在古堡里，知道關雪是凌天國際的副總。」喬浪眸子一閃，有些黯然，「我聽說，在加拿大時，關雪曾經為了司徒逸，受了重傷。為此不能再生育。姐，你說，司徒逸真對關雪無情嗎？」
「有這回事？」喬小娜一下子坐正，原本帶著幾分遊戲人間的表情，瞬間嚴肅起來，「這個……靈靈她知不知道？」
喬浪橫了眼姐姐：「我是湊巧知道。這種事，靈靈怎麼可能知道。」
喬小娜的臉，倏地變得凝重：「我聽靈靈說，司徒老爺子現在最緊著想的就是，靈靈給他生個曾孫。難道……」
姐弟倆無言相視，又各自默默別開眸子。
許久，喬小娜輕輕嘆息：「司徒逸，別讓我們失望。」
喬浪靜默，可年輕的臉，浮上淡淡的憂思。但他什麼也不再說，踩上油門，轎車箭一般向前衝去。
喬小娜擔憂地看著弟弟——她一直認為沒長大的弟弟，在對夏曉靈身上的事，實在太上心了。司徒逸這種私事，喬浪都知道，顯然對司徒逸暗暗做過調查。
喬小娜輕輕嘆息：「喬浪，別想那麼多了。司徒逸那個人，看上去很讓人放心。再說靈靈現在很愛他……靈靈原本對房地產相當不感興趣，可是現在每天下班都來請教你，這都是為了司徒逸。我們只能……」
「姐，顧子晨原來也很愛她，她原本也愛顧子晨。」喬浪激烈反駁，「可是姐你看到沒有，顧子晨轉眼就能娶夏美薇，連靈靈都不通知一下。靈靈當初也愛顧子晨，現在愛的是司徒逸。也許，有一天她……」
喬浪的聲音右嘎然而止。年輕的臉，憋得通紅。
轎車，開得更快了。
而喬小娜的心，提得更高。弟弟這是完全沒放手，他依然抱著希望，也許有一天，靈靈會愛他……
「可是，喬浪——」喬小娜深思著，意味深長，「顧子晨和司徒逸的不同之處在於。顧子晨從來沒給過靈靈安全感，顧家長輩也從來不給好臉色給靈靈，靈靈就是愛顧子晨，也多少保留了自己。但司徒逸不是這樣。而且司徒老爺子為人大氣，肯給一棟酒樓給夏家做聘禮，這讓靈靈能放心對書司徒家忠心。再說了，精神戀愛到底是精神戀愛，女人如果交付了身子，就會真的把自己全部交給那個男人了。喬浪，你清醒點兒，靈靈十分依賴司徒逸，特別特別依賴……」
喬小娜的聲音，慢慢消失在喧鬧的夜。她的眸子，默默落上司徒家別墅的方向……
夏曉靈在進地鐵之前，又拐到旁邊的百貨商場，然後才提了半包東西出來，向地鐵走去。
回到別墅，夏曉靈在庭院中看著二樓書房明亮的燈光，抿唇一笑。
他果然在家「等」她么……
「少奶奶回來了。」田嬸遠遠就看到她，朝她揮手。
「嗯。」夏曉靈含笑點頭， 走進屋子，就朝樓上走去。
果然，司徒逸正在書房，不過他正擰眉沉思，看著筆記本的眸子，一眨也不眨。
他陷入什麼兩難的決策了吧……夏曉靈悄悄地離開書房門口，去了浴室，洗去一身疲累，躺回*上想心事。
手機似乎有來電鈴聲。
她隨手拿起來一看，居然是鍾晴的。
在她說得那麼清楚明白之後，鍾晴還打電話給她么？夏曉靈微微一愕，想了想，果然無視。
也許是鍾晴按錯了吧……
鍾晴壞了司徒逸的事，夏曉靈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報復她。只因為她知道，夏美薇遲早會找上鍾晴。夏美薇那個脾氣，會讓鍾晴活不痛快的。鍾晴如果還有一絲理智，應該現在趕緊離開顧子晨。
不過，現在就是神仙，也沒辦法讓鍾晴離開顧子晨……
逛了一下午有些累，想著心事，夏曉靈的睡意越來越濃，終是慢慢睡去。
不知什麼時候，只覺身子泛熱。她迷迷糊糊地覺得身子好重，不由自主伸出手來，用力推著擱在心口的沉重。
可是推不開。
而且一種噬痛感覺傳來。
夏曉靈醒了。
紫色微暖的光色中，一顆透著紫色光暈的腦袋，正埋在她心口。
而她的噬痛感，卻是因為他正全神貫注地啃著她柔軟而彈力的冰肌雪膚。
夏曉靈僵住了，推開，她有些不舍，可是他們好象還沒完全和好呢！
她要不要接著裝睡，讓他一個人努力種田？
可是不行，他再這樣，她會忍不住發出聲音……
好吧，小女子能屈能伸，把鍾晴招進公司，她主觀上沒有錯，可客觀上確實錯了。既然錯了，她認錯。她如果認了錯，他還不理她。那兩人就接著不說話好了。
想了想，她努力忽視他唇齒間給她帶來的快意，喃喃著：「對不起！」
在她心口努力啃噬的男人終於停住，緩緩抬頭。
紫色光暈中，他那雙烏黑深邃的眸，像流光一般，一下子劈著了她，讓她想別開眸子都不能。
「我是說鍾晴的事。」夏曉靈喃喃著，「我答應把她介紹進凌天的要求是，讓她拿出顧子晨兒子的流/產證據，她拿出來了，我才來求你。我只是太傻了，不知道流/產證據也能做假。熱帶木，我確實沒辦法讓這件事逆轉，還害凌天國際差點失去聲譽，讓你顏面無存……如果我當初知道會是這樣，鍾晴就是哭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會為她來和你相求。」
「那……」他凝著她，聲音輕輕的，似乎從遠方傳來，聽不出任何感情，「如果再來一次，時間再回到當初，你幫鍾晴，依然會是現在這種結果，再讓你選擇一次，你還會不會幫助鍾晴？」
如果再回到當初……夏曉靈默默看著司徒逸，她緩緩地平靜地：「我會。因為，我不知道結果。」
他深深地凝著她，緩緩騰出只手，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細膩嫩滑的小臉：「你對誰都不離不棄？」
夏曉靈眸子一熱：「當然，對朋友要不離不棄。對愛人，對親人，也一樣。熱帶木，我如果有困難，你也會幫我，不是嗎？如果你有困難，我也會拼盡全力來幫你。因為，你現在是我最親的人……」
真傻……他低低地問：「你希望得到我的原諒？」
她重重點頭。
司徒逸的唇角，微微勾起來，那瞬間綻放的美，讓夏曉靈意亂晴迷。
他抓住她的手，輕輕壓上光果的腹間：「今晚，只要靈靈能做到讓我捨不得你，我們就恢復到美好時光。」
他深邃的眸，似綻放火花，和淡淡的興味，以及若有若無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