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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瑞並沒睡什麼好覺。
按照道理說,大家已經脫險,司空錦也來了,她肩頭上的擔子一卸下來,應該很輕鬆,疲憊了這麼久,頭一碰到枕頭就會睡著才是。可是她在床上翻滾了很久依然無法入眠。
腦子裡面亂鬨哄的。
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蘇瑞沒有想明白。她知道自己很在乎司空錦,他們已經是夫妻了,喜歡他並沒有什麼錯,可是她的心底依舊惴惴不安。
他的腿看起來已經痊癒了,他還依然是那個絕艷驚才的司空錦,可是自己呢?若不是有一個大金公主的頭銜,他會將自己放在心裏面嗎?蘇瑞不確定。
晚上在客棧的大廳裡面,他當著所有人的面抱起了昏倒的封靈兒,在他的心底,封靈兒到底是重要的。蘇瑞並不是說司空錦那樣做不對 ,可是心底依然會有一個說不出的疙瘩擰在那邊。
他們是一對,自己是後來者。唉,蘇瑞煩躁的拉起被子蒙住了自己的頭。
如果當初不答應來胡國就好了!或許她現在依然會沒心沒肺的當公主,如果她堅持不肯,或許父皇會考慮用另外一個公主嫁來胡國。
只是現在這一切假設都已經不成立。
蘇瑞實在睡不著,就索性推開了窗戶,一陣狂風夾雜著風雪從打開的窗戶之中湧入,瞬間吹的蘇瑞站都沒站穩。
她穩住身形,忙將窗戶再又關了起來。這風雪不知道還要下上幾天!古代不如現代,就算是在現代遇到這麼惡劣的天氣,都對日常的生活影響很深,在古代,只怕這場風雪之中會有很多人喪生。
風雪過後,最緊俏的只怕就是糧食了。她聽說過今春的時候胡國遭遇大旱,應該會對秋季的收成有所影響,再來這樣大規模的一場風雪,各地的交通受阻,更是缺糧!
蘇瑞胡思亂想了一夜,終於熬到了天亮,琉璃進來房間,看到蘇瑞早就穿戴整齊的坐在桌邊,很是奇怪,「娘娘是不是有心思?」她放下手裡端著的熱水問道。
「不是,就是起的早了點。」蘇瑞笑了笑,「對了,其他人有沒有凍傷的情況?封靈兒怎麼樣了?」
「其他人還好,有幾個侍衛的手受了些凍傷,昨夜花老先生已經替他們處理過了,李岩也沒什麼事,都是託了娘娘的鴻福,咱們才能化險為夷。大家都說要來謝謝娘娘。」琉璃頓了頓說道,「八皇子妃已經凌晨的時候轉醒了。一個勁的哭,她那裡的宮女沒辦法只能去叫了王爺。」
「王爺進了她的房間?」蘇瑞的表情一滯,問道。
「是。」琉璃微微地嘆了口氣,「娘娘您別在意這個。八皇子妃已經是嫁了人的,王爺過去也只是因為她是王爺的八皇嫂。沒別的什麼。」
呵呵,蘇瑞在心底一陣的冷笑。叫她別介意?司空錦不是一直都躲著封靈兒的嗎?怎麼現在就毫不避諱了。
算了,她的心微微的一涼,隨他們去吧。本來自己就是一個闖入者。
只要司空錦和封靈兒有點什麼不妥,她抬腿走人就是了,此處不留姐,自有留姐處。
蘇瑞現在想的瀟洒,但是心底依然還有些許的酸酸澀澀在微微的流轉。
早點醒悟也好,免得等以後自己真的陷進去了,拔不出來,到時候傷的可就深了。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後司空錦的聲音也傳了過來,「王妃可醒了?」他問站在門口的侍衛。
「回王爺的話,剛才琉璃姑娘進去了。」侍衛們如實的說道。
房門輕輕的一響,司空錦推門進來。
蘇瑞站了起來,琉璃見狀忙上前行了一禮,隨後很識趣的退了出去。
她瘦了許多,原本就有點尖的下頜現在更加的尖了,一雙眼睛更是顯得大,她的長發還沒來記得梳理成髮髻,只是用一根髮帶鬆散的攏在腦後,幾綹不聽話的髮絲散落下來,自然的垂在她的臉頰兩側,她身上穿著一件耦合色的薄襖,同色的長裙及地,腰間系著一條淡紫色的絲絛,上面綴著一顆圓潤的珍珠。整個人看起來嫻靜優雅,就連她額頭上的疤痕也不是那麼猙獰了。
就是這樣一個略帶消瘦的女子竟然能帶著整個山莊的人走出絕境。
昨夜關於蘇瑞在山莊裡面所作的一切,他都已經聽說了,眼前的女子真是每每都能帶給他驚喜。她都不知道,在聽著手下人毫不吝惜的讚揚她的時候,他的心底是多麼的驕傲和自豪。
那水袋凍上山崖當冰梯,拿樹皮當滑板,這些都是怎麼想出來的?
見司空錦只是站在門口凝視著自己,蘇瑞先開口清咳了一下,「王爺早。」她略一低頭,算是行了禮了。
「昨夜睡的可好?」司空錦這才發覺自己似乎有點傻,光是站在門口做什麼了?他邁步走了進來,反手將房門關上。
「還好。多謝王爺挂念。」蘇瑞淡淡的一笑。
司空錦輕輕的一皺眉,怎麼看起來她有幾分疏離?又好像回到了皇宮一樣,那時候她懶得理自己就是這樣的表情。
隨後他莞爾,只怕是因為昨夜封靈兒的事情吧。琉璃早上一定是將這事告訴了她。
若是她因為這個對自己冷淡,那是不是意味著她的心底也是有自己的呢?要知道她離開的這些天,自己可是一有空就會想起她哦。
「王妃。」他信步走到了蘇瑞的面前,蘇瑞不著痕迹的後退了幾步。
果然是當初在宮裡的表現一樣,看著這樣謹慎的蘇瑞,司空錦不由的笑了起來。「本王看起來很可怕嗎?」他笑著問道。
蘇瑞不解的看著司空錦。
這人莫不是別人假扮的吧?
「恭喜王爺。身體痊癒。」蘇瑞又後退了一步,輕聲的說道。
「是啊。」司空錦笑道,「雖然還是不能走和站的時間過長,但是比起以前,已經是個奇迹了不是嗎?」他故意在蘇瑞的面前來回的走了一下,然後伸出了自己的長腿展示了一番。
看著他略帶得意的表情,蘇瑞更是懷疑眼前的男子不是司空錦,可是真的一模一樣啊,就連聲音都一樣!只是司空錦什麼時候在自己的面前流露出這樣的笑容過?
見蘇瑞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自己,司空錦爽朗的笑了起來,「是不是覺得有點不認識本王了?」
蘇瑞眯起了眼睛,這人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蟲嗎?她不吱聲,也沒點頭或者搖頭。
手腕被司空錦輕輕的握住,蘇瑞一驚,猛然一掙扎,可是他的力氣更大,自己被他朝回一拽就攬入了懷裡。
真的瘦了好多,抱著她纖細的腰肢,司空錦在心底默默的嘆息了一聲。雖然只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可是他們經歷了太多的事情。
如今還能站在這裡,真是萬幸。
蘇瑞還在努力的掙扎,司空錦的雙臂如同鐵箍一樣,箍的她都快喘不過氣來。
「別動。」司空錦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蘇瑞停止了掙扎,反正也是白費力氣,她就這樣如同木樁一樣任由他抱著。
「之前本王說過,若是能熬過這一關,就讓我們重新開始。」司空錦輕輕的將自己的下巴墊在她的頭頂,喃喃的說道,「如今本王來了。」隨後他重重的嘆息了一聲。
重新開始?蘇瑞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微微的側過臉,真的可以重新開始嗎?
「我知道你在生氣。」司空錦嘆息之後,緩緩的說道,「你在氣昨天我抱起了靈兒對不對?」
「沒有。」蘇瑞一驚,隨後脫口而出的否認。速度快的連她自己都覺得有點假!
「好吧。沒有那就更好。」司空錦一陣的悶笑,蘇瑞能感覺到他胸膛的震動,他知道懷裡的小女人在說謊,不過沒關係,他並不想揭穿她,相反,這樣的蘇瑞讓他覺得很可愛很窩心。為什麼以前沒有覺察到她的好呢?而是一味的排斥她,他真是浪費了好多的時間去和她好好的相處。
「阿瑞。」司空錦低聲說道,「以後沒人的時候我就這樣叫你可好?」
呃。。。。蘇瑞只覺得自己汗毛略微的一豎。她本不排斥這樣的稱呼,可是。。。。。唉,算了,他想這樣叫就叫去吧。不過是個稱呼罷了。
「阿瑞,這些日子發生了很多事情。」司空錦繼續低聲說道,「不要怪我對靈兒比較特殊。你也知道我與她之前的關係,可是自從她嫁給我八皇兄之後,我就對她敬而遠之了。但是,八皇兄在前些日子離世了。我有責任照顧她讓她不出事。你能明白嗎?如果不是我去找八皇兄幫忙,他就不會死在亂軍之中。」司空錦說完一陣沉默。
蘇瑞聞言驚詫的抬起的自己的眸子,「八皇子去世了?」她顫聲問道。
「恩。」司空錦微微的拉開了自己和蘇瑞之間的距離,看著她的雙眸,「阿瑞,那一夜你都想象不到發生了什麼,整個皇宮就好像被血洗過了一樣,人間地獄也不過如此。」
看著司空錦蒙上了一層哀色的星眸,蘇瑞的眸光也淡了下來。
她能想象的出當時的慘烈,奪權自古以來都是最血腥的過程,否則就不會有那句一將功成萬骨枯的老話了。那條通往權利巔峰的道路,往往都是用鮮血和生命一點點鑄就的。
司空錦輕輕的用手指托起了蘇瑞的下頜,「所以不要怪我對靈兒比較特殊。我的心底對她有愧。但是你放心,我與她之間的事情已經是過去了。現在她只是我的皇嫂。」
這。。。。蘇瑞一陣慌亂,如此的神情蘇瑞從沒在司空錦的臉上見過,那張俊美無殤的臉龐近在咫尺,他的氣息就如同一張將自己籠罩在裡面,蘇瑞簡直都可以聽到她自己心跳如同擂鼓的聲音。
屬於司空錦的男性氣息越來越近,蘇瑞下意識的朝後面躲,無奈自己的腰被他緊緊的攬住,她只能用雙手抵在他的胸口,努力的迫使他遠離自己,不過這樣似乎很是徒勞,她怎麼可能逃出司空錦的手心。
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完全的和他貼合在一起,他淡色的唇亦離自己越來越近,蘇瑞只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喘不過氣來。
兩片柔軟之中帶著彈性的雙唇碰觸到她的唇上,只是輕輕的一碰,就讓蘇瑞渾身一顫抖。她不由得閉上了眼睛,心底一陣的悸動。
可就在那雙唇還沒碰觸多久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王爺王爺,不好了。八皇子妃醒了又不肯吃藥。」門外傳來了小宮女慌亂的聲音。
蘇瑞猛然回過神來,用力掙脫了出去。
司空錦的眸光一黯,用輕不可聞的聲音嘆息了一下,他沒阻攔蘇瑞,因為他從蘇瑞的眸光之中又看到了往昔的那種淡漠和疏離。
「我去看看她。」司空錦輕聲說道,「你等我一下。」
隨後他轉身走出房門。
蘇瑞長出了一口氣,摸著自己的唇,看著眼前被闔上的房門,皺起了眉頭。
~~給大家道個歉~~~
真是因為現實之中的突發事情,耽誤了更新。保證從今天開始不斷了。絕對保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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