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醒來后的交易
蘇瑞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白色。
她的大腦有半分鐘時間是空白的,她這是又死了嗎?還是再度穿越了呢?
她努力的睜大眼睛想要將周圍的一切看清楚,白色的琉璃珠鏈,從金色的穹頂垂下,籠罩在這圓形大床的四周。
金色的穹頂上有一盞碩大的銀色水晶琉璃燈,燈火點點,將琉璃珠的周圍折射出了五光十色,如夢如幻。
她的身下墊著厚厚的白色獸皮墊子,柔軟的皮毛讓她感覺到極其的舒適和溫暖。她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胸口傳來一陣銳痛,痛的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角,傷痕還在,她沒有死,也沒有繼續穿越,她還是她。。。。一切都沒有變化過。
蘇瑞看這裡的擺設,不是白色,就是銀色和金色,擺設又是極其的奢華,看來她又回到了凌天殿中了。
她的手緩緩的抬起,放在自己的胸口,隔著輕薄的布料,她能感覺身體上被纏繞著厚厚的繃帶,在繃帶之下,她摸到自己的心臟依然在跳動,只是有點無力。
她清楚的記得,刺入自己後背的那一刀所帶來的痛楚,可是身體上的痛怎麼也比不上心裡的痛。
「夫人醒了。」一名才走入房間的白衣侍女手裡托著一隻白色的水晶托盤,她無聲的走到蘇瑞的床邊,看到蘇瑞睜開了眼睛,驚喜的叫道。
蘇瑞晃了一下神,這才將目光轉了過去,那名白衣侍女忙將托盤方在了蘇瑞床前的矮柜上,「夫人已經昏迷了有好幾天了,奴婢這就去通知宮主。」
說完她也不等蘇瑞有什麼表示,馬上轉身快步走出。
沒有多久,白色的房門就再度被打開,納蘭靜雪依然一襲灰衣,出現在了蘇瑞的面前。
「我就說你命大,死不了。果然如此。」納蘭靜雪看著蘇瑞蒼白的面容,淡淡的一笑,「現在感覺如何?大難不死的感覺是不是特別好?」
納蘭靜雪沒有帶面具,那風華絕代的面容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他的長發披肩,只用了一枚玉簪挽住了些許在腦後,寬大的銀灰色衣袍在他的身上無風自飄,帶著幾分不羈與慵懶。
蘇瑞沒有說話,只是怔怔的看著他。
「怎麼了?不會是傻了吧?」納蘭靜雪微微的一皺眉,好看的眉峰輕輕的蹙起,他俯身過來,伸出了修長冰冷的手放在了蘇瑞的額頭上試了一下溫度,已經不發燒了,「你的腦子又沒受傷。」他說道。
「為什麼要救我。」蘇瑞張開了自己有點乾涸的唇,略帶的沙啞的聲音從她的唇間溢出。
「不為什麼啊。」納蘭靜雪見蘇瑞說話了,這才暗自的鬆了口氣,剛才蘇瑞那眼神還真的叫人有點心驚肉跳的,那種死寂的目光,是只有死人才有的。「你是我千辛萬苦換回來的,哪能讓你就這麼容易死掉?」
蘇瑞的心頭瞬間就是一陣刺痛襲來,是啊,她是他千方百計換回來的。
在納蘭靜雪的眼裡,其他人恐怕都不是人,只是可以交換或者買賣的貨物。
而在司空錦的心裡呢?自己又是什麼?是他走向權力巔峰的絆腳石還是墊腳石?
無論是什麼都已經不再重要了,蘇瑞有點疲憊的閉上眼睛,她不想說話,更不願意去思考。
她知道自己很懦弱,很無能,無能到讓別人騙了還傻乎乎的倒貼過去。無能到了讓別人當作貨物一樣的去交換。
既然自己這麼無能,那活著的意義又是什麼?還不如就那樣死去算了。
「你昏迷了好幾天。」納蘭靜雪見蘇瑞閉上眼睛,用手指探了一下她的脈搏,跳動的極其虛弱,但是比前幾天那是好太多了。他說道,「想不想知道司空錦現在在做什麼?」
不想。蘇瑞在心裡默默的說了一句,只是她沒有出聲。
「他用你換回了他父皇的一條命。」不管蘇瑞願意不願意聽,納蘭靜雪還是緩緩的說道,他的語調極其的輕緩溫柔,但是卻讓蘇瑞感覺到無比的寒冷。
「如今他的父皇已經昭告天下,傳位給他,一個月後舉行加冕典禮。而你的葬禮在昨日已經完成。雖然時間很是倉促,但是據說你的葬禮十分的盛大。所以如今世上再也沒有瑞安王妃蘇瑞,只有焚天宮裡的納蘭夫人蘇瑞了。」納蘭靜雪說道。
蘇瑞閉著的眼睛還是動了一下,她的唇角抿的更緊了。她在死死的咬住自己的牙關,直到她感覺到自己的口腔里有淡淡的血腥氣浮動,那鐵鏽一樣的味道叫她感覺到一陣的噁心,胸口更是翻湧著深切的痛,終於她忍不住,血絲沿著她緊閉的唇角緩緩的流出。
一個月後直接傳位給他?那他終於得償所願,登基為帝了嗎?真好!連太子那一道關都直接過了。
心口的痛楚在無限的擴大,蘇瑞只有死死的咬住自己的牙關,才能抵得住,嘴裡也傳來了一陣陣酥麻和痛感,只是這痛和心中的痛相比,實在是太小巫見大巫了。不過卻是有效的阻止了她即將流出的眼淚。
這樣很好!因為她不想再為了那個人哭泣。流著淚的自己,連蘇瑞都很是嫌棄。
「你在做什麼?」看著蘇瑞的唇角流出了鮮血,納蘭靜雪一驚,他的手快如閃電的一翻,掐住了她的下頜,一用力素如不得不張開了自己的嘴,她的嘴裡竟然被她咬的滿是鮮血。
「該死的!」納蘭靜雪咒罵了一句,那原本是千嬌百媚的雙眸裡面瞬間寒霜密布,「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司空錦已經將你交給我了,你就是屬於我的人!只要我才能決定你的生死!你自己不能!」他的聲音也驟然的變冷,他的手一用力,直接將蘇瑞的下頜骨卸下,叫她的嘴閉都閉不上。
「來人。」他怒吼了一聲,站在門口的白衣侍女馬上誠惶誠恐的走了進來,「宮主有何吩咐?」她跪倒在地,問道。
「去取葯來!」納蘭靜雪看都沒看她一眼,寒聲說道。
「是。」那侍女馬上走出去,不一會就帶著一隻藥箱走了進來。
納蘭靜雪打開藥箱取出了裡面乾淨的紗布,用一隻白玉做成的小棒子挑了,在蘇瑞的嘴裡擦了擦,找到了出血的地方。
她竟然是將自己的牙關附近的肉給咬破了,血肉模糊的。
他看了一看蘇瑞,她依然閉著眼睛,似乎這具身體已經不是她的一樣。
納蘭靜雪帶著幾分怒意,在上藥的時候故意用了些力道,她能感覺到痛,因為納蘭靜雪察覺到她的身體在顫抖,可是她依然不睜開眼睛,任由自己的嘴大張著。
「不準再咬自己了。」納蘭靜雪為她上好了葯之後,警告道,「我知道你現在不怕死,也不在乎死。不過伺候你的人就不一樣了。」他寒聲說道,他為蘇瑞裝上了被卸下的頜骨,「如果你再自殘,你傷了自己哪裡,我就叫伺候你的人和你一樣!」
那名白衣侍女一聽,臉上瞬間就沒了血色,她忙不迭的對蘇瑞叩頭,「還請夫人手下留情。」她的聲音悲切,讓蘇瑞一陣的不忍。
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對那侍女說道,」你起來吧。我不會做傻事。」
剛才只是湊巧罷了,她極力的在忍著,卻不小心咬破了自己。並不是她存了要自殘的心。
納蘭靜雪眼眸之中滑過了一絲得意的顏色,他就知道蘇瑞心軟。
這是她的軟肋,那別人的命來威脅來,百試不爽。
「退下!」納蘭靜雪揮了揮手,那名白衣侍女如蒙大赦,忙不迭的站起來,悄然的退出了房間。
「來喝點東西。」納蘭靜雪拿起了床頭矮柜上,剛才那名白衣侍女送來的東西,柔聲對蘇瑞說道。
蘇瑞有點木然的看著納蘭靜雪,緩緩的開口問道,「你為何要這樣?」
「哪樣?」納蘭靜雪一挑眉,似乎是朝蘇瑞拋了一個媚眼。
「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蘇瑞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自然是你的人!」納蘭靜雪笑道,「不然我費那麼大的勁救你做甚?」
「我不覺得我有什麼地方值得你留戀。」蘇瑞冷冷的看著納蘭靜雪,平靜的說道,「你想要的無非就是你密室裡面那幾本冊子的翻譯是不是?」
那幾本用英文和拉丁文交替寫著的日記,這個世上估計只有自己能看的懂了。
被說中了心思的納蘭靜雪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不過他也沒點頭,只是一聳肩,「我說過我要娶你。」
蘇瑞能看懂那些日記的事情,若是被師兄知道,只怕自己焚天宮主的位置就要交給蘇瑞了。他既然不想殺了她,就只有娶了她。到時候,就算他要將焚天宮交到蘇瑞的手裡,可是他是她的丈夫,她這輩子都翻不出他的手心,這焚天宮的宮主依然是他納蘭靜雪。
這樣既沒有違背祖訓,也沒有違背自己的心意,兩全其美。
「你根本不喜歡我。」蘇瑞皺眉說道。
「沒關係,你也不喜歡我,很公平。」納蘭靜雪不以為意的笑道。
蘇瑞冷冷的一笑,「在你的眼中就只有交易嗎?」
「不然呢?」納蘭靜雪笑道,「你不會以為我是因為愛上你才要娶你的吧。」
納蘭靜雪的笑在蘇瑞看來十分的刺眼。
就在幾天前,她還曾經以為司空錦是愛著她的,可是結果呢?
「放心。我沒那麼傻。」蘇瑞冷冷的說道,「你既然要交易,我就和你做一個交易。」
「哦?」納蘭靜雪饒有興趣的看著蘇瑞,「你還有什麼資本?」
「我的資本就是我能看懂那幾本日記。」蘇瑞冷冷的一笑說道,「你知道我已經是死過幾次的人了。在我而言,我根本就不怕死。你就算用盡手段折磨我,只要我不想說,你也奈何不了我。況且,如果我真的受不了,大不了可以胡說一通,到時候你是信還是不信?這個世上能看懂那些文字的人只有我一個,你無從求證。即便你惱羞成怒殺了我。我也樂見其成,因為你永遠都不會知道那些筆記裡面寫的是什麼。」
說了這一大堆話,蘇瑞的心口有點痛,她停下來喘息了一下。
她才受了那麼嚴重的傷,自然是十分的虛弱,加上之前她也因為雪狼的緣故,所以現在更是虛上加虛。
說了一會話,她就已經有點支撐不住了。
看著她日益發白的面容,納蘭靜雪的心底似乎有點不忍,不過這種奇怪的情緒很快就被他排除掉。
「繼續說啊。」納蘭靜雪說道,蘇瑞說的不錯,這些他完全贊同。
「好。」蘇瑞深吸了一口氣,忍住了胸口傳來的痛感,繼續說道,「我和你的交易就是,你幫我復仇,我告訴你那些筆記之中所記載的正確的東西。」
「你要復仇?」納蘭靜雪更加有興趣了,他的嘴角微微的勾起,「你要怎麼復仇?」
「那是我的事情。」蘇瑞虛弱的說道,「你只要答應我就是了。」
「好,我還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你必須嫁給我!」納蘭靜雪笑道。
納蘭靜雪的爽快,叫蘇瑞都有點意外,在他而言,復仇似乎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為什麼非要嫁你?」蘇瑞皺眉說道。
「嫁我不好嗎?嫁了我,你就是焚天宮的宮主夫人,焚天宮的資源可以供你調配。」納蘭靜雪說道,「當然是在我同意的情況下。」
這。。。。蘇瑞環顧了一下四周,富麗堂皇的裝飾,奢侈的叫人乍舌!
焚天宮很有錢,而她需要大量的金錢。
納蘭靜雪並不小氣,這點蘇瑞知道,因為他帶著她去參加拍賣會的時候,蘇瑞就發現他用起錢來眼睛都不眨一下,數百萬的銀兩,他輕鬆的就可以拿出來。
這點很好。納蘭靜雪說的這一條相當的吸引蘇瑞。
蘇瑞沉思了片刻,抬起了虛弱的目光,「好。」她緩緩的點了一下頭,「我嫁你就是了。」
反正她不喜歡他,而他也會愛上她,這樣很好,兩個人都挑明了說,這夫妻做的只是各取所求罷了。
「你可想明白了。若是要當我納蘭靜雪的夫人,可是一輩子的事情!」納蘭靜雪笑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明明不喜歡這個女人,可是在她剛才點頭的瞬間,他的心底竟然突的動了一下。
甚至有了些許的喜悅爬上了他的眉梢。
一定是寂寞太久了。忽然有一個自己並不討厭的女人陪著,所以才會感覺到小小的開心。
納蘭靜雪努力的忽略掉自己心頭的喜色,嘻皮笑臉的說道。
「無妨。」蘇瑞冷笑了一聲,「我也不覺得我這輩子還會再喜歡上什麼人,所以跟誰在一起都一樣。」
這。。。。。。蘇瑞的這句話,讓納蘭靜雪臉上的笑意瞬間冰凍,他忽然心底隱隱的有了些許的煩悶之意。
見納蘭靜雪的臉色微微一變,蘇瑞不解的看著他,「怎麼?你要反悔?」
「不會!」納蘭靜雪注視著蘇瑞,緩緩的搖了一下頭,「不過要當我納蘭靜雪的新娘,你這副尊榮可不行!」
「什麼意思?」蘇瑞皺眉問道。
「明日開始,我要將你臉上的疤痕去掉!」納蘭靜雪忽然有點不開心的站了起來,冷聲說道,「會很痛!你忍得住嗎?」
蘇瑞白了他一眼,」你說呢?「
「很好!」納蘭靜雪一甩自己的衣袖,轉過身去,「將東西喝了,你需要體力。」
只是片刻之間,他竟然不想蘇瑞看到他眼底的怒氣。
這個女人說話太容易激怒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