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受傷
封靈兒更感覺到司空錦的雙手正在失去溫度,她焦急的想要將那雙手捂熱,「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看著封靈兒那雙如水一樣的雙眸,裡面布滿了對自己的關切,司空錦的心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痛。
究竟這種目光是出自真心的還是虛情假意?
到底這麼多年來,她對自己可有半點真心?
見司空錦只是凝視著自己不做聲,封靈兒更急了,「阿錦,」她不住的呼喚著司空錦的小名,「阿錦,你怎麼了?」
「沒事。」司空錦回過神來,緩緩的將雙手從她的手中抽離,「八皇兄叮囑你要早日回宮,還請八皇嫂趕緊動身吧。免得讓八皇兄等的著急了。」
他別開了自己的目光,恢復了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封靈兒只覺得自己的心似乎都要炸開一樣。
他怎麼能如此冷淡的對待自己?雙眸被自己的淚水所模糊,封靈兒不相信眼前對自己說出冰冷話語的人會是司空錦。
即便這麼多年,他一直躲著自己,即便這麼多年,他也對自己恭敬冷淡,可是那冷淡都不如現在他的眼神來得刺痛自己的心。
似乎他真的和自己疏離了。
似乎自己已經真的只是他的皇嫂一般。
怎麼會這樣,封靈兒一遍又一遍的問著自己。
都是因為房裡的女人?那醜八怪不僅佔據了司空錦,還將他從自己的身邊拉開,拉遠,拉走。
封靈兒掃了一下四周,忽然彎下腰,狠狠的親上了司空錦的雙唇,在他怔住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直起了身。
封靈兒透過自己朦朧的淚眼看到了司空錦的震撼和不置信,還有他蒼白的面容上泛起的嫣紅。
他甚至呆在了那裡,只是傻傻的用手指去撫摸著剛被自己親過的唇。
封靈兒滿意的大步走開。
她就是要這個效果,要讓他永遠都捨不得自己。只是一個吻罷了,封靈兒太了解司空錦的,如果他對自己真的無情,只怕早就一巴掌扇過來了,而他那面容上的緋紅,證明他的心底還是有自己的影子。
司空錦顯然真的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親吻嚇住,直到封靈兒走的無影無蹤,他才回過神來。
她為何要這麼做?
之前他們不是沒有過親你的舉動,但是她羞澀的就連親吻都不讓自己做,如今她卻主動的親上了自己的唇。
這樣的封靈兒似乎與他心中的封靈兒相差甚遠。
司空錦靜靜的一個人坐在院子里,久久不能平復自己的心情。
而他們的對話似有若無的飄入蘇瑞的耳中,蘇瑞苦笑著蹲在床上聽著所謂的八卦,哎,一切都如同她所猜測的那樣,司空錦和封靈兒曾經是一對情侶。
蘇瑞看了一眼垂手肅立在自己身邊的琉璃,長嘆了一聲,」你去看看周圍還有其他人沒。「她說道。
自己聽的到,琉璃自然聽得到。但是蘇瑞知道琉璃是不會亂說的,如果她不是司空錦的心腹,不是可靠的人,司空錦是不會將她放在自己的身邊。
「回殿下的話,殿下大可不必為王爺擔心。」琉璃開口說道。
「嗯」蘇瑞點了點頭,看來也是自己多慮了,司空錦是一個相當謹慎的人,他不會在有人的情況下說那樣失控的話。倒是自己在替古人擔憂。
「哦對了。」蘇瑞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替我去找一趟蘇遠楓。」
「不知殿下找他是為何事。」琉璃問道。
「你去和他說。這幾日我要出一次遠門,所以就不去店裡了,你叫他也幫忙打理一下蘇記百貨。」蘇瑞說道,「另外如果有人找他做首飾,他只管做就是了,價格抬高一點。但是如果有人問明輝的來歷的話,叫他只說是受一個大金的商人所託做出來賣的。不要與人隨便多語。」
「是。」琉璃是個有玲瓏心的人,聽蘇瑞這麼一說馬上認識到事情的嚴重,她也沒多廢話,馬上行禮走了出去。
蘇瑞一個人半卧在偌大的床上,只能自己瞎哼哼小曲來打發無聊的時間,誰叫她現在是個病號呢。
自從中秋的風波之後,蘇瑞在家養傷也不想著再朝外面跑了。
蘇記百貨有蘇遠楓看著倒也還經營的有模有樣。蘇瑞發現蘇遠楓真的是個人才,自己從那陋巷之中將他挖出還真的挖到寶了。
他非常有經濟頭腦,眼光也十分好。
蘇瑞現在遙控指揮的也很爽,就是苦了琉璃要每天跑來跑去的替他們傳遞消息。
日子一天天過去,蘇瑞腰上的傷是漸漸的癒合了,時不時的發癢,蘇瑞總是想伸手去撓,是以才好一些就被蘇瑞不經意的撓壞,就這樣反反覆復的總也不能全好。
司空錦似乎在她這裡待的時間也漸漸的多了起來,有的時候即便無事,司空錦也會帶著書過來坐在她房間對面的花窗下靜靜的看著。
蘇瑞於是養傷期間就又多了一個習慣,啃蘋果看美男。
窗下司空錦的身影也成了蘇瑞房間里一道風景。
只是司空錦似乎比以前更加的沉默,雖然不像之前那樣動不動就擺一張冷臉給自己看,但是蘇瑞看的出他有心事。
因為常常蘇瑞發現他手裡雖然捧著書,目光卻是沒有焦距的看著窗外,失神加失魂。
蘇瑞也在猜想是不是因為那日封靈兒的到訪造成的,不過她也只是想想罷了,並不敢多問。
幾日後,司空玥到訪,司空錦跟著司空玥離開王府一走就是好幾天,蘇瑞這才感覺到自己真的是孤獨透頂。
蘇瑞問琉璃司空錦去了哪裡,但是琉璃只說是不知道。
這日下午蘇瑞午休之後打發了琉璃去蘇記百貨找蘇遠楓,自己一個人起身無聊的在房間里來回走動了幾下。
她扭傷的腳踝早就好的七七八八,臉上的擦傷也都落了痂沒留下一點痕迹。封靈兒給的葯。蘇瑞也沒亂用,只是放在梳妝台的抽屜里。
她在房間里溜達的無聊了,索性拿了一件披風走到院子里去。
從院牆上的花窗,她瞥見隔壁的楓葉似乎紅的煞是絢爛,再一想反正司空錦也不在那邊,索性過去看看風景也好。
說起來她住進王府之後,還一次都沒去過司空錦住的院子呢。
現在司空錦不在家,倒是一個好機會。
蘇瑞溜溜達達的晃到了隔壁。
果然和自己住的地方不一樣,這院子一進來就透著一股雅緻,楓葉如雲似霧的鋪開在眼前,層層疊疊,美不勝收。
如果在現代,這裡只怕會遊人如織,絕對是個風景絕佳的地方。
一座精緻的小樓聳立的楓林的深處,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道蜿蜒入內通往那座小樓。
蘇瑞信步走了過去,在院子里洒掃的宮女見蘇瑞走過來,紛紛躬身行禮,卻拿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蘇瑞。
她們大概都沒想過王妃會主動走入這裡。
蘇瑞揮手讓她們各忙各的去,自己則和領導幹部時差一樣不時的東瞅瞅西看看。
她走入司空錦的書房,立馬嚇了一跳,可以用書山書海還形容。
司空錦看起是一個極愛看書的人,這書房大的叫人咋舌,一排排整齊高大的書架整齊的排列的屋子裡,屋內還有一張軟榻可供人小憩休息。一張碩大的桌案上整齊的放置著文房四寶,樣樣都雕琢精美,堪稱極品。
蘇瑞一撇嘴,這個傢伙還挺會享受的。
不過他雙腿不能行走了,為人又好靜,所以弄這麼大一個書屋倒也無可厚非。
蘇瑞好奇的走到書櫃前端詳著,發現做這些書的種類非常多,天文地理,遊記雜記,醫理命理,幾乎什麼書都有。
蘇瑞隨手從雜記之中抽了一本出來,發現這書還真的挺有意思的,是記載了胡國的一些民間的傳說,文字直白,並不是那些叫人晦澀難懂的文言文。
蘇瑞索性一屁股坐在軟榻上讀了起來,直到有宮女進來掌燈,她才發現不知不覺自己竟然在這裡度過了一個下午的時間。
從那日之後,她就天天來這裡看書,有的時候看的晚了,她索性叫琉璃搬床被子過來就睡在書房之內。
反正司空錦不在,她就是王府的主人,她愛睡哪裡就是哪裡。
劍劍的宮女們也習慣了蘇瑞的存在,如果在王府裡面找不到蘇瑞了,到這裡找准沒錯。
蘇瑞看的雜記是一套,都是一個人寫的,蘇瑞看了看作者是叫一個山野閑人的人所著,能一口氣寫這麼多雜記,講述這麼多故事,還真的是夠閑的,自己則是更閑,居然將所有的雜記都看了一遍。
這夜蘇瑞看完最後一本雜記,夜已經深了,她索性在這睡下。
可是睡到半夜的時候,蘇瑞被門旁邊傳來的一絲響動給吵醒,不會是有賊吧!開什麼玩笑,蘇瑞立馬坐起來,戒備的看著窗外。
果然似乎有兩個人影閃過,蘇瑞嚇的頭髮絲都要立起來了,這可是王府啊,能潛到這裡的賊不是一般的賊。
怎麼辦,是叫人還是躲起來?
不對啊,外面有侍衛看守的,如果他們能到這裡,那侍衛都沒發現嗎?還是侍衛們都已經被他們制伏了?如果躲的話,這書房要朝那裡躲?四處都是書架,沒別的什麼東西,躲哪裡都會被發現,蘇瑞前思後想倒也不敢輕舉妄動了,她悄悄的走到門后,隨手抄起了一個花瓶。
門吱呀一下被打開,蘇瑞想都沒想舉著花瓶就要朝下砸去,不管,拼了!砸死一個是一個!
蘇瑞這邊咬牙切齒的要將花瓶砸下,手臂卻被人重重的捏住,花瓶自然是沒砸的下去,蘇瑞剛要叫,就覺得自己身上一麻,瞬間她只能張口卻是半點聲音都發布出來。蘇瑞知道自己是被點了啞穴了。
「別叫。弟妹,是我!」那人放下了蘇瑞手中的花瓶,隨後拉下了罩在臉上的面巾,蘇瑞瞪大了眼睛接著微弱的月光看清楚站在自己身前的黑衣人,竟然是帶著司空錦一去數日不回的司空玥。
「別叫啊。」司空玥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蘇瑞忙點了點頭,她看到司空玥的肩膀上還扛著一個人,也與司空玥一樣身穿黑衣,他臉在司空玥的背後,看不到面容,只知道看身形是個男子。
司空玥見蘇瑞點頭,於是解開了蘇瑞的穴道。
他們如此的神秘自然是不想外面人發現他們的行蹤,所以蘇瑞馬上去關上房門,關門之前還朝外看了看,應該是沒人發現。
想不到這位公主殿下還是十分謹慎的人,司空玥看著蘇瑞的動作,忍不住失笑,卻牽了自己的傷口,免不了一頓齜牙咧嘴。
他走到軟塌邊,將身上扛著的人放了下來,蘇瑞接著月光走近一看,嚇了一跳。
「怎麼會是他?」蘇瑞壓低了嗓音急切的問道,「司空錦這是怎麼了?」
「還能怎麼了,受傷了唄。」司空玥小聲說道,「有水嗎 ,我渴死了!」
「有有有。」蘇瑞忙走到桌邊拎起了桌子上的水壺,倒了一杯水遞給司空玥,「你們去哪裡了?怎麼會弄成這樣回來?」
司空錦雙眸緊閉,臉上更是沒有血色。
「哎,一言難盡。」司空玥將杯里的水一飲而盡之後,一抹嘴,「對了。我也受傷了,所以十四弟就交給你了啊。此事,你若不能告訴其他人!來張嘴。」
」啊?」蘇瑞沒聽清司空玥說的是什麼,啊了一下,就感覺一個藥丸順著自己的喉嚨滑下。
「真乖。」司空玥壞笑了幾聲說道。
「你給我吃的是什麼?」蘇瑞駭然。
「放心吧。只要你將我十四弟照顧好了,我保證那絕對是好東西,但是如果你將今夜你所見的一切告訴別人的話,那我就不保證那藥丸是什麼好東西了。」司空玥笑道。
我去!!!!!蘇瑞在心底朝司空玥豎起了中指,為什麼之前她還會覺得司空玥是個好人呢!他簡直就是笑裡藏刀,比司空錦還壞!
「那我就將十四弟交給你了啊。」見蘇瑞一臉獃滯的看著自己,司空玥似乎心情大好,他抬手擰了一下蘇瑞的臉頰,「可惜十四弟已經娶了你了。不然我會將你娶回家。」
娶你的個大頭鬼啊!蘇瑞一扭頭甩開了司空玥的魔抓。「你不能把他放在這裡啊」蘇瑞急道,「放在這裡容易被人發現!」
「那你說放哪裡去?」司空玥笑問道。
「我房間!」蘇瑞說道。
她的房間只有琉璃會進出打掃不像這裡,進進出出很多宮女來洒掃。
「好。」司空玥又將司空錦扛了起來,蘇瑞眼尖的看到被司空錦壓著的被子上染了很多血,她忙將被子也抱了起來,司空玥翻牆將司空錦送入蘇瑞的房間,蘇瑞將書房又檢查了一下,確定沒有了血跡才抱著被子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房間。
等蘇瑞跑回去的時候,司空玥已經不知了去向,只留下昏迷不醒的司空錦在自己的床上躺著。
蘇瑞將房裡的蠟燭點燃,然後就聽到外面傳來琉璃的聲音,「娘娘,是有什麼需要嗎?」
「啊。。。」蘇瑞一慌,隨後說道,「沒什麼需要,哦,對了,你送兩盆清水過來。」
「娘娘身體不適?」琉璃問道。
「不是,啊。不對。是有點。」蘇瑞說道,「那個我的葵水又來了。」蘇瑞說完只想拍自己兩巴掌,貌似她的葵水才走不久。
但是琉璃卻不疑有他,忙送了兩盆清水過來,她一進門就看到蘇瑞一個人端坐在床邊,床上的帳子全數落下。
「奴婢伺候娘娘更衣。」琉璃這就要走過來。
蘇瑞搖了搖手,「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弄。」
好在平日這些事情,能自己做的都是蘇瑞自己做的,並不勞煩琉璃的手,所以琉璃也沒起疑,只是行了禮,然後走了出去。
蘇瑞長出了一口氣,她跑去門口確定琉璃已經回房了,然後將房門從裡面拴上,又將窗戶全數關好,這才走到床邊,將帳子掛了起來。
床上的司空錦依然昏迷不醒,蒼白的面容上帶著一層焦黃,雙眸緊閉著。
到底是傷到哪裡了?
蘇瑞遲疑了片刻,抬手揭開司空錦的腰帶,拉開了他的衣襟。
一打開衣服,蘇瑞就嚇了一跳,在司空錦的右邊腰側,有一道長長的刀傷,位置傷的和自己一模一樣,就連形狀大小都差不多,蘇瑞不得不嘆息一聲,猿糞啊,兄弟。
蘇瑞又檢查了一下其他的地方,發現在他的左邊大腿后側靠近臀部的地方有一處箭傷,箭桿已經被人削斷,但是箭頭依然留在肉里。
蘇瑞沒辦法只能將他的長褲也褪下,只有一條里褲在身上。
還有蘇瑞先用清水將司空錦腰間的傷口清洗了一下,隨後塗上了金瘡葯。好在她剛剛受傷,房裡有很多上好的金瘡葯還沒用掉,這下全便宜了司空錦了。繃帶什麼的蘇瑞房裡也有,都是她沒用完的,等將他腰間的傷口包紮完畢之後,蘇瑞用力將他翻轉過來,撩開他散落在後背的長發,只見他後背上有一個清晰的黑色掌印,掌印的邊緣已經高高的隆起。
這是傳說中的毒掌嗎?對內傷蘇瑞沒有辦法,但是對外傷她還是可以醫治的。
蘇瑞將注意力移到了那箭傷之上。
箭桿被人削斷,只留了一小段在皮肉之外,蘇瑞拔了一下竟然沒有拔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