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方清明來得比較快，估計在方中元沒給他發消息之前就得到消息了。他一跑進來就看到兩人並排坐在椅子上，夏蕾手裏拿著巧克力正往方中元嘴裏塞，而他姐姐被繃帶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手連抬都沒抬一下，隻是張著嘴叼走了巧克力。


  方清明走到方中元跟前，話也不說，抽抽搭搭的用袖子抹眼淚。方中元看見他哭還覺得挺高興的，笑嘻嘻的說：“不愧是我親弟弟，知道心疼你姐姐，回家我要跟你媽誇誇你，是個孝順的孩子，沒白養你。”


  方清明見他姐姐這幅強顏歡笑安慰自己的樣子，更傷心了，“你不要這樣，別騙我。”


  “哈？。”


  “有人跟我說了，你的手被書架砸斷了，血流了一路，我剛才跑過來的時候還看見血跡了。你還兩隻手都給砸壞了，要是連筷子都拿不起來……”


  方中元聽了這話就明白了，原來方清明是以為她的兩隻手給砸殘廢了。她剛想解釋，忽然又起了壞心眼，嘴一撇哼哼唧唧：“方清明，我以後可怎麽辦啊，筷子拿不動，筆也握不了，連一口飯我都沒辦法自己吃了，方清明，媽要是知道了，得哭成什麽樣啊……”聲聲帶淚，字字泣血，聽者無不動容。


  方清明擠開夏蕾坐在他姐身邊摟住她：“我養著你，我喂你飯，一口一口的喂你。”


  “方清明……”


  “姐……”


  姐弟兩抱在一起，夏蕾踢了方中元一腳：“還沒玩沒了啦？”


  方清明立刻吼她：“你別碰我姐。”


  “聽見沒有，別碰我，雖然我手現在不能用了，但是我有我小弟護著我，方清明，姐以後就指望你了。”


  “姐……”


  醫務室的門又開了，之前給方中元包紮的老師看了他們一眼：“你們還沒走？記住手不要沾水，你這傷口也不嚴重，不用總是包著紗布，對傷口愈合也不好，過幾天就能好了。”


  “過幾天就好了？”方清明的嗓音裏還帶著哽咽。


  “謝謝老師。”方中元說。


  直到那老師都走遠了，方清明還是一副反應不過來的模樣。夏蕾踢了他一腳：“你姐嚇唬你的，她兩隻爪子就是被碎玻璃割破了，別的啥事都沒有。“


  “方中元，我今天不把你這兩隻手砸斷了我跟你的姓。”


  “你本來就和我一個姓呀。別生氣別生氣，是你自己腦補過度以為你姐我殘廢了，我隻不過做了點順水推舟的事。再說我這手包成這樣，確實沒法拿筷子。你生氣就生氣不過不準動手，我現在可是病號。哎喲，夏蕾你剛才聽到了吧，什麽一口一口的喂你飯吃，哎喲我們家的小棉襖可真貼心。”


  “你去吃沙子吧。”


  “那也得你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


  “方中元你別逗他了，回頭他真動手削你那我也隻能在旁邊看著……真是演技派。”


  方中元原本還嬉皮笑臉的，一聽這話立刻就怒了：“兩隻手上劃拉的都是血口子疼死人了好嗎。早知道你被那些幾斤重的大辭典砸到都沒事，我才不去挖你。”


  方清明聽她這樣說，也不生氣了，要帶她回家。但是方中元想再等夏蕾媽媽到了再走。


  “她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你陪。”


  “哎，哎，方清明，我在這站著呢，還真當著我的麵說這話啊。”


  正拌著嘴，夏蕾媽媽到了，後麵還跟著一位年紀稍微比她年輕一些的秘書。她看見自家女兒好好站著就鬆了一口氣，問究竟怎麽回事。夏蕾就說自己在圖書館的時候，書架忽然倒了，上百斤的書和一堆玻璃渣子都落在了她身上。夏蕾一把抓住方中元的手腕把她的兩隻手往她媽眼皮子底下湊：“媽媽你看，方中元為了把我從那裏頭挖出來，手都被玻璃紮得不成樣子。”


  方中元把手往背後縮：“阿姨你別信她，夏蕾說的也太誇張了。”


  “這哪誇張了，你看你這手，來來來，阿姨帶你去醫院看看，別留下毛病了。多虧你照顧著夏蕾，阿姨真不知道說什麽好。”


  “阿姨我真沒事，就是劃了幾道口子，您還是趕緊帶夏蕾去醫院檢查吧。”


  夏蕾媽媽說什麽都沒用，方中元堅持不去醫院，連夏蕾媽媽要開車送他們回家都婉拒了。


  方清明騎著自行車載她回家，路上方中元問他：“在籃球場的時候，張籽淳說你交了一個英語係的女生當女朋友是不是真的？“


  方清明有點猶豫，不過最後還是承認了：“恩。”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這種事情我居然還是從別人嘴裏聽說的，方清明你自己覺得這樣過分不？是不是你怕我反對你和英語係的姑娘在一起玩就不想告訴我。我跟你說沒那麽嚴重，就是兩個係裏的女生閑得無聊，找得到對象的就去跟對象玩了，剩下那麽多的連個男朋友沒交不到的，隻能互相扯皮鬥嘴打發時間。”


  “你別想這麽多行不行，我沒跟你說隻是因為還沒有確定關係，人家不一定喜歡我。”


  “你配哪一個女生都綽綽有餘了，我小弟長得帥，人又好，尊老愛幼，孝敬父母，愛護姐姐……”


  “信不信我一個掃堂腿把你給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