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誰為誰振作?
“救孩子……”這是林欲晚暈倒前的最後一句話。
救護車上,於憶的手緊緊的握著林欲晚冰冷的手,指尖上還滴著鮮紅的血,看得眾人心驚膽戰。雪白的床單早就被林欲晚的血浸紅,似一朵朵開得極度妖嬈的花,刺激著於憶的眼睛。
林欲晚被醫生擁簇著進了手術室,門“轟”的一聲關上了,頂上亮著著的三個小字,看得於憶眼睛生疼:“手術中。”終於,於憶再也忍不住,伏在蕭敬的懷裏哭起來,全然沒有了剛才在容家的那種鎮定,像是一個受到了驚嚇的孩子。
半小時前。
王露打開門,看著林欲晚坐在門口的石階上,便走過去扶。誰料,林欲晚卻在王露的手就要碰到她前喝住:“別動!”王露嚇一跳,看著林欲晚那張白到不正常的臉問:“怎麽了?”
林欲晚大口的喘著氣,很是虛弱:“去,去叫於憶過來!”王露的心激烈的跳動著,眼前的林欲晚大腿下麵如泉湧的鮮血讓人恐慌:“於憶!於憶!你快來啊!”
於憶聽講動靜走過來,林欲晚卻一下站了起來,拉住她的手:“於憶,你……一定要,一定要救我的孩子啊!一定……”於憶抱著歪在懷裏的林欲晚大叫:“怎麽了?你怎麽了?”說罷,看著愣在一旁的蕭敬和王露大叫:“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叫救護車!”
王露應了一聲,跑進去打電話,蕭敬伸手摟過於憶,卻被她喝住:“別碰我!”說著,拿出滿手鮮血的手顫抖著給蕭敬看:“這……這個仇,我一定要報!”陳子齊自始自終都隻愣愣的站在玄關處沒有動彈,眼睛死死的盯住林欲晚身下的鮮血,然後又看向於憶,抿著蒼白的嘴唇一言不發。到林欲晚上救護車前,才淡淡的對著於憶說:“還是我去吧!”
於憶睜著通紅的雙眼看著陳子齊:“你是在怪我嗎?”
陳子齊被問的一愣,不知怎麽回答。
手術進行了很久,足足有三個小時,於憶看著手術室進進出出的醫生、護士,心,越來越涼。護士衝出手術室大叫:“誰是AB型血?病人急需AB型血!”
眾人麵麵相覷,於憶站起身來,拉起袖子:“我是!抽我的!”那麽堅決的眼神,蕭敬連勸解的勇氣都沒有,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血液從於憶的身體抽到血液袋中,稱的指針向下走著。等到於憶從血液科出來,一張本來就蒼白的臉更是白的恐怖。蕭敬上前扶住於憶,眼裏盡是心疼。陳子齊抬起頭看著於憶,輕輕的說了句:“謝謝。”於憶抿嘴笑笑,沒有說話。
手術室的門“轟”的開了,醫生拉下臉上的口罩,微蹩著眉頭很是無奈的看著於憶:“你們到病房裏看看病人吧!”
“醫生,她怎麽樣了?怎麽樣了?!”於憶衝到醫生麵前,激動的問,醫生頭一轉,護士懷抱嬰兒走出手術室:“誰是孩子的父親?”
“我!”陳子齊伸手接過嬰兒,那麽軟,那麽小,因為難產,整個小臉都憋得青紫。護士拉了拉嬰兒的繈褓,囑咐陳子齊:“好點照顧著,孩子的母親難產,這孩子受了不少苦。”說罷,將口罩拉下來又對陳子齊說:“孩子的母親真是個偉大的母親,那麽痛苦,都一定要順產,說是藥劑會影響孩子的健康!我還是第一次見早產還是難產的母親能夠挺過三小時的。”等到她說完,陳子齊已經不見了人影,他要找林欲晚,對她說那句話。
於憶小心的接過嬰兒,心裏最柔軟的地方被觸碰了,懷裏的他比一般的孩子都要小點,小手伸到繈褓外麵,握得緊緊的。啊!他有著一個偉大的母親!
等到於憶他們走到病房時,陳子齊竟然抹著眼淚,怔怔的看著昏睡的林欲晚。林欲晚姣好的臉龐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在燈光的照耀下似透明般的不真實。那是一種脆弱的感覺,是於憶所認識的林欲晚從未有過的脆弱感覺,仿佛一朵被秋雨澆得發烏的菊花,轉眼便要隨著秋的結束而湮滅。於憶握住陳子齊的手:“都已經累了一晚了,你沒有睡覺,先回去休息吧!這個家庭還需要你呢!”陳子齊抹幹淨眼淚。回頭看了看王露懷裏的嬰兒,站起身來:“那就麻煩你了!”
陳子齊回家去了,於憶看了身後的蕭敬和王露一眼:“你們也先回去吧,休息休息再過來。”
蕭敬本想答話,被王露拉住,於憶的性格她是深知的,這時的她是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的。蕭敬擔憂的看了於憶一眼,攏緊了她鬢角散開的碎發:“那我晚上再來看你。”
“嗯!”門關上了,於憶握住林欲晚的手“他們都走了,你可以醒過來了。”
林欲晚幽幽的睜開眼睛,就這麽一個細微的動作,就已經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艱難的扯了一下嘴角,吐出幾個字:“於憶……你太聰明了。孩子,我的孩子呢?”
於憶將嬰兒抱到林欲晚麵前,林欲晚伸手要抱,於憶勸住:“你現在身子虛,等好了再抱吧,日子還長呢。”
林欲晚苦笑,搖搖頭:“於憶,你是個聰明的女人,不應該這樣騙我的。”
於憶垂淚,將孩子抱到林欲晚懷裏:“你抱抱就好,別勞累了。”
林欲晚抱著孩子,自顧自的笑著:“你瞧他,這麽小,這麽軟。”
於憶抹幹淨眼淚:“是啊,他很快就能長大。”
“是啊,會長大的。”於憶幫著林欲晚將嬰兒放到身邊,愛憐的看著,似看不夠一樣:“於憶,你應該知道的。”
“你昨天找黃臨去了是嗎?”
林欲晚喘息著,鬢發被汗水濡濕,無力的垂在頰邊:“對。”
等到陳子齊和蕭敬、王露來醫院時,林欲晚已經閉上了眼睛,永遠…………陳昊在床邊肆聲的哭著,似乎已經知道自己的母親已經離自己遠去。於憶紅著眼睛對發呆的陳子齊說:“她給孩子取名昊,沒有別的意思,隻希望他好好的生活下去。她還說……她……是愛你的……”
陳子齊顫抖著身體,跪倒在林欲晚床前:“欲晚!!!”然後坐在冰冷的地上,失聲慟哭。